第七十五章 在路上
一回宿舍看到袁正在收拾行李，我问他你这是要离家出走吗。 他说要跟父亲去夏威夷度假，实际上是去参加他爸公司的高层会议，交接几个项目，让他先熟悉公司的高层人脉。 我祝他一路顺风。 这厮无耻地缠着我撒娇，说：“小宇宙哥哥，我十万个不想去，你帮帮我吧，这老爷子老想让我接手他那些摊子，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喜欢玩音乐，不想去啊不想去……” “你们家务事我管不着吧，而且你爸肯定有规划，去吧，好好把你老爷子的场子做得更大。本来还想叫你跟我们一起去毕业旅行的，看来没缘分咯。” “毕业旅行？”他眼睛瞬间贼亮。 “对呀，你去不了，把你那路虎租给我们几天，怎么样？” “靠，当我外人，租什么租啊，你拿去开。车可以随便撞，别把人撞坏就行了，”说完从包里掏出车钥匙扔给我，“车停在学校东广场最西面，你去了就能看到，满油，不用加。” “谢谢了，到时给你拍几张川西的美景美食馋馋你。” 袁正突然放下手中的活儿凑过来问：“都谁去啊？文心去吗？” “去！”我故意把声调拉得特长。 他瞪着双牛眼睛指着我：“好啊，你小子居然不告诉文心也要去。” “不是告诉你了吗？” “你早说啊，那我也得去，不然我死不瞑目。” “你爸那边怎么办？” “不管这老爷子了，下次再去见那些老东西一样。” “你确定？” “千真万确、万马奔腾地确定！” 于是，捎上了袁正。 没过多久陈菲打电话给我，那头姑娘挺激动：“听说你有什么打算啊？” 我心想糟了，知道袁正这大嘴巴把我们毕业旅行的计划捅给了陈菲。 但我假装无比镇定：“没有打算啊，打算天天睡懒觉到十二点半，享受象牙塔最后的堕落时光。” “别装蒜了，上次你答应过要满足我两个要求，我也得跟你们一起去毕业旅行，这是我的第一个要求。” “先打住，姑娘，什么毕业旅行？” “你还装，袁正都告诉我了，你想说话不算话吗？我在文艺圈可是人脉广阔，以后传出去你人品怎么这样，以后还想在B市混文艺圈那可就……况且这个要求也不过分，对吧？” “好啦好啦，捎上你。注意多带几件长袖外套防寒。”知道犟不过这丫头片子，只好让步。 “哎哟，现在就开始关心我了，我知道没看错人，好好好，一定多带几件长袖外套。”她贫起嘴来。 “拉倒吧，我是怕你感冒了拖我们后腿。我要先告诉你，我们不是开着车走走停停吃吃喝喝下车拍照上车睡觉，还有很多艰苦行程和体力劳动，你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脾气，能行吗？” “哼，你太小看我了，我就是双腿走断了爬也要爬回B市，也不要你管。” “那就好。” 我跟袁正安排好了行程计划，装备也买齐了，包括手电筒若干、四个帐篷、医药箱、水、和食物。 出发前的晚上，袁正想起了什么，说：“苗阿姨跟我爸是老同学了，跟我亲生母亲一样，徐璐这丫头像我亲meimei，她刚回国不久，朋友不多，很少出去玩，要不我们把她也捎上？” “你说了算。” 袁正立即打给徐璐，告诉她旅行计划，电话那边她高兴得蹦。 “卢泽汓去吗？”袁正问我。 “去。” 袁正又对着电话说：“去。”电话那边的姑娘蹦得更嗨。 我问什么情况。 袁正说：“璐璐这丫头豁出去了，请不到假辞职也要跟我们去玩。” 临走前我见杨尘君没收拾行李，催他快点别让我们等。 这几天他心事重重，心有戚戚焉，居然临阵放我们鸽子：“你们好好玩，我有事情要处理一下，不能跟你们去了，回来我们再聚聚。” 我们问什么事儿不能玩了回来再说。他说急事。 我们逼他，他最后终于顶不住说，前女友要复合，要让他马上去S市。 我和袁正一本正经地坐下来教导他。袁正语重心长地说：“这女人是要玩哪一处啊，你丫脑子没病吧，记得她以前怎么对你的，怎么伤害你的，天底下的妞死光了？我看着妞的照片就感觉那对狐媚眼妖气重，你还打算相信她？” “不是，我们之间有的事情你们不懂，我们还是有感情的。” 我也加入了劝导行列：“君君，我劝你三思而后行啊，我看人不会错，这女人不适合你。” 他从来没有这般决绝过：“兄弟们的好心我领了，让我自己做决定吧！” 没有办法，毕业旅行只好落下他。 文科大学门口，陈菲开来一辆6.4升超大排量的JEEP－SRT－大切诺基，大黑车里钻出一小妞，反差极大。袁正说：“哎哟，把你那大黑牛都赶来了！” 她下车后，跟我们一一打招呼。陈菲跟徐璐、袁正从小玩到大，见到徐璐她异常开心，去捏徐璐红苹果一样的脸蛋，说徐璐meimei你的脸摸起来还是那么舒服，我要跟你坐一起，好一直捏你的脸。 我说了声“变态”。 陈菲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把车钥匙扔给我说：“可别把我的车刮蹭了我告诉你，不然把肾卖了血抽干了你也赔不起。” “谁稀罕你这破车啊，爬坡还没俺们镇上的农用拖拉机给力。”我接过钥匙，不屑地说。 陈菲、徐璐、卢泽汓上了袁正的路虎，陈菲坐副驾驶，卢泽汓跟徐璐坐后排，这自然是袁正的安排。 付文心、耿浩、尹德基、梅哥上了我开的大切诺基，付文心坐副驾驶，耿浩、尹德基、梅哥坐后排，尹德基坐中间。 好车还真他妈的就是好车，后排坐三个人一点不拥挤，还能跷二郎腿。主要是开起来在车里听不见什么声音。 我们自然要忆苦思甜一下，记得小时候去县城，坐过最豪华的车数那**子何三儿的长安面包车，票价两元，本来核载7人，硬是塞进了一二十人，别放屁躲的地方都没有，下车不时不是被挤死的而是被臭屁熏死的。 尹德基摸着真皮座椅感慨地说，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快了太刺激了。 我们选择走北线，远离人烟，方可遇见最雄壮的景色。好景总在人迹罕至处，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从B市出发，经张家口到HuHeHaoTe，领略完NMG草原蓝天白云、芳草连天、牛羊成群，前往远离城市的喧嚣与嘈杂的“塞上江南”，尝遍最正宗的草原羊rou，在茫茫戈壁放飞情怀后往兰州进发。 我们在兰州吃美味的拉面，个个加双份牛rou还不够，要加四份牛rou，卖面的大叔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吃货齐聚，高兴得嘴都笑到了耳朵角，直用兰州土话喊：“系不系不的练手，牛大舒坦扎实！” 我们正吃得爽，话都说出来了，只好伸出大拇指回应：“舒坦扎实！” 陈菲这B市姑娘吃辣生猛无比，狂放红辣椒，把人家一小瓶辣椒油掏空了还不心甘，将邻桌的辣椒瓶也抢过来用，我们几个四川土著在旁边看蒙了。 从GS入川山路陡峭蜿蜒，车速不敢太快，走走停停，累了便安营扎寨，吃烤rou，喝啤酒，讲鬼故事，围着篝火跳舞，不亦乐乎。 每个人都忘记了烦恼，从大自然汲取力量，仿佛重获新生。 美国思想家梭罗隐居在秀美的瓦尔登湖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纯净生活，他说：“我步入丛林，因为我希望生活的有意义，我希望活的深刻，并汲取生命中所有的精华。然后从中学习，以免让我在生命终结时，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活过。” 远离钢筋水泥和雾霾，在蓝天碧草中纵情驰骋，感受草原美好、山川的雄壮、河流的秀美。我们站在在大山顶峰呐喊，躺在金色的沙漠海洋中聆听热风的温柔的细语。 入川后，汽车驶过阿坝的一个峡谷，天空清澈得像没有一波纹的高远湖泊，只有远处的天际飘着几朵棉花糖般干净的云朵，两边的崇山峻岭被茂密的森林覆盖，一眼望不到边。 一条清澈的小溪宁静地流过峡谷，小溪两边的草坪上盖着青草，五颜六色的野花点缀其间，蜜蜂蝴蝶嬉戏，暖暖的阳光照射在水面上，水面波光粼粼，犹如铺着一层钻石。 我们看着车窗外呆住了，都不禁“哇”地叫出来，袁正和我不约而同地踩住刹车把车靠路边停路边。这人间仙境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当然不能错过。 四个姑娘手挽手地到小溪边去洗脸和头发了。几个男人看着四个美女在美景中嬉水的场景，感慨万千。 袁正呆呆地说：“真美！” “人还是景？”我问。 “Bothofall.”他不看我眼睛盯着她们回答。 耿浩从车上拿出画板说：“这美景可不能错过。” 耿浩在旁边画画，我们几个躺在草坪上咬着丝茅草根有一塔没一搭地聊天晒太阳。 我问卢泽汓：“你小子前些日子跑哪个地方去了，人家徐璐天天盼着你，你也不接别人电话。” “跟师兄和导师去矿上了，那地儿在山坳里，信号差。”说完他享受地翻了个身。 袁正对卢泽汓说：“我家璐璐这么乖，你也看不上，眼光太高了吧。” “徐璐这么优秀的姑娘，我可高攀不上。”卢泽汓说着，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袁正又对尹德基说：“尹兄，上次在苗阿姨家尝了你的厨艺，至今还想着呢。凭你这身手艺在那小川菜馆太屈才，都被埋没了。我爸有一朋友，开了家五星级的酒店，缺你这样的有想法和创意的厨师人才，我把你引荐进去吧。” “袁兄客气了，我一点小手艺，适合在小地方混，担心到了大场面把持不住啊。”尹德基假装谦虚。 我知道他想离开他叔叔那破川菜馆已经很久了，只是尹德基的个性跟我差不多，比较倔，不喜欢受人方便欠人人情。 就他叔叔那抠门的周扒皮样儿，尹德基蹲守一万年也出不了头，我便对袁正说：“好啊，把尹子引荐进去吧，就当帮我这兄弟一个忙。” “这太好办了，放心。”袁正说。 “那谢谢袁兄了。”尹德基常年混江湖啊，向袁正行了个抱拳礼。 袁正抱拳给他回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