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将就
“哎呀呀,刚才那个叫童飞的小伙子送给我闺女的花真俊!看这殷红的花朵要开不开的,模样长得倒挺像我们乡下的月季,难道这就是阿轩说的那什么玫瑰?” “嗯,记得阿轩以前说过,红玫瑰是送给情人的花!”茹花放下水杯,抱起花束笑了,“嗯,这个小伙子送的这一大捧花有点意思,他是不是看中我姑娘了呀?” 茹花美美地想着,喜滋滋地从角落里找出一个紫砂海紫釉坛子,拂去灰尘,抱上大理石面的木头茶几,灌上两舀子清水,把童飞送来的新鲜花束插了起来。 端详着红若火、艳若霞的玫瑰,茹花发自内心地笑起来。她微微眯起眼睛,似乎看见女儿们一个一个都披上了幸福的婚纱。 是的,此刻,阿轩娘想到的确实是她的女儿们。 不管别人怎么劝,茹花的心里还是不能接受阿辕已经没了的事实。 “阿辕比阿轩乖巧多了,她小的时候总是不离我左右,稍稍大点就能帮我cao持家务,这么懂事的好闺女怎么可能会没了呢?对!阿辕一定是躲在我找不到她的地方藏着,跟小时候一样,她还在等着我去找她呢!” 一想到阿辕,适才心花怒放的茹花的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她紧紧按压住自己的胸口,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了…… 阿轩娘踉踉跄跄地跑上阳台,对着星辰点点的夜空,悲声大喊:“阿辕,好闺女,你在哪儿?快回到娘的身边来——” 第二天上午,八月的阳光透过鹅黄的窗帘洒满了屋子的时候,茹花睡醒了。 她按揉着胸口坐起来,依稀记起昨晚阿轩眼眸里的害怕还有阿酩神色上的慌张。 后来,也不知道阿酩给自己灌了杯什么东西,热热的,辣辣的,反正她就神志迷糊了…… 恍惚中,栗酩强有力的大手落在了她闷痛的胸口,在他的按摩下,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阿轩!”茹花穿衣起床,习惯地喊着闺女的名字。 “婶婶,阿轩上班去了。醒了你就出来吧,我们也该吃早饭了!”阿酩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客厅中温柔地响起。 “好的,我就来——”茹花晃晃脑袋,洗漱后,慢慢来到客厅。 栗酩已经摆出了简单的早饭:馒头、小米粥、炒咸菜丝儿,白瓷大碗里还有两颗剥好的煮鸡蛋,都在餐桌上静静地冒着热气。 “婶婶,给!”茹花一坐下,栗酩就递给她一颗热而不烫的鸡蛋。 “你吃吧!阿酩,我喝粥就好。”茹花摇摇头拒绝道。 “婶婶,我不爱吃鸡蛋黄,咱俩分着吃吧!”栗酩把鸡蛋掰开,把蛋黄送到了茹花嘴边。 茹花嗔怪道:“你这孩子,打小就不吃蛋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鸡蛋的营养都在蛋黄里,你怎么就不听呢!” “婶婶忘了,我小时候被蛋黄噎过,我因噎废食怕了还不行吗?婶婶,快!张嘴,蛋黄要碎了!”栗酩面色着急地说。 把蛋黄成功塞进婶婶嘴里,栗酩赶紧送上小米粥:“来,喝口粥,别噎着!” 看茹花吃完了两半蛋黄开始喝粥,栗酩就把掰成两半的蛋白中稍稍小点的一块儿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茹花疑惑不解地问:“怎么了?变味儿了?” 栗酩摇摇头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抽抽着鼻子嗅。 “蛋黄没味儿啊!还能是我吃得太急了没闻出来?”茹花探过身子,“来——给我块儿,让我也闻闻。” 栗酩顺手把另一半大的递给茹花:“婶婶,你闻闻看!” 茹花接过蛋白闻了半天,奇道:“没岔味儿啊!” “婶婶,你别光闻,尝了再说嘛!”栗酩把一直放在鼻子下的蛋白移到茹花嘴边。 茹花张口接过蛋白,含在嘴里慢慢咀嚼起来,她屏息品咂半天也没品出鸡蛋有啥异样儿,就咽下口里的东西,安慰栗酩:“没事儿,放心吃吧!” “怎么会?这么大的味儿你竟然没尝出来?”栗酩捉住茹花送蛋白过来的手,着急地说,“婶婶,你把这块儿也吃了,好好尝尝,看看到底哪儿不妥。” 茹花盯住栗酩的眼睛,笑:“别是又糊弄着我吃鸡蛋吧?” 栗酩严肃地说:“在你面前,我怎么敢?婶婶不是说过,‘你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巴巴’嘛!你快吃,吃了我就告诉你这颗鸡蛋的问题出在哪儿?这可是我在大学里新学的一门识别鸡蛋的特技。” 栗酩托着茹花的手,把她手里的蛋白推进婶婶嘴里。 茹花狐疑地咀嚼几下,接过栗酩递过来的粥喝了两大口,匆匆咽下,道:“好了!我吃完了,你快说吧!” 栗酩看婶婶一副好奇宝宝地样子,忍着笑,说:“这蛋的味道太重了。我一闻就闻出这不是颗鹅蛋,因为它没有鹅蛋的腥气。” 茹花笑了:“去你的!鸡蛋鹅蛋个头儿上就差了一大截,打眼就知道的事儿还用闻?” 栗酩不满地道:“婶婶先别打岔,关键的部分我还没说呢!” 茹花拿起筷子低头夹了几根细细的咸菜丝儿,放进嘴里咀嚼着:“好!你说——” 栗酩一本正经:“再一闻,我就闻出这不是颗普通的蛋……” 茹花问:“嗯,不是普通的蛋,那它是什么蛋?” 栗酩点着头:“我敢确定,这绝对是一颗母鸡亲自下的比较新鲜的蛋。” 茹花点点头:“嗯嗯,还有呢?” 栗酩摇摇头:“没了。这就是我闻出来的全部结果,婶婶放心食用,我的实验数据绝对可靠。” “你小子,又跟我打马虎眼哄我吃鸡蛋。找打!”茹花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栗酩骗了,苦笑不得地敲了他的脑袋一筷子。 栗酩挺起头迎上去接了茹花一下打,而后才一缩脖子,皱眉、噘嘴、摩挲着脑袋嚷嚷:“好痛!婶婶,你干嘛打我?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总不会告诉我刚刚被你吃下肚子里的蛋是公鸡下的吧!” “哈哈哈……你小子真贫!就知道哄我开心。”茹花看栗酩卖萌逗她,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二人吃着这顿迟到的早饭聊着天,茹花说:“阿酩,婶婶好了,自己能照顾自己,你也该出去找工作了。你姐一个人能挣几个钱?你也老大不小了,咱总得攒几个钱好给你娶媳妇吧!” 栗酩拿筷子戳戳屋顶,头也不抬地说:“婶婶,上头还有我姐呢,我不急!你猜昨晚那个童少爷今天会请我姐去哪儿吃饭?”每次茹花提起栗酩的婚事,他就转化话题,现在又故技重施了。
正好茹花心底也不舍得栗酩跟自己分开,也就顺着他的话题说起女儿陈轩来。 “阿酩,你说那个童飞是不是喜欢阿轩?” “那还用说,一看那捆玫瑰我就知道了。”栗酩故作神秘地问,“婶婶,你猜那一抱花值多少钱?” 茹花摇摇头:“我可猜不出来。值多少?” 栗酩撇撇嘴:“估计够咱们娘仨半个月的伙食了。” “真的?那可太浪费了!要是叫童飞娘知道了,还不得打断他丫的腿?不行,我得跟你姐说说,以后再不敢要人家的花了。” “就是!婶婶,你跟我姐说。我去跟他说,叫童飞以后别送花了,他要是不好意思空手来,就让他给我这个小舅子买部手机,你看怎么样?” “去你的,还小舅子呢!看他的模样都没你大,再说,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呢,你就好意思要他的东西?” 栗酩直起身,正经八百地说:“婶婶,已经有一撇了,就差我姐那一捺了。” “什么一撇一捺的?你跟我说老实话,你觉得他俩到底有没有戏?”茹花着急地问。 “婶婶放心!只要我姐愿意,肯定是出大大的好戏。不信咱就等着瞧!” 天还没黑,栗酩预测的好戏就上场了…… 陈轩下班刚回家,童飞就踩着鼓点上楼来了。茹花已经跟闺女进了房间说话,栗酩正等在门外。 见童飞手捧鲜花来了,栗酩指着他手里的花,怪声怪气地问:“怎么又送花?你小子是不是想追我姐啊?” 童飞被栗酩出其不意地一问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腼腆地点点头:“大哥火眼金睛!” “什么大哥?别瞎叫,你要是想追我姐,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童飞不住点头:“成!大哥——哦,请问以后我该怎么称呼您?” “别您您您的了。以后你就直接叫我栗酩吧!” 童飞一抱拳:“栗酩?好!你先说你这关我该怎么过?划条道儿出来吧!” “新上市的诺基亚,不过分吧?” “痛快!明天上午十点准时奉上。”童飞主动握了握栗酩的手,“以后还请你多多美言。” 栗酩轻松一笑:“没问题!” 童飞送上自己的拳头:“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对了对拳头,两个男人顷刻间达成了共识,立马勾肩搭背成了好朋友。 陈轩今日想了一整天,童飞邀约的目的她心知肚明,什么谢师宴,他分明就是来问自己的态度的。 跟袁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爱和婚姻的女神——阿佛洛狄忒是美丽而又善良的,为了激发宇宙间万物心中的爱;为了使人、兽以及天下的植物能够多多繁衍,她天天乘着由麻雀、鸽子或是天鹅驾驭的车子到处巡游。 她心肠好又有责任心,随时准备着去帮助那些遇到麻烦的情侣们。既然她果断地关上了袁那道门,陈轩相信,对自己,女神也一定会另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