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回忆
第一百二十七章回忆 四周便都是废墟，残破的瓦砾到处都是，从墙体里暴露出来的钢筋扭曲着连在一起，还有地面布满了玻璃的碎屑，也有四分五裂的家具，看不出是桌子还是椅子的残留物。 踩在上面应该会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吧，头脑里跟着冒出这样的想法，他倒是不会因此而故意踩在崎岖的路面，像无知的少年般作弄出声响。 记忆中熟悉的场景，连同鼻子里的味道都是如此逼真，夹杂陈腐木制品的血腥味，燃着火苗的一角是被压在墙体下的男人，毫无动静的模样仿佛一具失去牵线的精致人偶，血的颜色则变成灰色的油漆，渲染着如同走进末路的小镇，当然，死的人不止他一个，有白人也有黑人，倒在草丛中的老头拿着修剪花园的剪刀，旁边不停吠叫着是一只斑点狗，稍远的路边，穿着端正的白领丽人倒在商店的玻璃窗上，定格在脸上的惊恐如同扭曲的肖像画，她的头上是被狙击枪射中留下的弹孔。 他径直踩在铁制的路标，向着记忆中熟悉的街区走去。 曾经是一条寂静的小街，现在却有着与之格格不入的东西遗留下来，在一座像是公寓的大房子面前，是一辆撞毁公寓半边墙体的坦克，穿着绿色军装的士兵死在坦克出入口，榴弹的爆炸声混杂在枪声之中从不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他没有丝毫的停留，对这些代表着过去的灰色景致不存在任何留恋，在街道的转口，临近着一家超市的巷子，他看到被枪口指着的黑发少年，背对着趴在墙上，而站在他背后的，是一身笔挺西装的男子。 “整支雇佣兵连队几乎都死在你的手里，你是怪物吗？” 他当然不会对眼前的场景感到陌生，在灰色的记忆里，如同泛黄的照片般令人缅怀，这是他第一次遇见破军时的地方，那时候他说了什么，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画面旋即切换开去，他站在记忆夹缝之间，看着那个眼神冷漠的黑发少年一点点地成长，画面于是定格在空旷的训练房，沙包与哑铃，在另外一边的墙上挂着琳琅满目的枪械。 紧跟着是剧烈跳动的视线以及清晰可闻的喘息，站在半蹲着的黑发少年面前的是已经脱掉白色衬衫的破军，笔挺身姿一丝不苟，略微卷起的袖子，他伸出手对着少年勾了勾。 少年于是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冲过去的视线于是又倒退回来，他像是一只不知疲倦幼狼做出冲击，却被破军毫不留情地甩了回去。 “……” “眼镜？没想到你会关心这样的问题，不过，你的猜测是对的，我的视力没有什么问题，戴上眼镜是因为七杀说这样看上去会斯文一点。” “……” “没有品位，你的说法还真是直接，这副眼镜毕竟不是我自己挑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差不多该给我认真点了吧，那位老人可是被世人尊为武圣的人物，作为弟子的你是不是应该再像样一点儿？” “……” 在他面前上演的如同一出绝对算不上精彩的单簧，他能够听到的只有破军的声音，剩下的，就仅仅是固执像一颗石头的少年不停挨打的画面，以及不苟言笑的破军挂着的那一副扑克脸。 画面紧跟着一转，再次出现的地方是在破军的酒吧，少年坐在吧台前，破军则站在吧台之后，认真擦着手上的玻璃杯，在他身后的酒架摆着从世界各地收集过来的名酒，离得远一点的沙发上是一件脱掉了的黑色紧身皮衣，继续往前，是丢在地上胸罩，紧跟着是一条性感的丁字裤，在用毛玻璃隔开的浴室隐约透出来的是一名身材火爆的女子淋浴的影子，她哼着带有美国西部牛仔风格的小曲，那个女人是七杀。 “豪武？那是什么东西，你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件事，那位老先生教给你的应该不是这些取巧的招式吧？” “……” “我是真的不明白，你那些所谓的豪武流的拳招，威力应该比不上老先生的传承，就这样放着不用，任其荒废掉真的可以吗？你可算得上他唯一的弟子了，如果有一天遇上了战胜不了的敌人，你也打算不用？” “……” 少年于是摇了摇头，耸了耸肩膀，将面前的调好的鸡尾酒一饮而尽，对于不发一语的少年，破军显然没有追问下去的打算，少年的一只手遂转向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洗完澡的七杀围着一条浴巾绕了过来，他的手毫不客气地按在了她的脸上，将她犯花痴的脸推开。 “啊！好痛……”向后翻倒的七杀发出痛呼，浴巾滑脱掉，露出大片春光，修长的大腿以及饱满的双峰，配合上她精致的面孔，足以令任何意志不坚的男人产生犯罪的冲动了，她摸了摸碰撞到的额头，也不在意自己此时不着寸缕，站起来靠在吧台：“……沈逸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大jiejie明明那么喜欢你。” 没有因为少年的冷漠而露出任何不满，七杀一只手拖着腮帮，眼睛里写满了毫无遮掩的欲望，从侧面盯着少年，破军推过来一个酒杯，她看也没看地喝了一口，紧跟着喷了出来。 “什么东西？” “茅台。” 七杀伸出舌头吐了吐，然后开始抱怨这是什么鬼东西之类的，粗鄙的用词与她美丽成反比，破军将擦好的杯子放回柜台，无视她的抱怨，坐在旁边的少年于是露出受不了的表情将视线移开，他看着三人迥异的神情，心中微微感到温暖，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也一定相当怀念那时候的时光了。 “豪武吗？我觉得名字挺好的，很有男人味，我们不说这个了，沈逸~~要不要大jiejie今晚~教你作男人的乐趣？” “……” “明智的判断，对待发情的母猫最好的做法就是无视她的搔首弄姿，不过……沈逸你不用老先生交给你的东西，该不会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吧？因为自己猎人的身份，所以你觉得对不起养育你的老先生？” “……”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还真是笨得够可以的。” 没错，自己真是笨得可以，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也还是无法放下对自己的成见，像个笨蛋一样。 如此想着的时候，画面开始变得支离破碎，从远处涌过来的白光一点点地覆盖住了他所身处的地方，他看着三人所在的小酒吧逐渐地远去，意识跟着变得模糊…… 他于是睁开了眼睛，身处的地方是—— 海音的公寓？模糊的视线紧跟着清晰起来，他得以看清四周熟悉的景象，身边于是春来憨甜的呼吸声，他转过头，便看到趴在床边毛茸茸的耳朵，那是已经陷入了熟睡的小狐女——薇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