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自诩幕后之人

    “由于受到了原初魔女的雕像的影响，特莉丝迷失了方向，误入了查尼斯门之中。这是非凡特性的聚合，这是合理的。（大段被涂抹的字迹）”

    “由于廷根市被封锁，特莉丝无法通过自身的手段逃离廷根，只能前往防备虚弱的教堂制造出动静来吸引警员以及非凡者。”

    “被查尼斯门封印的特莉丝开始寻求破解之法，她真是太不幸了，竟然意外唤醒了邪神雕像之中的神性！奇克注意到了这里，邪神的注视影响到了查尼斯门！”

    紧接着这句话的就是大片的血迹，0－0－8心累的掩饰着自己的痕迹，以防止自己被序列零发现。亚当站在远处，静静的注视着不断咳出鲜血的因斯·赞格威尔。

    一只羽毛笔在纸上飞快的书写着，就算很多字迹被粗暴的涂抹掉，一只苍老的手掌却依旧紧握着乱动的笔。因斯·赞格威尔擦了擦自己嘴角的鲜血，深深的吸了口气，写上了最后一句话：

    “由于奇克雕像的暴动，圣赛琳娜的骨灰暂时失去了本身的能力，查尼斯们的看守将前所未有的虚弱！”

    “魔女教派和值夜者将两败俱伤！”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浑浊的气体，面带仇恨的看着黑夜教堂的方向。还好0－0－8及时抹除了可能引来原初魔女的字迹，要不然，自己受到的反噬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

    克莱恩看着消失在他们视野之中的特莉丝，目光有些凝重。原本作为任务目标的邪神雕像被人劫走，这就意味着今晚的任务彻底失败。在两人面面相觑之下，戴莉缓缓的走上了楼。在她的手中还握有着一颗带着些粉红色光晕的非凡特性，看上去雪伦夫人本人已经回归了原初魔女的怀抱。

    毕竟特莉丝那狠厉的一刀显然是直接重伤了雪伦夫人，毕竟，相较于途径不同的值夜者成员，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的“女巫”显然更加不容易被发现。就算没有控制好，泄露出了一些自己的气息，由于魔女教派几乎垄断了魔女途径，雪伦夫人也不会在意这个小小的，还有可能是援军的女巫——毕竟谁能想得到捅刀子最狠的反而是自己人呢？

    “你们怎么了？”戴莉看着正在发呆的两人，不禁皱起了眉头：“刚才雪伦夫人在和我交手之前，身上就受了挺严重的伤。小克莱恩，是你和伦纳德做的么？不对，你们不应该能造成这样的伤势，还是说另有其人？”

    克莱恩严肃的摇摇头：“不是，是特莉丝。戴莉女士，我怀疑这是魔女教派的手笔。”

    “我们一直追查的‘教唆者’特莉丝？”戴莉有些惊讶：“她不是魔女教派的成员……不，等等，让我想想……嗯，我知道了，看你们的表情，特莉丝是不是拿走了邪神雕像？”

    “没错。”克莱恩点点头：“戴莉女士，我有些不安。特莉丝本身也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相比于固定了地点的雪伦夫人，特莉丝的行踪我们很难找到。而且，我觉得无论是魔女教派内斗，还是魔女教派上层的手笔，这都绝不是好事。”

    占卜家的灵感一向特别强，克莱恩的话显然让戴莉女士陷入了沉思。

    “……通知警局，封锁廷根市。”戴莉略微思考了一会，对着面前的克莱恩和伦纳德说道：“由于之前的‘真实造物主降临’事件，虽然所幸没人伤亡，但我们值夜者和负责其他辖区的代罚者也瞬间失去了大部分战斗力。现在我们留守的人极少，如果这一次神降的是‘原初魔女’，那我们绝无可能解决这次事件！”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通知警局！”克莱恩果断的回答道，向着警局的方向跑去。戴莉轻轻的笑了笑，想起了自己藏在办公室之中的那两枚戒指。

    ——这一次任务结束之后，就带着邓恩去结婚吧。

    因斯·赞格威尔穿上厚厚的风衣，将自己的身体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在因斯·赞格威尔没有看到的地方，0-0-8写下的文字像是被橡皮擦一样的被擦掉，变成了一行崭新的文字：

    “在奇克神像的影响下，‘白之圣女’因为强烈的聚合特性来到廷根，带走了特莉丝。特莉丝无法违抗上级的命令，离开了廷根，前往贝克兰德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亚当用着纯净的眼神静静地注视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而作为写下这行字的0－0－8却并没有发现亚当。祂似乎能透过层层的建筑，看到被因斯·赞格威尔带在身上的0-0-8。在确认了自己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亚当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身影逐渐变淡，消失在了原地。

    祂来到这里的仅仅只是一个通过潜意识大海投射过来的分身。

    然而，在亚当走后，微风从窗户外轻轻的吹拂了过来，将因斯赞格威尔摊开的书页调皮的吹翻了一页。一些细密的无形丝线在这個在亚当的手下已经变化了的笔迹上缓缓地跳动，让已经干透了的墨汁似乎回到了刚刚写下时的状态，缓慢的向着书页的反面渗透。淡淡的源质气息覆盖在了书上，在书的上方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帷幕，悄无声息的阻隔了亚当随时投射回来的注视。

    书页被风重新吹了回来，在这一行被篡改的文字之中，“白之圣女”的“女”这个单词似乎被蹭的有些模糊，变成了“者”。

    而在书页的背面，出现了一行被墨汁渗透的字迹，墨汁透过书页的纹理，形成了一个个扭曲的单词：“特莉丝向俯视者祈求，希望自己能用这次任务的一半报酬得到帮助。俯视者仁慈的答应了特莉丝的祈求。”

    现在的内容也就自然而然的变成了：

    “在（特莉丝的祈求）下，‘白之圣者’因为强烈的聚合特性来到廷根，带走了特莉丝。特莉丝无法违抗上级（俯视者）的命令，离开了廷根，前往贝克兰德完成了自己（在俯视者手下）的使命！”

    高维俯视者放肆的大笑了一声，让旁边的真实造物主不由得侧目。高维俯视者此刻就像是一个看客，指着光幕之中说道：

    “这个剧本，不错。现在就看我们的女主角该如何抉择了，亚当还能继续安排她么？”

    亚当如果继续安排下去，那么高维俯视者就可以顺着特莉丝去污染亚当的一系列布置，反正等到贝克兰德大雾霾之后祂就可以顺着洋流跑路，亚当到时候有本事就来追杀祂；要是亚当没有继续安排下去，那高维俯视者就可以顺势搞掉贝克兰德大雾霾，让真实造物主持续的占领上风。

    特莉丝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面前被完全封锁了的廷根市出口，咬咬牙，向着值夜者总部的方向跑去。她刚刚向之前拉着她进入那个神秘空间的伟大存在祈祷，希望自己能够得到伟大存在的帮助。然而，她面前的文字发生了扭曲，显示出她并未得到安全稳定的地方，无法完成任务。

    她有些不甘心，如果廷根一直被官方封锁，她就一定会被值夜者所抓住。不要很多时间，仅仅只需要两三天，她就会在全城的围剿之中被值夜者或是代罚者抓捕。就算成为了“女巫”，特莉丝也没有狂妄到会觉得自己能够对抗整个城市的力量。

    特莉丝不甘心的询问：

    “伟大的主宰，如果我用这次任务的一部分报酬交换，能在您这里换取到什么样的援助？”

    高维俯视者之前就设置好的应答装置回应道：“按照等价交换的原则，目前你可以兑换的援助选项仅有‘即时脱离’。并且，由于你选择消耗一部分报酬进行交换，在这次援助之后报酬将变更为‘脱离魔女教派的机会’。”

    “伟大的主宰，我交换！”特莉丝毫不犹豫的说道。相比于还没有拿到手的虚无缥缈的报酬，自己的命才更加重要。特莉丝想了想，自己消耗掉一半报酬，还是相当于自己白嫖到了一个脱离魔女教派的机会；而自己万一被官方非凡者抓住，那就彻底完蛋了。

    然而，那位伟大主宰的下一句机械性的话让她瞬间感到心中冰冷：“伱需要在安全位置提交任务目标。”

    ——“我快完不成任务了！”“那就申请援助啊！”

    ——“可我申请不了援助！”“那就去完成任务！”

    “你在说什么？总感觉，你很开心……”真实造物主看着在光幕面前正自言自语的高维俯视者，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高维俯视者笑了笑，等到真实造物主开始转过头认真的注视着他的时候，才对着真实造物主严肃的吐出三个字：“没什么。”

    真实造物主：“……”

    安全的地方？呵！廷根市有着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但是不知道这个伟大的主宰能不能将自己带出来！特莉丝的眼中爆出一根根血丝，她深吸一口气，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心神：“尊敬的俯视者，如果我在查尼斯门之中提交任务，您能否能从中将我带出？”

    在收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特莉丝心一横，向着黑荆棘安保公司冲了过去。高维俯视者一边坐在自己的源质之中嗑着原初饥饿之前赠送给祂的“瓜子”，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特莉丝的动作。事实证明，在生命攸关的情况之下大部分生命都能爆发出璀璨的火花。特莉丝这个谨慎的家伙竟然敢直接一个猛子扎进查尼斯门，就是这句话的有力佐证。

    “不错。”高维俯视者轻轻的鼓掌，在自己的面前轻轻蠕动自己的肢体，将特莉丝的光幕从层层叠叠的光幕之中上调了一个等级：之前特莉丝和格莱林特都被放在在最低的优先度，而为了自己的孩子向高维俯视者献身的梅高欧丝的光幕则是在倒数第二级。要知道，许多人在短暂的热血上头而向高维俯视者祈祷之后，就因为自己本身的懦弱而不敢对自己的生活做出改变，那些人基本上都被高维俯视者放到了最不受重视的那一等。

    高维俯视者自认还是挺仁慈的，毕竟祂对待这些脆弱的可怜的生命都会小心翼翼的和他们等价交换，要是换成其他的外神，恐怕就一不小心弄死了他们。

    ——哦，至于和这些脆弱生灵的交流经验就多亏了祂还比较青涩的时候被祂的呓语弄得暴毙的可怜文明了。

    现在特莉丝和梅高欧丝都被放在了倒数第二层的光幕上——也就是可以被高维俯视者稍稍期待的那一等。至于第三个眷者格莱林特在哪？哦，格莱林特在开宴会。

    “好。”高维俯视者随手点了点身边的真实造物主，将祂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两神看着高维光幕之中正在行动的、神情各异的“演员”们，不由得默然。

    “要开始了？”真实造物主看着沾有自己神性的梅高欧丝复制体向着前方呆板的走着，疑惑道。

    “要开始了。”阿曼妮西斯看着将自己包裹在风衣之中、露出狠厉神色的因斯·赞格威尔，感叹道。

    “要开始了~”高维俯视者看着自己面前的光幕，拉着宿命之环一起看着宿命的终结。远处的超星主宰还在执着的看着星球上的文明踏上星空，在漆黑的宇宙背景之中不懈的打上花火。

    原初饥饿在揣摩着要不要去地球多吞一点非凡特性，毕竟这里的非凡特性是真的富集；欲望母树在努力开发着托尔兹纳，努力将他彻底侵蚀，夺回自己的途径。宇宙之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谐，在行星之间还能看到些许碎裂的残骸和无人认领的非凡特性。

    祂笑着，期待着自己眼前的事情到底能出现什么令人期待的发展。就在这些神明的注视之中，席卷廷根的风暴和未来世界上刮起的狂风即将吹起，而站在舞台中央的演员们还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