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第一百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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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羡薇把女儿放在姥姥怀里,出来和爱立笑道:“谢谢你,爱立,要不是你今天开导我,我可能不会知道,原来家里会这样支持我。”顿了一下又道:“我先前以为这一步会走得格外艰辛,没想到艰辛的还有我做决定的那一刻。” 原来捆缚住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爱立真心实意为她感到高兴,“表姐,等回头把离婚证领了,这件事就彻底过去了,你不要觉得勉强在一起会对乔乔好,不会的,小孩子最敏锐了,她也最爱妈妈,你受了委屈,她也会觉得难受。” 林羡薇点点头,上次金文英当着孩子的面,对她下手,她就意识到这场婚姻勉强维持,并没有什么好处,不论是对她,还是对乔乔。 爱立又道:“你这两天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两天,家里人多,有什么事,大家都能给你帮帮忙。” 俩人正聊着,林亚伦在外面喊,爱立忙过去开门,就见他推着自行车站在门外,一双手冻得通红,爱立忙问道:“亚伦,你怎么没戴手套啊?” “唉,在老饭店里,看到文江的时候下掉了,不知道随手放到哪了,走的时候又没想起拿。今天风可真大,这一路可把我冻麻了。” 林羡薇忙给弟弟倒了一杯热茶过来,姐弟俩都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但是林羡薇明显感觉到,那个自己记忆里尚显稚嫩的弟弟,已经能为姐姐撑腰了。 樊铎匀问道:“文家没有追上来吧?” 林亚伦摇摇头,“没有,文江要是敢来,我肯定再揍他一顿,妈`的,什么东西,说的好听还是研究上面政策的,给《解放与自由》杂志写稿子的人,自己一点觉悟都没有,我看他这路也未必能走得远!” 贺亦棉在屋里听他说话,走到客厅里来道:“只要你家顺顺利利离了婚,以后他好还是不好,都和咱家没关系。” 爱立听了这话,心里忽然一动,问林羡薇道:“表姐,文江写稿子有笔名吗?”她就是想到文江现在都被喊到特殊的写作班里,闭关写稿子,可想而知是极受领导重视的,如果他一直这样,以后离上头的精神自然更近了,后面十年该是了不得的人物。 但是自己对文江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 林羡薇点头道:“有的,他常用的一个笔名是伍金,他在他妈妈那边的孩子里排名第五,金是他妈妈的姓。” 爱立听到这个名字,忽然出了一身冷汗,握着羡薇表姐的手道:“他的路肯定越走越宽敞,表姐,不能让他连累你和乔乔,这次得抓紧把离婚程序走完。” 林羡薇微微愣了一下,她感受到了爱立握着她的手在发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情一样。 忙应道:“好,我明天就去把离婚报告打了,爱立,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好意。”虽然她不是很明白爱立忽然而来的害怕,但是她从爱立的眼睛里看到了担忧和关心,她想可能是爱立在哪里听到过“伍金”这个名字。 虽然文江人品不是很好,却是写得一手好文章,她的公公本来就是民国时期颇有些盛名的文化名人,家学渊源,再加上文江本人在写作上的天赋,他受重视、或是被更多的人看见,都是迟早的事。 但是文江写的东西,她并不怎么看,也许是触及到比较敏感的部分,因言论不当而受到批判,这几年来屡有发生,林羡薇想,可能是爱立看过文江写的东西,故而提醒她。 爱立却不是这个意思,反而相反。 实在是“伍金”这个名字把她吓了一跳,当初看书的时候,因为这个名字看起来像“五金”,她还嘲笑作者偷懒,把一个造`反派的名取得像修水管的一样,因而把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按原书的轨迹,不到明年,“伍金”这个名字就在全国报刊上大红大紫,一跃成为申城文化届的名流,被大家捧得很高。 但是,账总是要算的!十年以后,那时候乔乔多大?还在上初中,她的前途怎么办? 现在是羡薇表姐离婚最合宜的时机,如果羡薇表姐这次没抓住机会,和文江离婚,以后怕是更不容易离,等待她和乔乔的就不知道是怎样的命运了! 贺亦棉又过来嘱咐女儿,“你自己去单位里把离婚证明开了,然后中午我去找文江要离婚证明,这个事儿,早些办下来,我就带着乔乔回江省去,你也不要舍不得,乔乔在这边,他们可能还有不该有的盼头,等后面事情平息了,我再把悄悄带过来,专门给你看孩子。” 林羡薇忙道:“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着,要不我也申请转单位,看能不能去汉城,亚伦在那边,舅妈一家也在那边,我过去也有个照应。” 她是中学教师,相对而言,换单位要容易一些。 沈玉兰听到这话,忙道:“那可太好了,你要是过去,也不用租房子,就在我家先住着,爱立和俊平的房间都空着,”又朝贺亦棉道:“就是大姐你过去,也有地方住,房子虽然不大,也算个稳妥的落脚地儿。” 贺亦棉忙道:“玉兰,你说的这什么话,你好心接待我们,我们还挑房子大房子小吗?羡薇一个女同志,过去有你照应着,是再好不过的。” 不过此时,贺亦棉心里还有些犹疑,就是女儿在澄江中学教的挺好的,是个好单位,有必要为了躲文家而避去汉城吗? *** 文江到家的时候,本来还在儿子儿媳房里盘点东西的金文英,看到他回来,眼睛不由一亮,立即拉着他胳膊,指着空荡荡的房间道:“文江,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你媳妇要造反啊,带着她爸妈、弟弟和舅舅把她的嫁妆都拉走了,什么衣服、鞋子类的,谁也不稀罕她的,就是连……连咱家的一口铁锅和自行车都给拉走了。” 这些东西里,要说金文英最舍不得的,还是自行车,那是文江上下班要用的啊,这次文江要去机关闭关几天,自行车就放家里了,没想到偏就这么巧,林羡薇被娘家撺掇得在这个节骨眼闹离婚,文江那小舅子拿到了钥匙,二话不说就把自行车骑走了。 文江扫了眼自己的房间,发现被褥、窗帘之类的还在,他的几件衬衫、毛衣还放在衣橱里,但是乔乔和羡薇的东西,却是一件都没有了,连乔乔晚上睡觉爱抱着的一个小娃娃,羡薇都带走了。 本来堆得有些满的十来平的房间,一下子就空旷起来。 文江有些无力地问道:“妈,羡薇说了什么吗?”他想不到林羡薇这样能隐忍,明知道他出轨了,却一直隐而不发,一旦闹起来,就是离婚的地步。 提到这个,金文英就来气,眼皮一翻,有些嘲讽地道:“能说什么,离婚呗,我当时就答应她了,她想拿乔就让她拿个够,我看她这回怎么收场,我们文家可不惯她这毛病!” 到这时,金文英都不相信林羡薇真想离婚,仍旧认为她不过是耍把戏想吓唬吓唬自己,让自己给她妈服软! 贺亦棉想得美! 金文英忽然有些奇怪道:“哎,文江,你怎么好像知道她要闹离婚?怎么,她跑去你单位找你了?告我的状了?不是我说,她妈妈住我家里,好吃好喝地供着,就有当客人的自觉,我不过是说了林羡薇两句,她就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还说我是焦仲卿的妈!” 金文英年轻的时候,《孔雀东南飞》故事特别流行,被改编成话剧、评剧、粤曲、电影,而无论是哪个版本,焦母都是恶毒婆婆的角色,迫害儿媳刘兰芝,以致最后儿媳和儿子双双殒命,是她们那一代恶毒婆婆的典型。 所以,金文英特别不能忍受贺亦棉把她比成焦母,她自认不过是对林羡薇稍微严格了些,但是自家儿子前途正好,林羡薇能嫁到她们文家来,是她的福气,却还不争气地生了一个小囡囡。 她严格一些又怎么了?又没让林羡薇和文江离婚,林家人自己还拿乔起来了。 见儿子不说话,金文英又絮叨道:“我不管,你这回可不准去贺家接她,就把她晾在那里,我还答应了她们,说你一周之内把离婚证明办好,大江,你明天就去单位打报告。” 文江皱眉道:“妈,我没想和羡薇离婚。” 金文英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背,“你傻啊,谁说真离了,咱们这是给她点颜色瞧瞧,不然以后她林羡薇还不知道在我们母子俩面前怎么蹬鼻子上脸呢!你听妈的,这回可不准去接她,她要是想回来,得先到我跟前认个错。” 文江没有接话,反而问道:“乔乔呢?她们带回来了吗?” 金文英摇头,“没有,你别担心,到底是我们家的娃娃,她林家就是养一年两年的,那也是跟你姓文。” 文江轻声道:“妈,这次羡薇不是开玩笑,她是真要和我离婚。” 金文英狐疑地看了眼儿子,“大江,你这是帮着你媳妇,在这蒙我吧?我和你说,你这回无论如何得站在妈这边,平时你说让我少使唤她,我都能听你的,这回可不行,她贺亦棉就直接指着我鼻子骂我是老妖婆,脑子里还有封建思想的余毒,把我气的啊,你妈现在心口还跳得慌呢!” 见儿子不吱声,金文英又自说自话地道:“再说,谁家闹离婚,不闹个三年五载,最后还偃旗息鼓的,我还没见过头回说离婚,第二天就离掉的。” 文江也没有心思和母亲解释,扔下了一句:“我去贺家找羡薇!”就走了。 金文英追出了两步,见儿子还真去了,气得不得了,等丈夫回来的时候,还忍不住抱怨道:“你说林羡薇,才嫁进我们家几年,就露出狐狸尾巴来了,谁家媳妇像她这样,文江都没提离婚,她提什么离婚?是我们文家对不住她,还是文江对不住她了?真是给她的脸!” 文登州一听到儿媳妇要离婚,立即就火冒三丈,对着老伴吼道:“我让你收敛点,收敛点,你非要欺负人,你自己煮饭,一碗不多,一碗不少的?谁多盛了一勺子,这锅饭不就没了准数?你就闹腾吧,这样的儿媳妇你都不要,我看你让你儿子,给你取个仙女儿回来供你使唤才算好!” 转身也往贺家去了。 父子俩几乎前后脚到贺家,但是林亚伦一看是文家人,立即就把院门给重新拴上,一句废话都不想和文家父子俩说。 文登州最后在门外叹道:“之桢,咱们是老朋友了,俩家何苦闹到这份上呢?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你看,把话说开可以吗?” 又道:“亲家,不孝子不懂事,还请你们看在我老头子的面上,开门把话说开,文江和羡薇之间,到底还有个孩子呢,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啊?” 贺亦棉在里头冷冷地回道:“文家老头子,我就给你一个准话,你儿子在外头找了个姘头,俩人好了个把月了,你马上就能抱孙子了,我们羡薇是给人家让路呢!你可别不知道好歹,我们没去单位举报他生活作风问题,都是看在乔乔的面上了!” 文登州一时面红耳赤,看向了自家儿子,见他低着头,却一句都不辩驳,知道儿子这是真给人家拿到短处了。 一时气得,牙齿咬的咯咯响,在贺家门外头,就忍不住朝儿子踢了一脚:“你怎么对得起羡薇,你让我怎么面对羡薇舅舅?” 文登州长长叹了一声,到底没脸再说情,转身走了。 贺家里头,见外头没了动静,一家人就热热闹闹、高高兴兴地吃起晚饭来,今天是爱立和沈玉兰下厨,爱立做了一份蔬菜肉丸汤、一份醋溜小藕带,沈玉兰做了一份清蒸鲈鱼、宫保鸡丁,又炒了几个素菜,一家人就着馒头和稀饭吃起来。 小乔乔把一张小脸都埋到了白面馒头里,抓着热乎乎松软的馒头,和妈妈道:“妈妈,真好吃,比我以前吃过的都好吃。” 沈玉兰笑道:“那乔乔在舅奶奶家多住几天好不好?” “好,乔乔要一直住在舅奶奶家,妈妈也要住在舅奶奶家,有好吃的,还不用干活儿,能陪乔乔玩。” 童言无忌,贺亦棉和沈玉兰听得,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沈玉兰摸了摸乔乔的小脑瓜,笑道:“好,那舅奶奶就作主,把乔乔和妈妈都扣下来,不给回家了。” 吃过晚饭,大家开门送沈青黛一家回去的时候,发现文江早已经走了。林羡薇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夫妻走到这一步,她已然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晚上,等把乔乔哄睡了,林羡薇走到爱立夫妻俩房前,敲门道:“爱立,睡了没?” 爱立忙开门道:“还没有呢,表姐,你快进来,外面冷着呢!铎匀去找贺叔叔下棋了,我一个人在呢!” “就是那位谢微兰的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和我说一下?”她纯粹是好奇爱立怎么会认识文江的姘头? 爱立忙道:“哎,好,你快进来。”将谢微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从她们在申城第一次相遇说起,到藏季海和谢微兰离婚,谢微兰认林岫云当干妈,以及她亲口说和文江之间只是露水姻缘。 爱立简略地把她所知道的谢微兰,向林羡薇叙述了一遍,末了才道:“表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张伽语这个人,是姑姑和我妈妈她们老家的朋友。” 林羡薇还真知道这个人,“我知道,我妈妈这些年一直和她有通信,先前她为儿子的工作来找舅舅时,我刚好也在。”她对那位阿姨,还有些印象,看起来比较温婉、柔和的性格,一看就是在家里以丈夫或婆婆的话为主的。 所以当时张伽语带着儿子走后,舅舅有些为难地叹气的时候,她还帮着说了两句话,说她可能在婆家不是很容易,一心盼着儿子出息些。 舅舅当时告诉她,这儿子是她丈夫前头的孩子,自己还有些意外,想不到这位阿姨,对继子也能上心到这份上,还抹下脸来找舅舅帮忙。 后面舅舅好像到底给帮了忙的。 问爱立道:“这位阿姨和谢微兰有什么关系吗?” 爱立轻声道:“她是谢微兰的生母,今天我妈妈在饭店里看到谢微兰,觉得和张伽语长得很像,就问了她一句,没想到真是张伽语的女儿,就是在小时候,被张伽语遗弃了。” 林羡薇一瞬间脑子都有些不够用,忙喊道:“爱立,你停一下,你的意思是张伽语有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把这姑娘遗弃了?然后她嫁给了别人,把别人家的孩子当亲生子?” 爱立点点头,“差不多是这样,所以感觉谢微兰从那时候开始,可能就变得目标性比较强,行事可能也没什么道德上的顾忌。” 林羡薇忽然笑道:“我感觉文江会在她手上栽一个大跟头。” 她和文江由双方长辈介绍认识,然后恋爱、结婚,前后也有四五年的时间,她自认对自己目前名义上的丈夫,还算有几分了解,这是一个多少有几分自傲、自负的文人,他可能会认为谢微兰一旦跟了他,自此就会死心塌地。 但实际上,谢微兰与绝大多数循规蹈矩地成长起来的华国女性不同,她的人生信仰或信条与传统的女性美德或人文道义皆毫不相关。 她整个人都游离于规则之外,这样的女人,对文江这类自以为是的男人来说,往往会带来致命一击。 知道了这是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女同志,林羡薇心里最后一点疑惑都没有了,和爱立道谢道:“爱立妹妹,谢谢你这样事无巨细地告诉我,”连自己和谢家的牵扯都没有隐瞒她,林羡薇想了一下道:“明天上午我去单位打离婚证明,然后下午我们一起去逛逛第一百货吧!你和铎匀结婚,我连贺礼还没有给你们选好,你明天陪我去看一看好不好?” 爱立忙道:“不用,表姐,你先把自己的事情忙好,这些小事,咱们以后再说。” 林羡薇苦笑道:“我就是想让自己忙起来,尽快把这一阶段熬过去。” 听表姐这样说,爱立也觉得逛街对于女性来说,是最好的解压方式,笑道:“那咱们明天把铎匀、表哥和我哥都一起喊上,让他们给咱们凑票、提东西。” 林羡薇笑道:“好!” 这时候樊铎匀回来,林羡薇就告辞走了,铎匀问爱立道:“表姐对文家那边,还是先前的态度吗?” 爱立点头,“还挺坚决的,可能是对谢微兰有些好奇,过来问我一下。” 想了想,和樊铎匀道:“我今天听表姐说,文江有个笔名,叫‘伍金’,你知道吗,这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这几年正是风云际会,很得上头领导的看重,以后怕是靠一支笔就能爬得更高。表姐现在和她离婚,是最合宜的时机,不然以后怕是奈何不了他,他若是不愿意离,那就生生捆住表姐了。” 爱立只是忍不住和樊铎匀吐露一点心声,没想到她说完,就听樊铎匀道:“我知道这个名字,我在报纸上看过,前年有一部历史电影的批判,就是由他带头的。” 爱立震惊了!她想起来前年序瑜曾经和她讨论过一部名叫《罢官》的电影,当时序瑜还说作者上纲上线,帽子扣的太大,原来那篇文章是文江写的! 心里忽然涌出强烈的后怕来,她以为文江离成名还有一两年,没想到他已然冒出头了,和樊铎匀道:“咱们这一次,一定要帮羡薇表姐把婚离了,不然……” 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铎匀不让她吐露未来的事,但是如果羡薇表姐这次不能成功脱身,十年以后,一旦清算起来,不仅是羡薇表姐和乔乔,怕是连贺家和林家都会受牵连。 樊铎匀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爱立,你不用说,我明白。” 爱立望着樊铎匀沉沉的眸子,心里忽然就像是被注入了什么力量一样,立时就安静了下来。双手把他脖子抱住,头埋在了他的颈窝里,“铎匀,谢谢,我感觉遇到你,是我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