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灰飞烟灭

    “你身上也真的有刘婉婷的影子，不同的是她比你自私一点点。”王旺语气很平静，他想了想，好像自己没有那个资格说她自私，于是又说:“应该说我是自私的，如果我不自私我就该在那个时候离开她对不对？”

    王旺看着好像睡着了的那个姑娘说，即使她不能回应，但在王旺的心里，她好像就能听到一样。他从来没有这么安静地看过她，原来她真的很好看，不只是外貌，她的内心甚至远比她的外貌更好看。

    “应该是我自私，不然我何至于这样一个身份和结局？”王旺苦笑着低头在她手上吻了吻:“不然你何至于这样的一个结局？你这么善良、天真，我想，那个恶魔不要你的灵魂，也是因为你的灵魂太纯净了吧！”

    在王旺曾经的印玺里有这么一种方法，可以把一个人灵魂里黑暗的部分吞噬吸收掉，然后转化为自己的养分来成长。那灵魂中黑暗的部分如果被吞噬了，这个人的灵魂就不是完整的了，就很容易消散。如果恶魔不小心吞噬了光明的念头，或者说不小心吞噬了光明的灵魂，那这个恶魔就会很快就会老死，因为黑暗是见不得光的。

    “你知道吗？你在我心里面就像是一盏明灯，”王旺顿了一下，想了一下说:“或许像是一个灯塔更贴切。因为你就是那么亮！”

    “在我杀了人以后的很久一段时间里我内心对于感觉都是麻木的，那时候我看活人和看死人的感觉都是一样的，杀人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小菜。甚至在小羊角想让我吃那个东西的时候...我都没有感觉。”

    王旺用双手握住她的手抵在额头上，仿佛在祈祷，但更像是在忏悔。

    “我一直告诉我自己，我不能吃那东西，如果我吃了，就真的没有了人的身份了。那是一种失去，也是一种比‘活着’更大的恐惧！”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王旺自嘲地笑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她的脸说:“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成了恶魔了，还专门杀了个房东来证明我敢杀人。那种感觉就像...”

    王旺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就像是一个穷人，忽然暴富了，就买了很多值钱的东西，来跟以前的朋友炫耀。哎不对，应该像是一个懦夫拿起刀，就一定会想杀一个人来证明自己不是懦夫一样。其实就是为了给自己看一下自己的勇气罢了。对的就是这样，我是不是很傻？”

    “我就是那个懦夫！”王旺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吐了出来，强调说:“即使我杀了人我还是会害怕！”

    “有没有神火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因为我本身就是人的身份。即使做了那么多事情，哪怕最终我真的变成魔化人，我本质里还是有人的身份在的，对不对？所以魔化人应该是人魔共存的对吗？”

    “我真聪明！”王旺自恋地笑了，又亲了一下任菲菲的手，然后把她的手放在自己嘴边说:“忽然觉得有点如释重负了呢！谢谢你！”

    “你肯定不知道我见你的第一面是在哪里。”王旺偷偷地笑了，他站起身子趴在任菲菲的耳边边就像情人一样轻轻地说:“是在你家里。”说完他又坐了下来。

    “你的身材真的很不错呢！”王旺说的时候非常正经。

    “当我看到你怯弱的表情的时候，我才感觉到了生命的鲜活，我想从那个时候我就应该对你印象深刻了吧！”

    “后来在报名处那会儿，你还想调戏我。”王旺想到这里，忍不住就像是孩子一样边哭边笑，他...落泪了。

    “你难道不知道你的想法我都能听到吗？”

    “哦不，如果你现在活过来就一定会知道的！”

    王旺微微仰了一下头，试着让眼泪倒流回眼眶，做了一番白用功后，才重新低下头来:“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就像是你的内心一样。”

    “很好看，就像是月光一样，就那么澄澈圣洁。”他补充着着强调。

    “所以如果我这么解释，你会不会相信我，我是真的在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呢？”这时候王旺感受到了内心伸出越烧越旺的那把火，知道时候即将到了。于是就站起来，离开了床边，走到窗户边上，打开窗户，最后站在了外墙的窗台上。

    这里是28楼，很高。因为是深夜，人车很少。如果是以前的王旺连往下看都不敢看一眼。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王旺不只是看了下面一眼，他敢还回头看看躺在床上的任菲菲，然后对她轻轻地说了句:“你要等我！你救了我，接下来该我救你了！”说完他就从窗台跳了下去。

    为什么他会跳楼呢？因为他不知道地狱火会不会烧了这个房子！为什么他不早点走？哦亲爱的，他只是想和她多呆一会罢了，反正他有不死身，他也不在乎再死一次。

    哎对了，小羊角把印玺收回去了，那...不死身还有用吗？在地狱火面前，哪怕是不死身应该也没用吧！

    “轰”迎着扑面而来的风，王旺的胸口慢慢起了火，起火的时候发出了轻微的空气爆破的声音。那火焰一点都不明亮，是黑色的。

    那道火在王旺的身上烧的非常快，一眨眼就烧遍了全身。接着他现出原来的体积，肥胖的身躯燃烧成一团黑色的烟雾，就像是一个被点燃的稻草人一样，拖着黑烟，在空中极速地下降。

    王旺死死地盯着越来越远的窗口，感受到胸膛中传来的巨大的火的压力。虽然此刻他承受着灼烧灵魂的剧痛，虽然这种痛比刻恶魔之印玺的时候更痛一万倍，可是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像是一个铁人一样，当然要除了眼角的泪水。

    也在这一刻，他仿佛找到了比复仇更有力的，可以让自己活着的证据。

    这些说起来很长，其实就是很短的几秒中发生的事情。短到王旺甚至都来不及有些别的念头，就直接化作了一团黑灰。

    那团黑灰“噗”地扑在了街道上，卷起一阵黑雾。那黑灰落在地上刚好形成了一个胖子的图案。

    火焰渐渐熄灭，黑灰将要冷却下来的时候来了一阵微风。微风轻轻地对着黑灰吹了下，“嘭”一下，黑灰就像被扫帚扫了一样，忽然炸开，然后随着风，被吹散在各个地方。

    因为是在深夜，所以没有人目睹这一切。

    同一时间，任家庄园，任正飞的书房里，主人一巴掌拍在书桌上，眉头和头发一起竖了起来，他愤怒地大吼道:“不行！我女儿怎么能和恶魔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