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最后一战
城内起火的时候，凯瑟琳和阿黛儿第一时间被惊动。 天一亮她们两人就从总督府赶到城墙下的指挥部，坐镇这里指挥。 守城部队太过于驳杂了，城卫军、卫所士兵、民兵、志愿市民等等，还有禁卫军、枫叶丹林的法师和神殿的牧师们。 统共算下来，这些人来自四五个不同的系统，这样指挥和协调就是大问题，法师们现在搞不清他们的头罗琳娜在那里。 而牧师们的顶头上司希尔梅莉娅又累倒了，一直没有恢复，希尔梅莉娅的几个副手谁也不服谁，要在平时，这就希尔梅莉娅驽人有方，权位稳固，到现在却是个麻烦。 按照帝国的官制，在拉里将军南下后，伊格纳茨就是奈德尔城的城防司令，但不认识他是谁的人照样很多，尤其是法师们，打起仗来老爱自由发挥，一点都不鸟他。 城上发生了几次危机，被半兽人冲上了城墙之后，体系混乱指挥迟钝的毛病暴露无遗。 一看目前的局面不行，凯瑟琳和阿黛儿不得不将自己的办公室搬到前线，直接指挥全局。 法师们都知道凯瑟琳给自己发工资老板的姘头，这年头像洛林这种一年给好几千金币的冤大头不好找了，为了岗位着想，这些法师们也都乖乖听话。 况且凯瑟琳和阿黛儿在枫叶丹林名声卓著，法师们还有种“自己人”的感觉。 对付牧师们就更简单了，直接威逼利诱，他们一下子就听话了。 城内刚冒出两道烟柱的时候，凯瑟琳和阿黛儿就接到属下的报告，等她们看到的时候，城内的火已经点起来四五处了。 凯瑟琳和阿黛儿心道不好，这样子一看就是有人故意纵火。 守卫城墙的士兵也看到了城内的火焰，他们的家大都在奈德尔城内，尤其是那些志愿参战的市民。 看到火起，立刻变的人心惶惶，吵着要回去看看。 伊格纳茨当时几步冲到凯瑟琳跟前，急着问凯瑟琳：“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去救火。” 还不等凯瑟琳下命令，城外传来半兽人的欢呼声。 维钦及托列克已经在奈德尔城下焦急的等待了三天了，每一天他都要向德伊波勒询问一次“城内的人什么时候行动。” 原定的计划被打乱，德伊波勒对城内潜伏人员的计划也是一无所知，只能依靠事前商量好的步骤行动。 维钦及托列克每天都将全部的战士派上战场，猛攻奈德尔的城墙，给城内潜伏的人员制造机会。 但那群重金雇来的海盗，在第一天战斗中就被奈德尔人摧毁了战斗意志，那个翻滚着砸入人群中的巨石，给他们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 从那之后，无论维钦及托列克说什么，他们也不愿意再上战场了。 而德伊波勒也不同意黑魔法师们再到前方去，她连着损失了两帮施法者，现在手里仅剩几个黑魔法师，光是上面的责难就够她受的了，她必须将这仅剩的几个人保存下来。 奈德尔城内起火的时候，维钦及托列克立时就看到了冲天而起的黑色烟柱，他冲进了德伊波勒的帐篷，拉着她跑到外面，一指城内的烟雾，急道：“这是不是他们在发信号？” 德伊波勒当时一时间也无法肯定，摇摇头道：“起火点太少了，不能肯定是他们。” 两人只有站在高坡上翘首向城内张望。 须臾之间，又有几股烟雾升起，而且看样子是在城市不同的地方。 维钦及托列克举着拳头吼叫道：“是他们！就是他们，一定不会错的。” 德伊波勒这时候也可以肯定，是潜伏在城内的人手发动了攻击，连着悬了几天的心终于可以放心了，城内的人还没事，他们行动了。 德伊波勒只感胸口内的烦闷随着呼吸全都消散了，萦绕在头脑里的烦恼都不见了，立时变得清爽起来。 德伊波勒笑着一捶维钦及托列克，道：“你还等什么？进攻，胜利就在今天了。” 维钦及托列克连连点头，道：“啊……好好。” 然后一把抱住德伊波勒，原地转了几圈，将她放下了后，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娇媚容颜，认真的说道：“明天，你就是我的新娘。” 德伊波勒只是淡淡的一笑，平静的说道：“快去吧，把握机会。” 维钦及托列克从土坡上面跑下去，边跑边吼道：“进攻，进攻，城里的人发动了。” 看着期待已久的机会终于出现了，杜尔契部落的战士们欢呼起来，数年的准备，数个月的征战，这三四天里惨烈的战斗，都是为了眼前这一座雄伟富裕的城市。 而今天这个目的是最有可能实现的。 半兽人迅速的跑出营地，面对着烟火弥漫的奈德尔城列队，战士们推着沉重的云梯，喊着号子吭吭哧哧的往前走。 维钦及托列克套上自己华丽的黑色战甲，手里拎着巨大的战斧，快步走到了半兽人队伍的最前。 登上云梯，转身面对着一万多名一身黑色皮甲的杜尔契人战士，他大声喊道：“战士们，我的兄弟们，我们从戈壁到星星湖，从星星湖到奈安，一路远征几千里，为的就是眼前这一座富裕华丽的城市。 这里就是我们杜尔契人新生的起点，是我们称霸天下，重建半兽人荣耀的地点。 现在，我们等到了期待已久的机会，大神斯托恩将这座城市送到了我们眼前，我们能错过这次机会吗？” 杜尔契人部落的战士瞪着血红的双眼，举起武器声嘶力竭的高叫：“不能～！” 维钦及托列克接着喊道：“今天，就在这里，将是我们几千里征程的最后一战，胜利了，咱们杜尔契人从此之后再也不用忍受饥饿和干旱，咱们将有吃不完的粮食，喝不尽的美居，咱们会有奴隶，会有工匠，会有人类的女人。” 杜尔契人的战士开始变得疯狂，他们脑子里发热，肌rou仿佛膨胀了起来，好像自己变的更有力量。 维钦及托列克曾无数次向手下的战士描绘光辉的未来，鼓动他们不要命的去战斗，但杜尔契人的战士们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迫不及待，因为胜利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离他们这么近。 维钦及托列克一指奈德尔城，吼道：“城里所有的财富，我都将平分给所有的人，战死的勇士，他的家人更可以得到三倍的奖励。” 杜尔契的战士鼻子里都喷出了热气，毕竟，谁都不是傻瓜，荣誉啊，未来啊，威震天下啊什么的，这些都是假的，哄人的，意思都是让你去卖命的。 大家出来打仗拼命，为的还不是抢钱抢东西抢女人，为的还不是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战士们去国离家，辛辛苦苦和别人拼命，流血又流汗，最后好不容易抢下地盘，圈上些东西，却都被当官的拿走了，那不用两仗，就算对面是一群绵阳，他们也会懒得去打，这一例子古今中外比比皆是。 听着族长承诺打赢了发钱发女人，这些杜尔契的战士急躁的挥舞着武器，迫不及待的要冲上去。 看下面的战士都沸腾了起来，维钦及托列克双手高举战斧，喊道：“进攻～！” “嗷……嗷……”杜尔契人狂热的呐喊着，推着云梯快速冲向奈德尔的城墙。 看着敌人毫不保留的全部冲了上来，伊格纳茨露出紧张的神情，现在的情况是内忧外困，两边受敌，处置的不得当或稍有疏忽，奈德尔城就不保了。 伊格纳茨看着紧缩秀眉沉思的两位少女，小心的问道：“殿下，敌人杀上来了，我们怎么办？” 凯瑟琳望了一眼城内四处飘起的烟雾，冷静的说道：“全军守城，敌人将发动最强的进攻，城内的这些只是要扰乱我们的布置，不用在意他们。我会派人处理的。” 听凯瑟琳下了决定，伊格纳茨大声说道：“是，殿下。” 然后转身跑回岗位，一边还大叫着：“全力防守，所有人上城。” 跟着城墙内外就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阿黛儿担忧的看着城内，小声说道：“要不，咱们就让罗琳娜行动吧？” 凯瑟琳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那是最后的手段，只要事情还没有糟到哪一步，就不能这样做。 敌人应该比咱们更着急，只要我们顶住这一次危机，不让他们得逞，半兽人立刻就会崩溃的。” 阿黛儿道：“那城里放火的人那？不能不管他们啊。” 菲利普将军这时说道：“殿下，小姐，我刚才观察了，城内的火都是从三个地方渐次燃起的，这就表示在城内放火的人有最少三股，而且他们一直在流窜，可能他们的人并不多，我愿意带一个小队去消灭他们。” 城上战况激烈，半兽人也不保留预备队，沿着整条城墙铺开，像蝗灾一样涌向奈德尔的城墙。 伊格纳茨指挥着有限的人手左支右吾，不停的调动士兵在城墙上跑来跑去。 凯瑟琳看着实在调不出人手，咬着嘴唇点点头。 菲利普将军一整佩剑，转身就去整队。 凯瑟琳和阿黛儿一边看着跟前激烈的战斗，一边回头望着城内时期的火焰，攥紧了手咬牙坚持。 其间贝伦派人向凯瑟琳和阿黛儿报告风险投资公司已经抓获了一部分暴徒，警示她们敌人的目的可能是城门。 但还没等风险投资公司的人离开，阿黛儿失声惊叫道：“总督府～！” 凯瑟琳望向西面，只间在总督府高高的尖塔上，一股浓烟飘了出来，在那种高度异常的醒目。 凯瑟琳的俏脸一下子就白的没有血色，失声尖叫一声：“雷欧。” 然后身体一晃，向后倒去，阿黛儿连忙抱住凯瑟琳，急得哭了出来，眼泪大颗的滑落，哽咽着说道：“妮可，妮可。” 凯瑟琳摆摆头，抓着阿黛儿的衣服挣扎着站了起来，急促的说道：“给罗琳娜发信号，快～！” 阿黛儿眼里噙着泪连连点头，把凯瑟琳往椅子上一按就跑了出去，凯瑟琳一扶桌子霍的又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佩剑就冲了出去。 跟着三枚橘红色的火球同时升上天空，在高空中炸开，爆出绚烂的火花。 凯瑟琳走出指挥部，对旁边的军官大声说道：“禁卫军和法师五分钟内在指挥部集合，十万火急。” 然后表情严厉的对军官大喊了一声：“快去。” 正在城市战斗的禁卫军接到命令迅速的回到指挥部，跟着法师们也断断续续的到来。 见到跟前的禁卫军和法师有两百多人，凯瑟琳和阿黛儿也不再等，翻上上马，高喊一声：“总督府有危险，跟我走。” 纵马扬鞭带着人向总督府奔驰而去。 ——————————奈德尔的城北是连绵的山区，一直延伸到东方诸行省，这里草木繁盛，野生动物众多，是奈安矮人和精灵的家园。 其中马莫斯河发源于深山之中，沿着山谷一路激荡而下，河道弯曲起伏，到处是激流和乱石。 不能为人类造福的马莫斯河自然就不在奈安人类的视线当中，甚至很多人都会遗忘掉它的存在。 沿河而上十里，就是奈德尔城关押劳役犯人的采石厂，这些被判处劳役的奈安人整日在这里开山采石，运往奈德尔。 洛林和雷欧曾经来过这里，带回了极为有用的人才，地精阿托姆，沙金。 而现在罗琳娜就舒舒服服的躺在一张软椅上，一手端着一杯果汁，一手用法杖控制着一块石子，无聊的让石子在空中飞舞。 这个采石厂此刻已经大变样，原来是犯人营区和采石区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留下了大片的木屋和工匠棚。 所有的人都已经搬到了原来采石厂的上面，禁卫军亮着明晃晃的宝剑，在这片区域不停的巡逻，看守和犯人们都聚在河道的一遍，紧张的看着河道中间。 那里一道木石结构的大坝矗立在河道中。 用粗大的原木和石块筑城的大坝此刻正不停的漏水，河水从原木的缝隙见挤出来，喷射向远方。 固定大坝的绳索和铁链此刻都绷的紧紧的，看样子好像瞬间就好绷断一样。 那个曾经被洛林表彰过的采石厂厂长正陪在罗琳娜身边，奈德尔的冬天虽然不冷，但也绝不暖和，采石厂的厂长却全身都在不停的冒汗。 这就是洛林留下的杀手锏，号称保住能保住奈德尔城的万无一失的方法。 上次来这里带回地精沙金的时候，洛林沿着马莫斯河一路走上了，有上辈子的眼光看来，这条在奈德尔人口中无用的河流实在是太得天独厚——如果是用来建小水电站的话。 奈德尔城这一段正好是从山区到平原这一段，河道落差足够。 整条河道全都是坚固的岩石，而且河道又不宽，实在是建小水坝的黄金地段。 洛林上辈子可见过几个在小河上盖电站的，投资了三四百万，一年就挣回来了，此后的全是利润，没有原料投入，只花检修机器的钱，这些钱挣的比抢的都快。 洛林当时就寻思，这整条河下来，怎么着也能修个百十个小水电站的吧，那岂不是发了。 自然，在这个时代建电站是不可能的，有了这种心思之后，洛林就发现，只要在河上建个不大的水坝，到再时候一炸，整个奈德尔城周边都得被冲的一干二净。 洛林曾经将这个想法跟凯瑟琳和阿黛儿都说过，当时曾笑言，奈德尔城北有十万大军。 不想一语成谶，这一个办法还真的被用了出来。 采石厂的厂长虽然搂钱狠了一点，但也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不然也不会发现地精沙金的天赋，给他那么好的待遇。 在凯瑟琳派出禁卫军传达凯瑟琳的命令，要这个厂长在采石厂上游建造简易大坝的时候，这个大胖子先是惊的下巴差点飞掉，继而又是一喜，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当时一说大坝，厂长就知道它的用途是什么，这件事情要是办好了，他就是保卫奈德尔的有功之臣了。 当时时间紧任务重，厂长一改往日重视效费比的做法，毫不吝惜犯人的人命，迅速的建成了这一道简易的大坝。 而这些天来，大坝一直不断的加固加固再加固，蓄水量也越来越高。 此刻大坝两边的落差已经有近三十尺，坝上的原木都被绷的向外倾斜，看着就像是要散架。 厂长此刻一直念叨着：“顶不住了，顶不住了。” 一边跳着脚在罗琳娜身边来回走动。 罗琳娜不满的嚷道：“你给我安静一点。” 厂长苦着脸说道：“法师大人，咱们还是泄点水吧，这样大坝随时会垮的。” 罗琳娜“哦”了一声，笑着说道：“垮了也没关系，本小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发大水那。” 厂长带着哭腔说道：“您是痛快了，我得掉脑袋啊。” 罗琳娜摆摆手，道：“放下，我包你平安。” 厂长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候上面的禁卫军突然大喊道：“信号！信号来了。！” 罗琳娜将手里的杯子一扔，矫捷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什么话也不说，抓着法杖快步走到大坝侧面一个高高的平台上。 采石厂内所有的人都沉默的看着罗琳娜。 数名禁卫军控制着一个吊杆，挂着装满爆裂水晶的木桶，小心翼翼的放在大坝中间的石头上，然后迅速的跑远。 罗琳娜表情凝重的举起法杖，一个硕大的火球飞向木桶。 然后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