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头版头条（求月票）
五月初，春意渐过，夏季的触手已经摸到了人间。 早晨的空气依然凉爽宜人，不过到了中午时分，天气就已经有点热了。 幸运的是，奈安是一座滨海的海港城市，夏天就是再热也不会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随着太阳直射点的渐渐北移，天亮的很早。 每每天色刚刚亮起，城市已经苏醒，变得喧嚣热闹。 尤其是出售早点的小摊跟前，每每围了一大群上班族。他们大都是政府的小职员，公司的普通员工，店铺的伙计，营业员之类的普通百姓。 随着奈德尔城经济的飞速发展，人口大量的聚集，结果也导致了地价开始往上飙升。 以这些普通百姓们的工资薪俸，也是买不起城中的豪宅。只能是住在房价较低，也相对较为偏远一些的地方。 这样也就导致了他们上下班的时间大大的延长，虽然奈安当局也是敏锐的注意到这个情况，大量的增加了各种班车。但是……但是，一来，政策上存在相对的滞后性。二来，着奈安不断增涨的移民人口，他们的工作却只能算杯水车薪。 为此，那些普通百姓们在背后没少了骂安格斯那个超级大白痴。但是为了能及时赶到公司上班，他们在骂的同时，也不得不全都是起的极早。 由于起的早，又不想惊动家人，他们出门之际往往也不会在家里吃什么早饭，而是在路边的摊贩上解决。 摸出几个铜板，买上一个rou饼或者夹着火腿的面包，然后一边吃一边走，也不顾街道上淡淡呛人的雾气和扬起的灰尘。 那些烟尘是城外工场的烟囱冒出来的。 做为工业文明的标志，那些高大的烟囱昼夜不停的冒着滚滚浓烟，将pm2.5严重超标的污染空气洒落到奈德尔城中。 好在奈德尔城地往海边，海风强大，经年不息。不等呛人的废气将奈德尔变做一座令人呼吸不畅的雾都，就会将烟雾吹散。 不过，一旦遇到海风停歇的日子，整个城市就会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雾霭当中。 随着太阳的渐渐升高，城中也渐渐吵杂起来。 喧嚣的人声，粼粼的车轮声，高亢的叫卖声，火车的驶过时夹着汽笛的隆隆声，街头上密集的人流，大街两侧林立商铺，还有色彩鲜艳的招牌和广告，让曾经安静平淡的奈德尔，隐隐有了大都会的模样。 到了七点多的时候，每个几条街的街角，都出现一大群少年。 他们个个全都是十来岁的样子，穿着粗布的衣服，身上斜挎着一大足有他们一般大的布包，或坐或站守在街角某个房子的门前，眼巴巴的瞅着路口。 就在他们翘首期盼的时候，一辆双驾马车出现在路口，马车上堆起高高的货物，用防水放火的布料的仔细、严密的包裹着。 “来了，来了～！” “总算来了。” “谢天谢地……” “……” 那些少年们顿时精神一震，随即从地上跳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土，叽叽喳喳的叫着，迎着马车跑了上去。 到跟前，他们欢叫着抓住捆扎货物的缆绳，跟随着马车一起奔跑。其中一名戴着蓝色帽子的少年一边跑，一边大声向着车夫叫道：“老贾尼，今天有什么大消息吗？” 赶车的车夫不得不拉起缰绳，以防车辆撞到他们，闻言爽朗的一笑，大声道：“今天可了不得了，有个天大的好消息，保证好卖。““噢～！”少年们欢呼一声，干脆在后面推着马车加速前进。 每天每个人报纸的销量，可直接和他们的工资挂钩，卖的越多拿钱也就越多。有了钱，自然可以补贴家用，买些新东西，甚至在晚餐的时候，盘子里会多上几块香喷喷的rou。 马车停在了某一扇房门前，车夫跳下马车，忙着解下捆扎的绳索。 那些少年们也是七手八脚的上前帮忙，有的甚至爬上了车顶，掀起覆盖的油布，露出下面整齐码放，带着新鲜油墨香味的报纸。 此时，房子内走了一个须发雪白的老人。 他身上穿着一件被油墨染黑的围裙，冲小孩子拍拍手，高声叫道：“别吵别吵，兔崽子们，都给去排队。谁要是捣乱，就不给谁发了。” 少年们顿时一惊，慌忙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在老人身后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眼巴巴的看着马车上略略发灰的报纸。 车夫呲牙咧嘴的笑了笑，然后将解开的报纸递给老人，那每一摞是五十份，在出厂之前就已经被工人们整理好的。 老人低头瞥了一眼，然后捧起报纸塞进跟前那蓝帽子少年的挎包里，道：“伊戈，你的。” “再多给几份吧，豪斯爷爷。”那少年可怜兮兮的看着老人，恳求道：“我能卖掉的。上次我就一个人就卖了一百份。” “八十七份，别以为我老就记不住了，”分发报纸的豪斯老人对他瞪瞪眼，用从旁边抓起一摞十几张报纸塞进他的包里，道：“好了，快滚，下一个。” 少年露出一口白牙笑了笑，掏出一份报纸瞥了一眼，举在手中挥舞着欢快的跑上街道。 同一时间，各个主要路口，都有这样的报童走上街头，大声的吆喝叫卖。 “卖报，卖报了。最新的奈安日报。” “号外，头条新闻，世界首条铁路将要上市～！第一手消息。” “惊爆内幕，来自高层的第一手信息，铁路公司资产过亿，为何还要上司募资，独家解读。” “全球第一大报资深调查记者克拉克，肯特先生深度报道，铁路公司上市的巨大意义。” “巨大利好，股市即将暴涨，为您解读后铁路时代的股市。” “机会只此一次，错过今天，遗憾三代，高端解读。” “……” 报童们挥舞着新鲜出炉，还散发着浓重油墨味道的报纸，沿街大声叫卖，清脆响亮的童声飞入奈德尔早晨的忙碌拥挤的街道中。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挨家挨户投递订购了全年报纸送报人，用他们洪亮的声音，如歌唱一般高声出报纸的名字，提醒户主们出来取报。 他们的声音立刻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过往的行人毫不犹豫的围住卖报的报童，或者簇拥在街头的报摊上，如同家庭主妇们在超市打折日大战一样，抢夺今天的最新的报纸。 这些百姓们虽然纯朴，但是却并不傻，他们可全都知道：资讯就是金钱。 只要能领先别人知道消息，就可以从中发财。因此上，他们匆匆的扔下铜板或者银币，甚至不等报摊的老板找钱，伸手抓过一份报纸就跑。 就连急匆匆的马车也都停在当街，马车上的有钱人也加入了抢夺报纸的行列。 停滞不前的车辆造成了道路的拥堵，整个城市的道路在几分钟之内瘫痪。 不过今天没有人会在后面大声抱怨，也不会有管理交通的城卫来驱赶他们。 大家都在抢着要在第一时间内，看到今天报纸的内容。 上一次奈德尔街头出现这样抢购报纸的风潮，还是在茹曼帝国远征军平灭了哈杜，举国欢庆的时候。 就连旁边卖rou饼，烤面包的老板们，都忍不住扔下自己的买卖，冲进了争夺报纸的大军。 “别抢别抢，后面还有，今天会加印～！”报摊的老板没有想到今天的生意会如此之好，还没有来得及维持一下秩序，随即就被蜂拥而来的人群给淹没了。 最后他只能是爬在地上，从密密麻麻的人腿中间爬了出来。等他爬起来，靠着墙边喘着粗气的时候，随即就见人群如退潮般的散去，报摊上只余下光秃秃的木板，和一大堆铜板。 在奈德尔城，所有新上市的报纸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就被抢购一空，阵势犹如某国人抢春运的火车票。 拿到报纸的人也不管自己的马车或者上班是不是会迟到，展开薄薄的报纸，站在街上就看了起来。 后面还有一群人没有买到报纸，只能眼巴巴眼馋拿到报纸的人，有些家伙甚至还厚着脸凑上去偷看。 花钱买了报纸的人当然不愿意有人占自己的便宜，立刻转身留给偷窥着一个后背。 “下一个报摊说不定还有，快去快去。”有人忽然想到拐过路口还有一个报摊，一边高叫着，一边拔腿就跑。 其他人如梦方醒，紧紧的跟了上去。 随着报纸的发行，原本就已经混乱吵杂的整个奈德尔的早晨随即变的更加混乱起来。 所有人都在谈论着同一件事情，飞鹰铁路的上市计划。 每个人好像都激动不已，就好像他们才是飞鹰集团的董事长一样，对飞鹰铁路的发展各抒己见，和自己的同事或者邻居争的面红耳赤。 奈德尔城目前常住和周边的外来务工人员，保守估计已经超过了五十万，详细数字难以统计。 每份报纸在奈德尔城的印量都不大，毕竟这年头认识字，有钱买得起报纸的人还不多，其中一部分还是机关单位公款定的。 每种报纸万份出头的样子，就算是加印总数也不会超过八万份。 原来报纸报纸发现机构的人认为，这个数字应该足够了，加上传阅量，一多半奈安人都能看到了。 但事实是所有的报纸一出现就被抢购一空，奈德尔人早就认识到股市这个充满魔力的地方，任何和股市有关的消息都不会放过。 紧俏的报纸甚至催生了临时黄牛党，这些头脑机敏的狗崽子们在拿到报纸后加上好几倍的价钱，转手卖给那些买不报纸而急的团团转的人，从中间谋取暴利。 安格斯走进总督府前院的大门，从马车上下来时感叹一声，暗暗奇怪：今天的奈德尔似乎全都乱套了。 大街都是一群群堵在一起看报纸的路人。 安格斯进门时惊奇的发现，就连旁边不执勤的禁卫军官兵，也挤在一起看报，他们嘴里还纷纷地大声念叨着什么要涨，要涨之类的东西。 “疯了，都疯了，”安格斯念叨一声，将随手将报纸夹在腋下，晃晃悠悠的走进办公大楼。 走进大门之后，安格斯忽然发现这里的情况也很有一点不对劲。 以往他进门之时，周围路过的官员都会停下来，恭敬的向他敬礼问好。 但是今天办公楼内每一个人都好像很着急，大多数人双手摊开一份报纸，头也不抬的边看边走，根本没发现他这位大管家。 就算手里没有报纸的人，也挤在别人身边，探着头张望，关切的问道：“上面说什么，说什么了……” “什么时候公开开盘～！” “要是今天就惨了。” “……” 安格斯听得无比气恼，“嗯吭嗯吭”两声，故意在大厅内重重的咳嗽起来。 周围忙着路过的公务员们这才被惊醒，停下脚步，从报纸上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总督之下，万人之上的政务官大人，正阴沉着一张老练，表情不善的看着他们。 路过的人慌忙收起报纸，低下头不敢看政务官一眼。 “上班时间，认真工作。”安格斯板着脸教训他们一声，转身走上楼梯。 大厅内的公务员沉默的互相看了看，慌忙走向各自的办公室。 安格斯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对外面正整理文件的秘书大妈道：“苏珊，给我倒杯茶。” 然后重重的倒在自己的桌椅上，缓缓的喘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老了，快不中用了。” 秘书将一杯热茶放在安格斯的手边，安格斯这时才有空展开报纸，细细阅读上面的文章。 看到上面的全市关于飞鹰铁路上市的消息，就连安格斯也忍不住慢慢沉了进去，一字一句的仔细阅读。 身为洛林的助手，他可知道，这几张报纸上的文章，说不定就是出自诸位老板娘之手。现在全世界对股市了解最多，当然就是洛林和雷欧，其次就是洛林的女朋友们。 想要详细论股市，还只能由她们亲自cao刀执笔。 报纸上很多观点深刻的文章，其实就是洛林总督一家人写的，不过用的是化名而已，安格斯甚至知道哪个化名是属于那个女孩子的。 其中一篇详细讲述铁路集团上市计划和规模的文章尤其引起了安格斯的注意，文章的署名是赛诺派克。 安格斯知道这个独特的名字是属于飞鹰集团的董事长雷欧小公爷，据说名字来源于一个传说中非常牛叉的公司，牛叉到独步天下，视消费者如乌克兰大肥猪的地步，再怎么胡搞都不会赔钱。 因而被雷欧董事长引为偶像，他的飞鹰集团还得提供良好的售后服务，而这一块每年都贴钱。 安格斯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进他的办公室，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最后读完报纸，安格斯将报纸放下，摇摇头叹了口气。 “有什么不好吗？”旁边有个声音问道。 安格斯想也没想，道：“盘子太大，一个奈安吃不下。” 然后忽然醒悟过来，跳起来紧张的道：“大人，您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 洛林招招手示意他坐下，道：“文章你也看到了，办法都写出来了，我来想听听你的意见。” 安格斯略显不安的坐了下来，犹豫了片刻，小心的道：“大人你准备发行多少股票？” “我们打算债券和股票一起发，不懂股票的可以先买公司债，分一年期，三年期，五年期和十年期，利率各有不同，第一期两百万看看市场。” 安格斯点点头，道：“这个问题不大，凭飞鹰集团的信誉，他们会抢着认购。” 洛林也赞同的点点头，飞鹰集团有优秀的盈利能力和良好的信誉，有的是人愿意借钱给飞鹰集团，虽然洛林给的利率不高，图的就是安全。 “股票吗……”洛林道：“我们教廷协商之后，一致认为公开发行的股票不能超过百分之二十。” “那就是两千万。”安格斯表情严肃，道：“大人，恕我直言，咱们奈安人，没这么多钱。现在奈安对资金是极度渴望的，有闲钱的早已投入工场和农庄当中，事实上，咱们奈安已经在闹钱荒了。” 洛林却胸有成竹的笑了，道：“我明白你的担心，首批只有百分之三到五，看看市场的效果，然后再逐步向外增发，而且，咱们的目标可是整个大陆。” “那就是三百万到五百万，”安格斯点点头，道：“难度不大，就算是散户也差不多能吃进。” 洛林笑着一摊手，道：“咱们目标是星辰大海，只骗奈安的钱多不够意思，走吧，跟我去股市看看。” 洛林和安格斯走出办公大楼，雷欧在马车上已经急不可待，胖胖的小手急躁的排着车厢，冲洛林嚷嚷道：“快点快点，我已经闻到了金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