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真假
“真的没有。”苏慕娥因为他的紧张，心里仅有的一些纠结，也基本消散了。 “对不起，”宋城低叹了一句：“没能给你过好这个生日。” “不怪你。我今天很惊喜，很开心，这是我度过的最好的一个生日。”苏慕娥也握紧了电话，柔柔地说。 她的温柔，她的安慰，像是温暖的泉水，抚慰了宋城心中的焦虑、不安、担心和遗憾。 他握着电话，傻笑了一下，想起了什么事，又往远走了走，避开了靠近的张母，低声对她说：“慕娥，等到这边的事处理好，我想继续告诉你，今天没能说完的话，好吗？” 他不想再拖了，就是因为关系迟迟没能确定，所以，才会给别人有可乘之机。而且，真的错过了今天，他不确定，下一个合适的时机在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他的话，让苏慕娥心间一动。 她知道，现在，其实就等于是做决定的时刻了。如果不想更进一步，就不要给宋城再有机会开口的希望，如果想要更进一步，就同意让他再请求一次。 她的手，紧紧地捉住了裙摆，慢慢地揉在了一起，心头的情绪，几度起落。 苏慕娥深吸了一口气，也不想再犹豫了。 她无法忽略，在酒店宋城被打断时，心中不断涌起的遗憾。也无法忽略，在医院听到他成为张心心的男友时，心中的不快和纠结。 她收紧了手，忽然想让自己真正勇敢一次。 用力地深呼吸了一下，她轻轻地对宋城说：“好，我等你。” 宋城因为这一句话，整个世界都被点亮了，克制着自己的激动，连连说了几遍“好”，又叮嘱了她注意安全，才结束了通话。 挂断电话，苏慕娥看着暗掉的屏幕，心中的情绪，纷繁起伏。 计程车很快到达了她住的小区附近，苏慕娥提前下了车。 她忽然想去江边走走。 夜晚时分，江边的情侣成双结对，年轻的面庞，都充满了朝气，有的在欢笑，有的在打闹。 被这样的气氛感染着，苏慕娥隐约也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又变成了21岁的自己。 恍然间，她想到了自己前世的21岁生日。 那时候，她可不是如同身边这些年轻的女孩子一样，朝气蓬勃，无忧无虑。 会因为喜欢的人，做了一件小小的，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就对爱情，就对未来的生活，都充满了无限幻想与期待。 她摇头笑了笑，感觉自己很幼稚，然而又觉得，在那个时候，陷入幼稚又是无解的。 不经历一次，谁能确定，一个选择，到底是对是错呢？不经历一次，她又怎么知道，选择了某个人，前面是幸福，后面却是越来越痛苦呢？ 她轻轻地，将手放在江堤的栏杆上，仰望天上的明月，忽然不敢确定，这一世，选择宋城就是百分之一百的正确。 不是因为怀疑宋城，而是因为，不敢相信自己。 默默地吹了一会儿冷风，心头的思绪，慢慢淡了下来。 苏慕娥继续沿着江边走着，成双成对的情侣，从她身边欢笑而过，明明不缺少热闹，可是，她莫名还是会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什么呢？ 前方，突然响起了一声轻微的爆裂声，紧接着，传来了一点爆米花的甜腻香气。 苏慕娥被吓了一跳，听到那爆裂的声响，却突然明白了。 是少了烟花。 前世，每年她生日的时候，陆痕都会为她放一束，她最喜欢的心形烟花。 今年，不，应该是今生，都不会再有了吧。 烟花是绚丽的，但不会长久。美丽的一面，幸福的一刹那，却是燃烧自己所形成的。 这是不是，对她前世感情的一种预示？ 莫名又胡思乱想起来，苏慕娥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笑了笑。 也许，今生她不该再喜欢烟花了。 心中的话音刚落，在她来时的方向，忽然有一束光亮，冲天而起，在高空，爆开了一个完美的心形。 周围的女生们，瞬间发出了一片惊呼声。 “哇，好漂亮的烟花啊！” “谁的男友这么浪漫！” “好羡慕！” 惊叹声，羡慕声，此起彼伏地响起。苏慕娥看着那熟悉的烟花形状，熟悉的烟花效果，刹那间，大脑有恍惚的空白，让她什么都没能听到。 这样的烟花，会有那么巧，随随便便就能买到吗？会有那么巧，就在她的生日，就在她住的江边燃放吗？ 心中，一时有许许多多的念头和猜测，呼啸而过，苏慕娥忍不住快速向燃放烟花的方向跑去。 然而，气喘吁吁地跑到烟花燃放的位置，偌大的空间，只有围拢观看的年轻情侣们，沉浸在那刹那间美丽烟火的美好中，只有一个燃放后的烟花纸箱，留在原地。放烟花的人，已经没有了踪迹。 快速地呼吸了几口气，稳住了呼吸，苏慕娥默默地盯着那个纸箱看了一会儿，苦笑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她总是有那些不切实际的猜测呢？ 以陆痕如日中天的人气，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时间段里出现在喧闹的江边。就算他真的出现了，整条江堤上，早就一片沸腾了，根本不用她亲自过来求证。 江风突然吹动，带来一丝凉意，也将空气中的烟火余烬，彻底带走。若不是空地上还存有燃放后的纸箱，一切，便真如梦一样。 苏慕娥叹了一口气，忽然没有了继续再散步的心情，转身，慢慢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护堤树林后，一辆奔驰车，停在江边。 从江堤回来的助理，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的位置，恭敬地对后排的陆痕汇报：“陆哥，烟花放好了。” “嗯。”陆痕默默凝视着空中曾经盛放过绚丽烟花的位置，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合眼靠进了真皮靠背里，仿佛有一丝疲惫般说了一句：“回去吧。” 车，随即平稳发动，在街角，与低头默默而行的苏慕娥错身而过。 医院，手术室。 等了将近四个小时之后，张心心终于被从手术室中推了出来。 张母立即奔向了她的身边，“心心，心心”地轻声呼唤着，宋城则向后走出的医生走了过去。 “医生，情况怎么样？”他礼貌地问。 张母看张心心昏睡着，又看了她一眼之后，也凑到医生的身边问女儿的情况。 “手术很顺利。”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了一个带有疲惫的笑容，看了张母和宋城一眼。 “病人还处在麻醉状态，最晚会在明早清醒。接下来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这期间病人的心脏功能都非常脆弱，一定要保证病人的情绪平稳，不能让她受到任何刺激。具体的，一会儿会有护士长和你们详细说明。” “好好，谢谢医生，谢谢医生！”张母对医生连连道谢。 医生又微笑了一下，就离开了。护士将张心心推向已经定好的病房，张母立即跟了上去。 宋城想了想，也跟了过去，但是没有跟进病房里。张母发现他不进去，立即走了出来，要拉他进去。 “阿姨。”宋城快速地避开了张母的拉扯，侧身站到一旁，认真地看着她：“阿姨，现在她手术已经顺利完成，我也该走了。” “这，这怎么行！”张母有点着急，看到宋城的眉眼之间染了不快，眼睛一转，又立即软下了态度和声音。 “我是说，心心刚做完手术，身体虚弱，你也听到了医生的话，不能让她受任何刺激，万一她醒来之后，没有看到你，心脏再出了问题，那你说可怎么办才好啊……” 张母说着，眼泪就从眼眶里溢了出来，无助的目光，看起来十分可怜。 “孩子，你就再多留一会儿吧，起码，起码……等心心醒了，再骗她一次，好让她放心，让她以后都能安心休养。” 宋城思考再三，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严肃地对张母，一字一顿地说：“行，最后一次，我只能再帮最后一次！” “好好，就帮最后一次。”张母抹了眼泪，立即换上了笑容，推着宋城进了病房。 时间，已经将近凌晨，而张心心，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宋城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觉睡着了，张母悄悄拿走了他的手机，走出了病房，找到大学同学一栏的通讯录，挑着拨出了号码。 “喂，你好，请问是王子翔同学吗？我是宋城的mama，明天你能来医院看望一下吗？” “哦，他没有事，他的女朋友住院了，他在医院陪护，希望明天女朋友醒过来，能够有一个温馨惊喜的气氛。” “好，那明天见。哦对了，这件事是保密的，一定不要当着他女朋友的面提起来啊。” “好好，真是好孩子，那谢谢你了！” “喂，你好，请问是陈玲玲同学吗？我是……” 打了二十多个电话，张母才收了手，悄悄删掉了通话记录，回到房间，重新将手机放到了宋城的旁边。 然后，又出去给张心心的同学打电话，让她们明天也来医院。 全都通知到位之后，张母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 明天，所有的人都来医院，都看到宋城照顾张心心。她就不信，不能把这个假的男女朋友关系，变为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