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心理攻势

    陆良冷冷一笑，站起来，倾着身子，望着李木斗的眼睛，说：“谁告诉你案子要破了，你看到我们抓人了么？”

    李木斗说：“你们抓了五个人，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案子都是他们干的。”

    陆良回身问王勇他们：“你们抓到人了么？”

    王勇轻蔑地一笑，说：“我倒是想抓人，李所长你告诉我到哪里去抓，抓到人我现在就放了你。”

    陆良说：“所长，你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什么事没见过，你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都长，吃的盐比我们吃的饭都多，怎么突然这么幼稚起来？我实话告诉你，是有人偷了你昨天的那份笔录，你也明白是什么人偷的，为会么要偷。我告诉你，他们是怕你能从刑侦支队活着出去啊！你想想，如果案子破得了的话，我还在乎对你的逼供这点小事么，我早就去领功去了，大不了支队对你做点赔偿，对我个人会有什么影响么？到时候我还会查你的那些事，因为你让我破财了，我怎么会放过你呢？”

    李木斗继续沉默。

    陆良盯着李木斗，问“你是聪明人，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当所长做的那些事情你是承认过的，那么，那些跟你联起手来做这些事情的人最怕的是什么？”

    李木斗不说话了。

    陆良说：“好，你不说我替你说，他们最怕的就是自己做的事被揭露出来。这样的话，他们就彻底地完了，不要说脱衣服，恐怕光坐牢都要坐上一段时间吧。”

    陆良接着说：“那是跟你穿一条裤子的人人怕你能从这里出去，所以才偷走了笔录，又告诉你假消息说案子要破了。他们告诉你案子要破了，是想让你看到马上就出去的希望，闭口不讲，我们丢了笔录，你又全盘否认，我们拿他们就没了办法，这样，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可是你想想，案子不破，我敢放你走么？放走了你，我怎么向领导们交待？你做好在这里长期呆上去的准备吧。”

    李木斗有些慌乱，他说：“你胡说，你是在骗我，你是在骗我让我再做一次笔录。”

    陆良冷冷一笑：“你说对了，我是要让你再做一次笔录，但，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没有骗你。”

    李木斗的目光开始游离。

    陆良接着说：“案子没破，如果再被你告上一状的话，那我就死定了，所以我必须要这份笔录，我和我的兄弟会想尽一切办法，到时，所长你可就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承受能力了。如果万一我们失手，你真有可能就命都保不住了。”

    李木斗感觉背上冷汗直流，当初在沙嘴派出所的时候，他可没看出来陆良竟然是这种狠角色，早知他这样，当初死活也不会为难他。

    李木斗说：“你不会的，你们不敢，我也是警察，还是所长，如果我死在这里，上头一定会查的。”李木斗开始有些心虚。

    陆良一笑，说：“这也没什么，总比你乱讲话，到处去告状好，大不了到时报一个畏罪自杀。反正你有重大作案嫌疑，这种理由也站得住脚。”

    李木斗声音有些发虚，说：“你不敢。”

    陆良走到他跟前，弯下腰，对着他的脸，轻轻地说：“我敢还是不敢，你是警察，你知道的。”

    李木斗脸上冷汗都下来了，陆良站起来，走动了几步，说：“所长，其实这也是你的人告诉你案子要破的原因，他就是想你再也从这里出不去了，这样，他们的事情也就永远不会败露。好狠的心，好毒的计啊，所长，跟这种人打交道，可真的要多留几个心眼啊。”

    李木斗的脸上开始阴晴不定，陆良继续说：“所长你分析过目前的形势没有？对了，你是个聪明人，肯定分析过了，如果这几天在这里你没休息好，还没来得及分析的话，我替你分析一下。如果你做了这份笔录，结果是什么。我们案子没破，肯定怕你出去后到处告状，我肯定就会放你走了，这样，你如果不去告状，我也不会去到追究你的那些事。再说了，你们做的这些事情，哪一级的领导不是心知肚明，谁会去追究，追究来，追究去，难保不会追究到自己头上。这样，你不但不用坐牢，也撇清了跟这起案子的关系，你是清白的了。最后一点，也是很重要的一点，你还是光荣的人民警察，还可以大摇大摆，在你的所长的位置上继续干下去，该发财发财，该玩女人玩女人。对了，现在嫂子不在了，你可以放开手脚去玩了，最后说不定还可以升官，你说这样结局多好，你又何必非为别人死撑着呢？这样死撑着，我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最终只会两败俱伤，但别人得了好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又何苦呢？所长你是聪明人，我想我讲的这些话你都明白吧？”

    听了陆良这些话，李木斗的神情不再像刚才那么的有恃无恐，他低下头，搓着手，说：“给我一支烟。”

    陆良抽出一支烟，点着了，递给他，李木斗接过来，匆忙塞到嘴里，胡乱地抽了两口。

    陆良看着他贪婪抽烟的样子，说：“所长，这次你抽了别的牌子的烟，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破例。你说如果你能早就想开点，当晚就借别人的烟抽一抽，也不用出去买烟了，也就不会跟这事牵扯到一起了，我觉得，归根结底，都是中华惹得祸，我建议你把它戒了算了。”

    听到陆良这些话，小郑三个人忍不住地想笑。

    李木斗没有理会他这些话，继续把烟放在嘴里大口地抽了起来，抽得那么地贪婪，每一次都是大口地抽进去，烟雾从嘴里冒出来，又吸进鼻子，在身体里憋良久，才吐出来。

    陆良在心里轻蔑地想：“原来不是中华你也抽得，看来以前纯粹是装逼。”

    吸完这支烟，李木斗把烟屁股丢在地上，用脚踩灭，抬起头来，问：“你说话可算数，不会去找我的麻烦？”

    陆良笑着说：“所长，我找你的麻烦有什么好处，你不会反告我刑讯逼供啊。再说我还年轻，这种事情对我影响太大了，你一发话，我政治前途全没了，我哪里会没事找事。再说了，虽说在所里的时候我们之间有点小误会，但还谈不上怨，也谈不仇，我又何必呢？以后说不定我有事还会求着你帮忙呢？”

    李木斗考虑了一下，说：“好，我同意重做笔录，但做好后，你们要马上放我出去。”

    陆良说：“马上就放不可能，我们还要走一下审批程序，但会立马着手办理，你放心好了。”

    李木斗点头同意，陆良向王勇使了个眼色，王勇赶快准备好纸和笔，重新做起了笔录。

    这一次李木斗比上一次还配合，有问必答，做完笔录，王勇的手都酸了，他数了数，这次的记录比上一次多出了一页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