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一样的他
夏溱溱 一切都轻车熟路，我飞快的洗漱完毕，下楼，蔺羲然歪头斜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从背面看，还以为在沉思着什么大事，走近一瞧，原来是睡着了。 他用手支撑着脑袋，纹丝不动，配上那异常标致的五官构架，宛如一尊巧夺天工的雕塑，为什么我打盹的时候，脑袋总是头怂拉着，止不住往下掉，有时候甚至还会不由自主留下一滩难堪的口水，他这样连睡觉不忘记耍帅的，真的算人类吗？ 我肆无忌惮的让眼神流连在他完美的脸颊上，才恍然大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他神似我脑海中的某个印象，可一直想不起来，现在终于有机会这样细细的观察，西方化的深邃眉眼，高挑鼻梁，薄而棱角分明的嘴唇线条，再搭配着三七分的油头，米白色的衬衫西裤，金丝框的细巧眼镜，不就是《金粉世家》里陈坤扮演的金燕西吗？笑起来也像，嘴唇歪到一边，没个正经。 突然一个坏坏的心思窜入脑中，几乎是刚想到的同事，我就没有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付诸行动，吻上了蔺羲然的唇。好在我还算有几分清醒，只是轻轻的落了一下。 接下来的事情，就那么出乎意料又顺理成章的发生了，也不知道他是装睡还是被我弄醒了，他一把抓住我，一吻来过，无数的吻接踵而至，汹涌而澎湃，肆意纠缠，让我呼吸也变得困难。脑子已经忘记了思考这回事情，虽然不是初吻，但小时候那些青春悸动的吻，都只是点到为止，我从未见过如此的阵仗，不用想，此刻的我一定是面红耳赤，姿态忸怩难堪，想推开他，却离不开他的厚实的臂膀，只能任由他攻城略池，生生的像是要把两具身体揉成一具。 蔺羲然的吻猛烈而温柔，缠绵在唇齿间的热度让人流连忘返，我不想被他笑做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也鼓起勇气尽力去迎合他，在炽热的吻里，从原来的窘迫，慢慢渐入佳境，与他愈发的契合。但即使已经被撩拨得意乱神迷，心里也不是没有害怕的，如果他要更近一步呢？这才是我们第三次见面，如果事情发展到哪一步，我又该如何收场？ 还好永逸的一通电话打来，我纠结慌乱的思绪才得以停止，有永逸在那边等着，这会儿，我们应该没时间有“下文”吧。 蔺羲然接过电话，眼中燃烧的火焰熄灭下来，变得眉目严肃，我下意识想抚平他眉宇间的皱褶，玩闹的吻了上去。 看起来，他是有很棘手的事情要急着处理，我自然是要不管不顾跟他一同去的。上一次我来，是为了我要度假，这一次的目的，我却再清楚不过，是为了见他，民国再新奇，但跟心爱之人比起来，高下立分。 路上，蔺羲然显然心事重重，全然没了以往无忧无虑的快活样子，他一只手握着我的手，一只手依靠在车窗上，紧缩的眉头依旧没有平复，想事情想得入神。这样的情况，不明就里的我也不好再叽叽喳喳的说话打扰他，从断断续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我才得知他接手了家中的银行业务，蒙上这一层身份，再看他凝重的深情，竟让我有些陌生。以往只觉得他是个成天玩世不恭，自由自在的公子哥，不食人间烟火，不知愁为何物，自在洒脱，逍遥自在，原来现实中的他，要跟平常人一样，为了钱财烦忧，为了利益角逐，为了欲望虚伪，只不过他所为之烦恼的，角逐的，虚伪的额度，是我等普通人望尘莫及的。 车子在一栋显然的高耸欧式建筑前停了下来，前门上大气的书写“远通银行”四个大字，镇门的大理石狮子，要仰着头才能看到顶，气势十足。银行里人头熙熙攘攘，蔺羲然急步穿过大厅，迎面而来纷纷鞠躬示意，态度谨慎，蔺羲然却几乎眼睛都不抬，只管疾步走着，进了电梯。 进了顶层的办公室，永逸正姿态慵懒的去腿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金光灿灿，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被十几箱闪着亮光的金条包围着，笑嘻嘻的对我说。 “溱溱，这可都是为了见你交的门票钱。” “去去，溱溱是你叫的？我都还没叫呢。” “你个蔺羲然，拿了钱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蔺羲然叫来了秘书模样的中年男人，把办公室里占地方的金条全搬了出去入库。当然，如果把这些金条换成等值的人民币，我估计是用不出“占地方”这个词的，只是那一箱子金光闪闪的东西，我从小到大只在电视上见过，所以也就没什么真实感，感觉跟玩具差不多。 我凑到蔺羲然耳边，语气连我自己都觉得rou麻。 “那你以后就叫我溱溱吧，多顺口。” 蔺羲然终于不再皱眉，噢不，从今往后我，我也该唤他做羲然，把生疏的姓给去掉。他脸上泛起笑意，举手摸了摸我的头，满眼都是看得见的爱意，就在他准备唤我的时候，可恶的永逸又来插话。 “哎，可悲啊可悲，十几箱子金子都换不来夏小姐多看我一眼，我这哥们长得有那么帅吗？” 我知道永逸是开玩笑，并没有话里卖弄的醋意，也顺着他的话回着。 “岂止是帅，千金不换！” 此话一出，连羲然也不免表情诧异，之前，虽然总是心里嘀咕感叹，但嘴上，我是打死都不肯承认他帅的。这爱意呀，真是一旦说出口，就收不住。 再玩闹了几句，我也自知不能喧宾夺主，很快安静的找了角落坐了下来，随意找了本书乱翻着，羲然和永逸则在办公桌前忙起了正事。我用余光瞥到，羲然端坐着办公桌前，又皱起了眉头，永逸则在他桌前急的团团转。 “你也真是厉害，能跟张大小姐闹掰，女人嘛，你哄哄不就得了？” 永逸察觉到自己声音太大，后半句故意压低的声音，奈何我听力极好，全收入了耳中。为了不让他们被影响，我继续不动声色的翻着书本，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我本来就好奇心强，又是羲然的事情，更是没法儿不关注。永逸口中的张大小姐，难道是那天酒会上咄咄逼人的张嘉影？不会是我闯的祸吧？ 羲然显然不想接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像是刻意不想让我知道这之前发生的事情，永逸终于也坐定在了办公桌前方，声音更低了。 “你要是不低头，就只能拉人存钱了，把几个哥们挨个问个遍。” “我不是低不下这个头，而是不能这么大声响，人多嘴杂，难保不走漏消息。” “这么说你找我借金条是看得起我？我多谢你了。” “我在想绝处逢生的办法。” “这一不跟张大小姐和解，二不找人拉钱，还能有什么办法？” 一来二去，虽然不知舞会之后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他们所筹谋的棘手之事，我已经听得十有八九。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我借着给羲然添茶，无意问了一句。 “为什么只想着富家的钱，服务老百姓，也能积少成多不是吗？” 永逸哈哈大笑。 “就穷人口袋里那几个钢镚儿，连这茶杯里的一片茶叶也买不起。银行不是为他们开的。” 羲然倒对我的随后的一句显得颇感兴趣，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虽然我也不知道民国人口多少，但是中国一直以来都是人口大国，想来也不会低。说个不好听的比分，这么多人加起来，一个人吐口水，都能淹死人，一个人给一个钢镚儿，那也是可怕的数目。” 说完，羲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洋洋洒洒说了一通，一开始只想着提点建议，也许能帮上忙，但一看他严肃的样子，竟然有些心虚起来，害怕自己的信口开河全然是个笑话。 我越发感受到，身旁的羲然不只是原先和我一起嘻嘻哈哈的调皮大男孩，或者爱写无厘头科幻故事的狂热作家，那都是他鲜为人知的一面，更多的时候，在大多数人眼里，他们看的是一位出身名门，学识广博，不可一世的大人物，举足若轻，稍微不悦，整栋大楼都要震三震。 “当然我只是随口一说，银行的事情太专业了……” “不，我很赞同你的想法。” 羲然突然站到我身旁，推着我走到永逸的位置旁，毫不客气的赶走了他。 “起来，你坐在这里没价值。” 我被羲然强制按在了办工作前的位子上，他坐回到我对面的皮椅上。不知不觉身后来了一大群银行职员，各个都是看上去老练熟稔，精明强干，又统一的西装革履，显得气势逼人，他们毕恭毕敬的站着，而我这一个连根葱都算不上的稚嫩小虾米，却堂而皇之的坐在了羲然对面。 “溱溱，你继续说。” 羲然的目光炯炯有神，散发出的气息，只让我想到一个词，跟我印象中的他格格不入的一个词，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