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书阁 - 历史小说 - 悍戚在线阅读 - 第一零四章 孔明,你怎么看?

第一零四章 孔明,你怎么看?

    对刘闯而言,胶东之战并不值得他耗费太多精神。

    以徐盛之能,配以三千兵马,拿下胶东和即墨两县,绝不是一件难事。两县人口加起来,大约在八万人左右。这个数字听上去很多,但实际上,两县面积广袤,可说是地广人稀,分布的也很散。这也就注定了两县的兵马不可能集中在一处,徐盛取胜,想必也极为容易。

    而今,刘闯帐下可以为大将者,人数并不算太多”“。

    胶州湾的太史慈、后钱可以独挡一面;东武县有管亥坐镇,也能够稳住局势。

    刘闯身边,能够为大将者,无非许褚、史涣和徐盛三人。

    其中许褚坐镇高密,史涣屯兵夷安,需要稳定局面。如此一来,能够派出去的人,也只有徐盛。

    刘闯为此,也非常头疼。

    因为他再一次发现,手下可用之人,实在是太少了,少的……让他有些难受。

    周仓武安国裴绍这些人,最多是战将,可以冲锋陷阵,但是独挡一面的能力,还远远不足。

    而萧凌虽然不错,却毕竟还有些稚嫩。

    刘闯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让萧凌在太史慈身边多待一些时日,待更成熟一些,再派出去任用。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任何一个处于草创阶段的诸侯,恐怕都要面临这样的窘境。

    相比之下,刘闯觉得自己运气好多了……至少比之刘备的情况要好很多。想当初,刘备兵不过千人。将不过关张。却一路冲杀。最后成为蜀汉之主。但这份能力而言,刘闯非常敬佩。

    后世有人说,刘备是哭出来的江山。

    可这哭,也是一门本事……天底下会哭的人多了去,为何只有刘备能够成功?

    所以,哪怕刘闯对刘备再不喜欢,也必须承认,刘玄德不愧是一个枭雄。一个真正的枭雄。

    这家伙能拿得起,放得下,能拉的下脸面哭。

    说出去或许挺让人看不起,却不得不承认,能屈能伸,此人甚得厚黑之中‘厚’字真谛。

    建安元年正月二十二日,刘闯突然下令,全军开拔。

    他以许褚为先锋,渡过潍水,直逼淳于。

    同时。又发出檄文,要讨伐彭璆。

    对于刘闯这个举动。北海国人大都是冷眼旁观。

    虽然刘闯是刘陶之后,有郑玄可以作证。但你却身无官职,有何资格去讨伐彭璆?这师出无名,恐怕也难成事。管宁和邴原,都立刻书信刘闯,让他切莫轻举妄动,引发北海战火。

    彭璆更大怒,也发出一纸檄文,言刘闯妄动兵戈,当出兵伐之。

    同时,彭璆调动北海国兵马五千,屯兵汶水以北。

    双方都摩拳擦掌,看上去要大动干戈,来一场火并……

    “不可能打起来!”

    临淄城里,荀谌拿着从前方送来的情报,忍不住晒然而笑。

    陈夫人道:“怎打不起来?两边都已经派出兵马,眼看着就要打在一处,夫君何以言,打不起来?”

    “有康成公在,孟彦就不可能真对彭璆用兵。

    师出无名,康成公最讨厌的便是这种事情,孟彦又怎可能去顶撞康成公?而且,他入北海国还不到两个月,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启战端,弄不好就会引发北海国人的反感。胖闯是个聪明人,他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哪怕击败彭璆,与他有何好处?”

    “怎没有好处。”

    陈夫人道:“赶走彭璆,他岂不就只能占居北海?”

    “问题是,他真这么做了,就会得罪康成公。”

    陈夫人张了张嘴,有些不太同意荀谌的看法。但她不会明着和荀谌争执,内心里对刘闯,始终是不太能看得上。

    在她看来,就算女儿不能嫁给袁家,也可以嫁给陈家嘛。

    陈家在颍川同样是大族,若是女儿能够与陈家联姻,岂不是亲上加亲,令两家关系更加密切?

    可这话,她不能对荀谌说。

    因为陈夫人知道,荀谌如今一门心思想要让女儿嫁给刘闯。

    可笑的是,他这心思,却只是因为当年醉酒之后,与刘陶的一句戏言……

    但愿得,那胖闯能栽一个跟头,这样的话,夫君对这门亲事的态度,也许会发生变化。

    就在夫妇两人聊天说话的时候,忽有家臣来报,“小老爷派人送来书信。”

    小老爷?

    荀谌一怔,旋即便明白过来。

    他家中兄弟五人,荀谌排行老四,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便是荀彧。

    当初,荀彧未投奔曹cao的时候,也曾在袁绍手下效力。后来他离开河北,投奔刚在东郡立足的曹cao,荀谌和荀彧还发生了一次争执。最重要的是,荀谌本打算推荐三哥荀衍为袁绍效力,却被荀彧破坏。为了这件事,荀谌和荀彧有过一次jīliè争吵,此后兄弟二人便不再来往。

    而今,荀彧在曹cao手下甚得重用,突然写信来,又是什么用意?

    他让家臣把书信呈上来,看了两眼之后,突然脸色大变。

    “奉孝好毒计,这不是把孟彦推到风口浪尖?”

    “夫君,发生了什么事情?”

    荀谌脸色阴沉,拿着书信在屋中徘徊。

    片刻后,他沉声道:“郭嘉小儿献策阿瞒,举孟彦为灌亭侯、东夷校尉、齐郡太守。”

    “啊?”

    陈夫人一怔,脱口而出道:“胖闯年不过十八,便为两千石大员,未免有些儿戏。”

    “你懂什么。”

    荀谌瞪了陈夫人一眼,“问题不是他够不够这个资历,而是这个诏书下来之后。大公子必然会感到不满。孟彦而今身在北海。齐郡则为大公子所据。这诏书。分明是想要挑动大公子与孟彦反目……而且你也说了,孟彦年仅十八岁。若只是灌亭侯或者东夷校尉,都不算大事。

    以子奇之威望,得灌亭侯或东夷校尉,想必不会有人在意。

    问题就在这齐郡太守……他小小年纪便为齐郡太守,那其他人又会怎么想呢?

    孟彦费尽心思,才获得臧霸为盟友,牵制泰山吕虔。可现在。恐怕臧霸心里,也不会舒服。”

    陈夫人愕然,沉默不语。

    “难道,臧宣高就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又能如何?”

    荀谌背着手,在屋中徘徊,“郭嘉这是阳谋,算得就是人心。

    臧宣高就算气度再好,遇到这种事情,恐怕也会心生芥蒂……哪怕他不会与刘闯反目,但必然会产生裂痕。不行。这样子一来,孟彦就要腹背受敌。我必须要派人警告他。免得他吃亏。”

    其实,越是智谋高的人,又是心思就越简单。

    荀谌没有见过刘闯,可就冲着当年他和刘陶的约定,已经把刘闯视为女婿。

    陈夫人看着荀谌手足无措的模样,心里更加不满。

    自家孩儿你都未如此cao心,如今为了一个刘闯,却如此上心,实在是有些过分。可是,她这话又不能与荀谌说出来。若说出来,只怕会引来荀谌的呵斥……但内心里,对刘闯更加不满。

                                                               

    “小蘑菇,你听说过刘闯吗?”

    临淄荀府后花园里,一个花季少女,好奇的询问身边的丫鬟。

    那丫鬟胖嘟嘟的,看上去颇为可爱。

    “小娘子说的可是那个北海国的刘闯?”

    “嗯。”

    少女道:“近来也不知怎地,时常听人提起这个名字。

    父亲和母亲也经常谈起此人,而且听他们的口气,父亲对此人很看重,母亲对这个人却有些厌恶。就连大兄,昨日提起这个人的时候,也有些古怪。小蘑菇,你可知道,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小蘑菇道:“小婢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听人说,他是在去年才开始崛起,而且一出来,就惹了好大的事情。

    听人说,最开始他好像是东海郡麋家的家奴,后来反出家门,还劫走了糜家小姐。但又不知怎地,他变成了中陵侯之子,而且还是皇亲国戚。外面传言,说这个人残忍好杀,而且好色如命。据说,他身高过丈,腰大八尺,一顿饭能吃一头牛,一拳能打死一头老虎,很吓人的。”

    少女闻听,顿时露出晒然之色。

    “胡说,哪有这样的人?

    身高过丈,腰大八尺,那几乎就是个方块。

    小蘑菇,你不要每天在外面听那些胡言乱语……不过说他一拳能打死老虎,我倒是有些相信。”

    小蘑菇撅着嘴,一脸不高兴。

    明明是你问我嘛,怎地又变成胡言乱语?

    “小娘子,为何突然问起此人?”

    “没什么,只是最近听人提起他次数多了,故而有些兴趣。”

    哪知那小蘑菇却露出一抹古怪笑容,“小娘子,小娘子,我前两日听大公子无意间露出口风,好像是说,这个刘闯和小娘子有很深的关系。”

    “乱讲!”

    少女顿时露出不快之色,“我都没听说过这个人,与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那天听大公子酒后说,小娘子将来要嫁给刘闯。”

    “胡说!”

    少女一听,顿时急了。

    “小蘑菇,你如果再乱讲,我可要生气了。”

    “我哪有乱说,真的是大公子那天说的……还说小娘子没出生就和那个人定下了亲事。

    这些年只是因为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所以才没有人提及此事。大公子还说,老爷和夫人为了这件事,还发生过争吵。加上这个刘闯。人在北海国。所以才没有和小娘子提过……”

    “这不可能!”

    少女呼的站起来。一脸的惶恐。

    “对了,这件事你不许和任何人讲,如果我听到外面有人嚼舌头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小娘子,小婢是不会乱说的。

    今天要不是小娘子问我,我也不会告诉你。不过,大公子那边……他喝多了酒就喜欢胡说八道,我可不敢保证。大公子会不会对外人说。”

    “好啦好啦,我知道分寸。”

    少女似乎一下子变得烦恼起来,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小蘑菇在一旁一吐舌头,不敢再开口。

    而少女徘徊片刻,大步走出凉亭。

    “小娘子,你要去哪里?”

    “我们先去找大兄!”

    少女恶狠狠的说道,那模样,可端地是有些吓人。

                                                                 

    不过,正如荀谌所猜测的那样。

    为许多人所期盼的北海国大战,并没有发生。

    刘闯在挥兵渡过潍水之后。屯兵淳于县城外,便没有继续前进。

    在这一点上。他非常好的遵循了当初与郑玄的约定,不会出兵渡过汶水。

    可即便如此,淳于县令却被刘闯这一举动吓得胆战心惊。许褚兵抵汶水河畔之后,淳于县令二话不说,带着家小妻儿,便逃出淳于,渡汶水北上,找彭璆哭诉去了。如此一来,却使得淳于乱成一团麻。城中兵马,全都逃匿无踪,剩下一座无人问津的空城,令百姓更感紧张。

    淳于,也是北海大姓。

    淳于县的存在,更是因为当年缇萦救父而来。

    眼见刘闯兵临城下,却弄不明白刘闯的真实意图。

    淳于县的缙绅在商议之后,便推荐淳于名士淳于俊代表淳于百姓,出城与刘闯接触。

    这淳于俊,年三十岁,精通易。

    其父淳于嘉,更在朝中拜为司徒,也是一个极为影响力的人物。

    当然了,淳于嘉是东汉老臣,自然是属于汉帝一方。不过他很聪明,在到了许都之后,便效仿金人三缄其口,冷眼旁观朝中局势。

    刘闯方抵淳于,面对淳于这种状况,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淳于先生,有何见教?”

    “刘公子,当初你和康成公曾有约定,不会在北海开启战端,何以食言而肥?”

    刘闯闻听,顿时心中不快。

    “难不成以淳于先生的意思,我被人刺杀,难道也不能有所动作?

    没错,老大人当初曾与我约定,不得开启战端;但我那时也回答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彭璆派人在高密行刺,证据确凿。

    今我兵进汶水河畔,而且也没有违反老大人当初之叮嘱,没有读过汶水。何来食言而肥之说?”

    刘闯和郑玄约定的时候,淳于俊也在场。

    今仔细一想,刘闯的确是没有违反当初的约定。他屯兵汶水,却未渡过汶水,算不得食言而肥。可现在,淳于已经乱成一团。淳于俊大概弄明白了刘闯的意思,他这次出兵,只怕是为了示威而来。想想倒也正常,刘闯遇到刺杀,若没有一些表示的话,只怕被他人小觑。

    “刘公子,你与彭相之间的事情,我不想过问。

    我只问你,而今又准备如何安抚淳于……”

    “淳于先生,我似乎并未攻打县城,更没有派兵进驻,何来安抚之说?”

    安抚,一边都是指占领地的行为。

    淳于俊苦笑道:“刘公子虽然未对淳于兴兵,可是已影响到淳于百姓的正常生活。

    而今,淳于县令和他的家小,以及淳于城中的兵马,都已经离开,淳于变成了一座空城,需要有人进行安抚。公子既然来了,便不要走了!请刘公子入城,至少也能令百姓心安啊。”

    刘闯闻听,顿时呆愣住了。

    这还有主动让出城池的吗?

    可问题是,他现在并不想占居太多城池,因为如此一来,必然会造成兵力分散。

    “刘公子,当初康成公可说过,要你担负起淳于的安危。

    今淳于正处混乱,也需要一支强兵驻守此处。淳于俊代淳于三万百姓,恳请公子能履行当初的约定,进驻淳于,是淳于尽快安定。公子一日不入城,城中的百姓,恐怕就一日不得心安啊。”

    想当初,郑玄要刘闯在淳于、安丘和昌安三县屯兵。

    可后来刘闯听了诸葛亮的劝说,没有占领三县,只借居高密和夷安。

    说实在话,淳于俊有些失望!

    要知道,这淳于地处汶水和潍水之交,也是一处盗匪横行之地。

    此前曾多次出现有盗匪顺汶水,或者腻潍水而来,袭扰县城的事情发生。但淳于兵力空虚,更无强兵守卫,只能在城中看着盗贼在城外横行。刘闯所部,横行三州,转战千里,其武力之强盛,淳于俊倒是可以放心。他并不是想要投靠刘闯,但他却希望有一支人马,能够保家乡父老安全。

    之前刘闯不肯接受淳于,那叫高风亮节,淳于俊也不好勉强。

    可现在,你刘闯既然来了……

    而且把淳于县令吓得落荒而逃,淳于俊怎可能再放过刘闯。

    所以,就请你占领淳于吧。

    反正有康成公郑玄作保,我也不怕你为害乡里,否则郑玄的名声不保。

    刘闯看着淳于俊,突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一次,他是真没有想过攻城掠地,他之所以出兵淳于,完全是别的原因。他需要展示自己的存在感,却没有做好准备,接收淳于。

    “刘公子,当初康成公曾有言,而且又有管宁邴原作保,将淳于借与公子。

    公子你不愿落人口实,所以不肯前来。可现在你既然来了,难道要坐视淳于,混乱下去吗?”

    刘闯,哑口无言!

    这是赖上了啊……

    好像如果他不接收淳于,便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刘闯沉吟半晌,回过头问道:“孔明,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