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患难未必见真情(上)
时间慢慢地过去。在云郎读到“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时,无名忍耐不住了。他站起身,用手指着云郎,大声呵斥道:“你小子到底想出注意来没有?” 云郎合上书本,看了无名一眼,慢悠悠地道:“注意是想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没等云郎说完,无名抢着问。 “不过我不能告诉你。”谭复礼道。 “为什么?”无名问。 “道理很简单。”云郎顿了顿道,“我说出了方法,咱们出去后,你还是要杀我的,我是难免一死。与其出去让你杀了我,倒不如咱们都不出去,困死在这里,我还有一个作伴的,对我来说,不是更好吗?” “你不说老子现在就杀了你。”无名冲着云郎做了一个杀人的姿势。云郎不屑地道:“要杀你就快动手吧,早死早脱身。反倒是你,被困在这里,没有食物,没有水,你能坚持几天?十天?八天?到时候你一定会嘴唇干,全身无力,干渴而死。” 云郎的话让无名陷入了沉思。他知道云郎并未同他开玩笑。可他现在除了杀云郎外,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了。 无名冲云郎笑了笑说:“你小子现在不怕死了?我记得方才你还哭喊着让我饶你性命。” “死?我当然怕了。”云郎道。 “既然怕死为啥还要老子杀了你。”无名“噢”了声接着道,“老子明白了,你这是激将法,要老子中你的圈套。其实你心底里还是不希望老子杀了你。” “你错了。”云郎道,“说实话,我真的怕死怕的要命。但是,有些时候,不死比死还要痛苦时,我就不怕了。” “什么时候?”无名问。 “现在就是。”云郎道,“被你杀了,只是一刀的事情,瞬间痛苦后就失去知觉了。如果不死,就要在这里活活饿死,或者渴死。虽然我没有饿死过,也没有渴死过。但我想饿死和渴死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 云郎的话让无名感觉到了恐惧。因为他是挨过饿的,三天三夜没有吃东西,差一点就要死了。那种将死不死的感觉,他是深有体会,不,应该说刻骨铭心。所以,当云郎再三地说他们会饿死在这里时,他害怕了。云郎瞟了无名一眼,看到他脸色苍白,浑身打颤,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云郎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求你了,快点动手把我杀了吧。” “我答应不杀你,你说我们怎样才能出去。”无名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云郎看着无名,狐疑地问。 无名怒了,大声道:“老子虽不是啥大人物,可说话还是算话的。” 看到无名涨红的脸膛,云郎知道无名是真的怒了。他也觉得自己方才问的有些过分。守信用是人而为人的最基本的条件,怀疑无名的话,就是变相的骂他不是人。换做是谁,都要生气的。 当然,云郎的这种想法只适合于大宋时期,因为那时诚实守信的人还比比皆是。如果云郎轮回到公元二十一世纪,他会看到满世界都是戴着人面的畜生,他会很不适应。当然,那些戴着人面的畜生也不很适应谭复礼这样的人。在他们看来,诚实守信就是死板或是痴呆;勾心斗角,反复无常才是为人之道。当社会展到这个阶段,真不知道是进步还是倒退了? “其实我的方法很简单,就一个字。”云郎卖了关子,没有说出来。 无名追问道:“那个字?” “等。”云郎道。 “等?什么意思?”无名没明白云郎的话。 “等人来救咱们。”云郎道。 “会有人来吗?”无名怀疑道。 “我观察过了。”云郎道,“这是一个人为的陷阱。挖此陷阱的人一定有两个目的,一是猎物,一是抓人。可这陷阱里面没有刀枪等利器,所以就不是抓人。所以,这是猎人捕捉猎物用的。” “你知道这些有什么用?”无名问。 “既然是猎人挖的深坑,过不了多久猎人就会来视察,有没有抓到猎物。到时候,猎人来了就把咱们救出去了。” “你怎么肯定过不了多久?要是猎人五日不来,咱们不还是饿死。”无名道。 “不会的。”云郎自信地道,“我看过了,挖这个深坑要费很大的劲。如果我是猎人,我挖了这个深坑后就没有能力再另外挖一个了。既然猎人只挖了这一个陷阱,他没有理由不经常来。” “这就是你小子看书得来的?”无名问。 “不是。”云郎贼贼地笑了笑道,“没看书之前我就想到了。” “说了半天你是耍老子。”无名怒道,“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云郎伸出双手,一副与无名对峙的样子,道:“你说过你不杀我的,你不能不守信用啊。” “信用老子是要守的,可是这个不是你想出的办法,所以咱们的约定就不算了。老子杀了你也就不算违背承诺了。” “你这是狡辩。”云郎道。 “狡辩不狡辩的由我说了算。”无名笑了笑道,“不过你现在不用太紧张,没有出深坑之前我是不会杀你的。” “你又要耍什么花样?”云郎问。 “不是耍花样。”无名道,“一个人在这里太闷了,我要留着你说说话。” “无耻。”云郎狠狠地骂了声,又翻起书本,努力让自己不想现在的困难。无名靠着云郎坐下,拍了拍云郎的肩膀,问:“老子就不明白了,这书上都有什么东西,让你这么着迷?” 云郎白了无名一眼,没有说话。无名毫不在意,接着道:“要说应该是这书害了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谭复礼问。 “你想啊。”无名百褶手指道,“你要是把读书的功夫用在学武功上面,我就杀不了你了,对不对?” 云郎合上书本道:“会武功只是匹夫之勇,不足为荣。” “那你读书又能干什么?”无名问。 “读书可以学到安家治国之策略。上可报效国家,为万民求福。这种道理那是你这种人所明白的。”云郎道。 “你小子说的道理老子是不明白,可老子明白你读了那么多书,到现在不是还要被我杀掉。”无名讥讽道。 无名的话虽然难听,却说到了云郎的痛楚。现实扼杀了他治国平天下的梦想。 “现在我只是一个一无用处的读书人了。”云郎悲哀地道,“读了那么多书,最后自己的命运却被一个莽夫掌握。这是何等的残酷,何等地悲哀。” 云郎痛苦摇摇头,闭上眼睛,不再搭理无名了。 太阳渐渐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林中的落叶随微风飘荡,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落叶不识红尘事,犹自飞舞向屠刀。” 清风,暖阳,这本是一个宁静而又平和的世界,这应该是一个和谐的世界。只是,这种原本和谐的世界却因人的欲望和无知而杀伐四起。 生做太平犬是一种不可企及的奢望。能做一片随风四起的落叶,在安静的世界里无忧地飞舞也成为一件奢侈的事情。真的,在这个以人为本的世界里,想要一片安静的地方也不可能了。这不,方才片刻的宁静被急促而来的脚步声打乱了。 有两个人从远处踏着落叶而来。两人一高一矮,高个面色暗红,山羊胡须,头上包着破头巾;矮个熊眼白面、两人空手而来,走到云郎陷入的洞xue处停住了。高个四下张望了眼,没现人迹,转过脸,冲着矮个道:“他要咱们在这里等他,怎么还没有来?” “老夫早就来了。”一人说着从树上飞下来。这是一位老者,穿着华丽,面色红润,声音洪亮,胡须黝黑。他就是“南宫堡”的管家欧阳秋。
“我们还怕你老不来了呢。”高个道。 “最近少主人有没有异常的反应?”欧阳秋问。 “你是说哪方面的?”矮个问。 “与平时不同的地方都是。”欧阳秋道。 高个想了想道:“少主人回来后,行踪有些神秘了,很少让人靠近她。” “她有没有说些什么?”欧阳秋问。 “没有。”矮个顿了顿道,“哦,她说过再也不想见到叶知秋了。” “这是她亲口说的?”欧阳秋问。 高个点点头道:“是她亲口说的,我也可以作证。” “希望她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欧阳秋道。 “你老叫我们两人来这里有何事情?”矮个问。 欧阳秋笑了笑,道:“你两进‘南宫堡’有多长时间了?” “十五年了。”矮个想了想道。矮个说完高个接着道:“我有二十年了。” “十五年?哎!”欧阳秋摇了摇,叹息道,“人生在世又能有多少个十五年。不是我话直接,到你两这种年纪,在想财已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矮个问。 “我这里有件让你们财的机会,你们想不想要?”欧阳秋问。 高个与矮个对望了眼,有些犹豫,低头不答话了。欧阳秋接着问:“怎么?你们不想财?” “不想财那是假话。”高个笑了笑道,“我做梦都想着挣钱,可以多逛几次窑子。可是,你老怎么会凭空的把财的机会给我们?” “不相信我?”欧阳秋问。 “不是不相信,是不敢接。”矮个道,“我两一没有武功,二没有本事,恐怕接不起。” “我还没有说,你们咋就知道接不起?”欧阳秋问。 “那你说要我们做什么?”矮子问。 欧阳秋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矮子道:“我要你们做的事情很简单。把这包里面的东西放到少主人的食物里。对于你们两个厨子来说,是不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这……”矮子不知如何是好了。 高个问:“这包里面是什么东西?” “包里面是什么你用不着管。当然,这也不归你们管。”欧阳秋道。 “你想把少主人杀了?”高个问。 “怎么?你害怕了?”欧阳秋问。 “这可是杀头的事情。”矮子道。 “失败了当然是杀头的事情。可是,若是成功了,这将是一件大好的事情。”欧阳秋道。 “大好事情?恐怕是对你而言吧?”高个道。 “对于你们也是。”欧阳秋道,“事成之后,我每人给你们一百两黄金。怎么样?” “不行。”矮子摇摇头道,“为了一百两黄金把头丢了不值得。” “是啊。”高个道,“一百两黄金固然很好,可是,没了性命要它还有啥用。” “说的也是。”欧阳秋把脸一板道,“如果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你们的选择很明智,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你想怎么样?”矮个恐惧道。 “你们知道了秘密,你说我会怎么样?”欧阳秋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