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辛辛苦苦一场空（下）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可我知道当你心烦的时候，喜欢望着云呆。”云郎道。 还是他了解我，碧云暗想。这可是她从没想认提及的事情。因为长这么大她只忧愁过一次。就是母亲去世时，当时她只有五六岁的样子，还不知道死是怎么回事。老是缠着要找mama，父亲就拉着一个陌生的女人说那个是她母亲。她当然不相信，又哭又闹。后来，父亲嫌她难缠，把她送到舅妈家里。她那个舅妈，女人所有的缺点她都具有。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养着外甥女会从她家里捞点好处，哪知几个月过去了，韩敬道完全把这个女儿忘了。碧云的舅妈见无利可图，又把碧云送回去。 渐渐地，碧云大了。懂事了。可她对母亲的思念并没有减少。她以为父亲会同样思念母亲，可当她偶然看到父亲同那个谋生的女人在房间里亲亲我我时，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孤独。尽管她身旁有很多人服侍她，可这些人都不了解她。小小的年纪，她一个人来到花园的假山里，并在哪里躲藏了一天多。在这一天里，她一直望着天上的云。最后，她竟然忘记了自己，仿佛也是天上的那一朵云，飘来飘去，多么自由。想去哪里就去那里，想找母亲就能找到母亲。 尽管这件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尽管这么多年她不曾主动想起过。可当云郎提及自己的嗜好时，她心里却有似曾相识的感动。这感动一下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我要是能做一片云多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碧云向往道。 “你不是云，只能看到云的自在，哪里知道云的烦恼。”云郎道。 “你知道？”碧云反问。 “我不知道，可我敢肯定，它一定有烦恼。你想想，如果云想去东方，可偏偏刮了东方，它不得不往西面去，你说它烦不烦？” “你这是狡辩。”碧云道。 “我却不这么想。”云郎道，“人这一生一定会有很多烦恼，不管你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不管你是富有还是贫穷。但是，话又说回来，人这一生也必定有许多快乐，不管你是出于贫穷，还是落于困难。比如说现在的咱们，不都是困在自己的苦难中吗？可我很确定，这种困难不会太长时间。只要我们彼此相信对方，未来一定会幸福的。” 碧云转过头，看着云郎道：“你真是这么想？” 云郎点点头道：“其实，我挺感激叶知秋，能够把你留下，给我一次证明的机会。碧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说着，云郎禁不住拉起碧云的手。碧云羞红了脸，一使劲挣脱开，低着头，不说话。 “你真的要向我证明吗？”碧云抬起头问。 “我誓。”云郎道。 “那好，你帮我到河里摸鱼去，我想吃鱼了。”碧云道。 云郎看着清澈的河水，尽管现在还很冷，可为了爱情，他还是点点头，准备脱了衣服去河里摸鱼。就在云郎脱衣服时，碧云突然推了云郎一把，把云郎推进河里。看着云郎在河里手忙脚乱的样子，碧云在岸上捂着嘴哈哈大笑。看碧云无忧的样子，云郎饿开心地笑了。 中午时分，云郎摸了三五条雨，两人并肩回去。叶知秋不知去了哪里。云郎知道他是个忙人，也就不在找他。碧云让云郎生火，她坐在洞口很仔细地出去鱼肚子里的脏东西。等叶知秋回来，两人已经合伙做了一顿丰盛的鱼rou大餐。 吃饭时，叶知秋看两人你为我夹菜，我为你加饭的样子，知道他们之间的心里的结打开了。随高兴地道：“怎么样？我就说你两个需要时间，现在一天还没到，你们就感觉到彼此的温暖了吧。” 云郎笑了笑没有做声。碧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叶知秋继续笑着道：“要不咱们趁热打铁，明日你两个就结婚吧。” “明日？这么急。”云郎道。 “怎么？你不想结婚？”叶知秋问。 “不是。”听了解释道，“我是说就这么仓促地结婚，对不起碧云。” “我不在乎。”碧云道，“只要跟你在一起，怎样结婚都无所谓。” “你听听。”叶知秋笑道，“云公子，亏你还闯荡江湖了，就这份见地就明显不如碧云姑娘。江湖人结婚讲究豪爽利索。只要双方心诚，有天地为证，在那里都可以结婚的。” “既然碧云没意见，我也没有意见。”云郎道。 “行，我已经想好了。”叶知秋道，“你们看，这个石洞有三五丈深，我用一块红布从中间分开，里面就是你们的洞房了。这不，洞房里面的用品我都给你们买好了，吃过饭你两个把洞房收拾一下，明日你们就结婚，我做你们的证婚人，怎么样？” “麻烦叶公子了。”云郎道。 “瞧你说的，等我和皎月结婚时，还不是要麻烦你。”叶知秋道。 三人说说笑笑，吃过饭。云郎同碧云进去收拾房间。叶知秋忽想起还没有买香烛烟火，还要弄一坛好酒，明日可是大喜之日，哪能少了酒。叶知秋告诉了云郎一声，出去买酒了。 等叶知秋离去。云郎先用红色丝绸把石洞隔开。碧云在一旁剪了几个喜字，石洞口贴一个，红布上贴一个，洞房里面再贴一个。叶知秋还买了些大红被揉，云郎同碧云把石床上的被子铺放整齐。然后，碧云又在石桌上放了一个铜镜，算是梳妆台。碧云坐在铜镜前，对镜梳妆，云郎在后面，看着碧云的背影道：“碧云，你真漂亮。” “怎么？你还叫我碧云？”碧云娇啧道。 “你说我该叫你什么？不要叫你娘子或者是碧云meimei。”云郎道。 “你叫我碧云meimei吧，我以后就喊你云哥哥。”碧云道。 云郎走到碧云身后，摸着她的肩膀，动情地道：“若是我父亲知道咱们就要结婚，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又担心云伯伯了？”碧云问。 “都这么长时间了，没有一点消息。”云郎道。 “要不等咱们结完婚，我陪你找云伯伯。”碧云道。 “恩，我想好了。”云郎道，“等咱们结完婚，我就去救父亲，叶公子也说要帮我，我想有叶公子帮忙，一切都会好起来。” “等把云伯伯救出来，咱们就隐居，你看行不行？”碧云问。 “你和我的想法一样。”云郎道，“这个世道太复杂了，咱们都不适合这种生活。等把父亲救出来，咱们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你在家里缝缝补补，我在外面耕田种地。闲暇时，咱们一块教育孩子，你看怎么样？” “你说什么啦。”碧云羞红了脸道，“咱们还没有结婚，哪里来的孩子。” “这有什么不可以，咱们今晚就要个孩子。”云郎笑道。 “你坏死了。”碧云道。 云郎笑了笑，动情地道：“碧云meimei，你真漂亮。” “你说的是真心话？”碧云问。 “我誓。”云郎道。 碧云拿起两个耳坠，在耳边比划道：“你说我是戴这个粉色的好看还是这个白色的好看？” “两个都好看。”云郎道。 “你耍赖。”碧云撒娇道，“我要你选一个。” “真的，只要戴在你身上，什么样的都好看。”云郎道。 两人又说些悄悄话，碧云觉得有些累，云郎扶她躺在床上。碧云握着云郎手，很幸福地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看着碧云幸福坦然的样子，云郎觉得自己所做的都有意义了。以后，云郎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他还要肩负起另一个女人的喜怒哀乐。这样想着，云郎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当他醒来时，听到外面有动静。碧云还安静地睡着。他想让她多睡会，小心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然后轻轻地走出他们的洞房。 外面，叶知秋已经回来了，背着一个人。云郎问：“怎么了？她是谁？” “我也不知道。”叶知秋说着把背上的人平放在石床上，云郎过去，看那人满面污垢。“你帮我打点水来。”叶知秋道。 云郎出去端了一碗水，帮叶知秋把那人的脸擦拭干净。当他看到那人的脸庞时，云郎惊了。因为她竟是秀绿。叶知秋看着他惊讶的表情问：“怎么，你认识她？” “她怎么了？”云郎问。 “我回来时看到她昏倒在路边，不过没有太大的事情。应该是饿得，或者是太累了。”叶知秋道，“你认识她？” “她是花小姐的丫鬟。”云郎道。 “花小姐又是谁？”叶知秋问，“你的朋友？” “也算是吧。”云郎道，“我们曾经共患过难，几天前，我见过她，她父亲也被官府抓起来，罪名‘元祐党人’。我想帮她，可自己没注意，就先来找你，把她安排在客栈里。这么多天了，我也把她忘了。” 两人说着话，秀绿醒了，睁开眼睛，四下观望，不认识这个地方。慢慢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突然认出云郎，大叫一声，从床上蹦下来，扑进云郎怀里，放声大哭。云郎边抚摸着秀绿的背，边安慰她。哭了好一会，秀绿才止住眼泪，云郎推开她，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就你自己？你家小姐哪？” “我家小姐？哎呀，云公子，你快点救我家小姐吧，她快要死了。”秀绿急切道。 “花姑娘现在在哪里？”云郎问。 “一个小黑屋里。我带你去。”秀绿拉着云郎就往外跑。看秀绿急切的样子，云郎知道花飞絮有危险，他冲叶知秋做了个无奈的样子道：“叶公子，等一下碧云醒了，你帮我解释一下，我先跟秀绿走了。” 不待叶知秋说话，云郎带着秀绿冲出去了。叶知秋苦笑地摇摇头，当他转身回望时，看到碧云抓着布帘，呆呆地站着。叶知秋想要为云郎说几句，可当他看到碧云平静的脸后，他知道什么都不用了。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