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五章 粮食

    七月二十六日，刘备所率主力军抵达义城。

    义城只是一个小县，但地理位置却非常好。这里是濄水进入淮水的河口地带，两面环水，交通便利之极。

    在此之前，做为前锋的吕布以及关羽的龙亢军，已经抵达义城。

    三支军队汇合后，足足九万士兵，只待刘备一声令下，就往淮水南岸杀去。

    七月二十七日，高顺跟田豫交接粮道之后，率领七百陷阵营精锐，也赶到龙亢。

    七月二十八日，徐盛率领一万水军，驾乘着大量漕船和渔船，承载着大量的粮食，来到义城。

    次日，刘备下令，过河！

    关羽率领一万全都由丹阳劲卒组成的军队做为第一梯队，当先出发。一切顺利，没有遇到任何一点抵抗！

    三日后，大军成功过河，在淮水南岸稍事休整后，立即整队出发。

    到这时，九江郡内多数县城向刘备递上降表，表示投降。余下不投降的，不足三成。

    刘备立即命令大军分散开来，关羽一万军队一组，麴义一万人一组，高顺一万人一组，赵云、张飞、吕布等人，也分别领一万军出发。而刘备，则率领余下的三万军队在当涂等待。

    他们的目的是大张旗鼓的在九江郡巡游一番，安定投降者的内心，也让那些摇摆不定的县城做出明智的选择。

    八月五日，从各只军队反馈回来的消息是，一切顺利！顺利的出乎意料，多数摇摆的城池在见到大军逼近之时，立即选择投降。百姓们见到徐州军，也犹如见到亲人一般。

    八月八日，各军返回，陈到的一万人也赶到刘备处，与之汇合。

    通报战果后，众人惊喜的发现，九江郡除了寿春、西阳曲、阴陵、历阳之外，全部投降。徐州军不费一兵一卒，占领了九江八成以上的土地。

    袁术的地盘陷落如此之快，即在众人意料之中，也在众人想法之外。本来，袁术将多数军队抽调到寿春就是一步昏棋，在蝗灾发生之时，他不但不知道赈灾，反而继续征粮，这谁能受得了？

    可这样一来，徐州军可就麻烦了！

    当涂，刘备大帐内，众将军都是喜形于色。

    刘备也很兴奋，这才几天？数十个县城、聚邑就拿到手了，这如何不让人兴奋？

    鲁肃、刘晔、诸葛瑾、陈宫、陈登、徐庶等人却是愁眉不展。

    刘备一看，意外的问道：“子敬，子扬，你们怎么都不高兴吗？”

    鲁肃看了刘备一眼，哀声叹气地道：“主公啊，袁术真是聪明人啊！”

    刘备一愣，奇道：“此话怎讲？”

    鲁肃道：“哎！主公，我听众位将军们说，各个县城府库内的存粮极少！而今年旱灾，加之不久之前的蝗灾，整个淮南的百姓家中存粮已经全部吃尽，现在，无数的百姓正变为流民，往各处乞讨！我们占了这些县城之后，相当于袁术将这些麻烦都甩给了我们！那数十万上百万的灾民，我们可如何处置？”

    这话一说完，没有人还能高兴得起来了！

    几十万灾民，几十万张嘴，这得耗费多少粮食？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要秋耕了，如果秋耕时还不下雨，徐州就得一直养着他们，直到明年秋天！

    吕布摇摇头，有些艰涩地道：“主公，我们见过许多大规模的流民，人数只怕不下万人！我见他们可怜，让军士们分了些粮食给他们，可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再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

    张飞道：“大哥，我们的军粮是足够了，可若是加上这么多百姓，那可就差的太远了！大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刘备摇摇头，蹙着眉头，问道：“你们都说说！到底该如何处置？”

    众人不由摇头，刘晔长叹一声，道：“我们本以为，袁术即使丧尽天良，也会在各处县城内留下一些粮食，只要我们占领那些县城，就有一定量的粮食缓冲一下，也好从徐州调运。可现在看了，袁术做的更绝！这样一来，难题全成了我们的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徐庶也是头疼，他缓缓地道：“主公，今年……徐州也是大旱，虽然伯光发明了水车，让我们保住了六成的产量，可是……紧打紧算，徐州的粮食也仅仅是够养活九江、庐江两郡的人而已，且……这还不能算上路上的损耗。一旦从徐州调运粮食，那必定会有大量的损耗……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陈宫点点头，道：“不错！元直所言有理。主公，这的确是个难题。如果不管这些百姓，任其生死，那我们占了九江和庐江也没有什么意义。且……那也不符合主公一贯的仁义作风！势必对主公的名声有所损害。”

    刘备点点头，眉头蹙得更紧了。好一招坚壁清野之计，这个袁术，没有原先想象的那么好打呀！

    目光一扫，他见田凡没有说话，不由问道：“伯光，你说该怎么办？”

    田凡抬头，见众人都望着自己，无奈的缓缓摇头，道：“主公，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不过……”

    他看了看鲁肃和刘晔，问道：“子敬，子扬，你二人原先就是淮南人，我想问你们，此地的大户多不多？富不富？”

    鲁肃和刘晔对视一眼，刘晔答道：“扬州历来多大户，也都很富有！伯光，你不会想打他们的主意吧？”

    田凡微微点头，道：“没有太好的办法，我们只能打他们的主意！就像元直刚才所说的，从徐州运粮食一定会有所损耗，那样一来，我们的粮食可就不够了。所以，我们只得在本地氏族身上想办法。”微微一顿，他问道：“你们感觉可行与否？”

    刘晔苦笑摇头，道：“伯光，呵呵，只怕很难！氏族……向来不算大方，你若是逼急了他们，那麻烦会更大！”

    田凡摇摇头，道：“我又不是说白拿他们的粮食！”

    说着，他看向刘备，道：“主公，还记得你刚刚做徐州牧的时候，我们徐州有一次财政危机吗？”

    刘备点点头，道：“自然记得，那次还是你出的主意呢！怎么，你想再来一次？”

    田凡点点头，道：“主公，我是这么想的！首先，从世家大族中借贷粮食，暂时用来救济那些百姓。这样一来，我们徐州大约就有了足够的粮食。但是，这个借贷不是白借贷的，是要还的！跟上次的财政危机一样，我们以两郡的下一年度的税收为抵押，从他们那里借粮食。嗯，对了，还要有一定的利息……

    “那些难民们吃的粮食，也不能白吃！也要还，还要还利息。主公，组织他们兴修水利之类，现在已经不现实，因为马上就要秋耕了。主公不是说过，要免他们三年的赋税吗？那就让他们还回吃的粮食，我想，三年还回这些粮食，这也不算太为难！

    他看看鲁肃、刘晔，道：“二成的利息足够了吧？”

    鲁肃苦笑摇头，道：“伯光啊，你……你是没做过穷人，不知道穷人的难处啊！两成？一年五成的利息，这些大族也不干！呵呵，你要说三个月的利息为两成，他们是会愿意的。可是，那得多少？我们还得起吗？”

    田凡皱眉道：“有这么高吗？”

    刘晔点点头，道：“只高不低！”

    田凡摇摇头，道：“那不行，太高了！我们借贷的量太大，如果三个月就两成，那如何还得起？”

    看看刘备，他续道：“主公，我们以一年两成的利息，以及徐州先进的农业技术为筹码，跟他们谈判！如果愿意借贷，我们今年秋耕之前就把所有技术教授给他们，还帮他们修建水车等灌溉设备，如果不愿意……”

    田凡两眼中杀机一闪，沉声道：“主公，您该立威了！”

    刘备一愣，众人跟着都是一愣！听田凡这意思，那是想灭谁的族？

    却听田凡道：“主公，西曲阳和阴陵，各有七千人和六千人守护，我们要在三天之内拿下这两个地方，给九江郡和庐江郡的氏族们一个震慑！有些事不必明说，相信他们能看懂！

    众人顿时放了心，若是田凡想灭谁的族，那还真没人拦得住！

    刘备陷入沉思。众人也都不再说话，全都目视着他，静等他的决定！

    良久，刘备长出一口气，道：“好，就按伯光说的办！一手大棒，一手甜枣，听话的给甜枣，不听话的……只能吃大棒子！”

    众人抱拳，齐声道：“主公英明！”

    刘备微微点头，道：“伯光说的还不够！这样吧，从屯田军里调集两万人过来，再从军队中调集一些低级军官，让他们负责管理这些屯田军。这些军队分散到各个县城内，整合当地守军之后，暂时接管当地防务，各个地方都实行暂时的军管！我们必须保证，在我们全力攻打寿春时，各地不陷入混乱之中！”

    众人微微颔首，不禁感觉这个主意很妙！

    陈登道：“主公，两万人，是不是太少了？再说，当地的军队能那么听话吗？”

    田凡沉吟道：“主公，要不这样！我们派一部分正规军去，不用太多，每个县城五十个正规军的战士，再加上两百个屯田卒就可。这样一来，他们看到我们徐州正规军的军容，想必会小心一些！”

    陈宫微微颔首，道：“不错！伯光说的有道理。我看，还要派一些小吏，帮助当地稳定局势。嗯，一旦形势稳定住了，那些大族也答应了我们的条件，那派往各地的工匠之类的人员，也需要保护，这些士兵正好派上这个用场。另外……”他看向刘备，道：“主公，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们能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西曲阳和阴陵两地，给各个县城一个巨大的震慑。这样，他们才能老实听话！”

    刘备沉思片刻，猛地一拍桌子，道：“好，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