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新消息
夜里。 屋子里烧了热热的火炉，谢瑶穿得单薄，将她美好的身躯展露得若隐若现，只是这屋子里没有男人欣赏她，只有外间那个被称为“冷姑姑”的年轻嬷嬷跪在冷冰冰的地上。 徐宋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位胖嬷嬷，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顾茗瑄，也就是上一世谢瑶的第一个女儿，到了真实界用“冷竹香”这个笔名写了这篇的真正的谢安竹！也不知道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双颊肥嘟嘟的，徐宋和她几次撞见都没有认出她来，可想而知她这体型变化是有多严重。 她跪在地上，冰冷的寒气从地上透过她的裤子沁到她的骨头里，那种感觉是什么？是痛？是冷？还是麻木？她已经说不上来了。 不知道过了过久，外面其他地方的灯都一一暗了下去，她才听见里面传来了一个娇媚的哈欠，然后谢瑶说：“进来吧。” 冷竹香哆嗦了一下，缓缓弯下了腰，用手撑在冰冷的地上，慢慢挪动着自己麻木而冰冷的下肢，她已经快要没有知觉了，那双脚好像已经不是她了一样。 这个简单的起身动作冷竹香不知道做了多少，她才让自己慢慢站了起来没有摔倒。而里面的谢瑶也好像极有耐心似的，也不催她，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冷竹香呼了一口气，撩开厚厚的帘子走了进去。 仿佛一下子从严冬走进暖春一般，里面的空气十分温热，微微带着点果香的木炭味一下子就窜入了冷竹香的鼻子里，她才觉自己除了冷之外还很饿。 而谢瑶半躺在塌上，下面垫着火红的赤狐褥子，盖了一个薄毯子在悠闲地捧着一本话本看，也不在意冷竹香进来，又过了好一会儿，冷竹香的下肢渐渐恢复了知觉，谢瑶伸出红艳艳的舌头舔了一下手指，把话本翻到下一页，好像不经意地问道：“那个时候你跟他说了什么？他问你你是谁的时候。” 许是冷竹香一下子又回想起他靠自己极近的样子，能闻到他身上清新的皂角味道也外面雪的清洌，总之不会是因为屋里太暖和了，冷竹香脸微微红了起来，她却不敢欺瞒自己的母亲，不，现在是她的主人了，冷竹香不敢欺瞒她，低声把当时的话说了出来：“我，我说，‘奴婢见王爷太过俊美，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嘻。”谢瑶轻笑了一声，又翻过了一页，不知道是笑书上的故事还是冷竹香的窘态，她说：“原来你也是如此不知廉耻，平日里倒是一副清高的样子——然后他怎么回你了？” “他、他笑了一下，”冷竹香的脸更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然后他说，‘是吗？’，奴婢回了一句‘是’，他便放奴婢走了。” “嗯，难得见着你的小情郎，巴巴地跑过来又跑过去，怎么不多看一会儿？”谢瑶又翻过一页，却一句话讲冷竹香说得头深深地垂了下去，声音也细小得几乎要听不见了，她说：“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不敢？”听见这话，谢瑶终于从话本中抬起来头了，看着这个上辈子曾真心欢喜过，最后却恨不得永远不要相见才好的女儿，这一世自从顾府出事之后一直被她当作粗鄙侍女使唤的“冷姑姑”，如今她不能再用顾茗瑄的身份出现，也有了这一世的“谢安竹”，这个从真实界回来的女人到现在竟然已经连名字都失去了。 谢瑶知道她是怨她的，甚至是恨，这种在其他人身上会浓烈到无法藏住的情感，却很难看到在她的身上出现。 她不敢。 从小在礼义廉耻和父母之命不可违的教导下长大，窝囊地逆来顺受地活下去的样子像极了她的生父，把自己关在荒山野岭里不敢与外人接触，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不出世的隐士，其实除了让人迷醉的温柔和忍让之外根本一无是处。 这样的人，哪里会有勇气反抗她呢？ 谢瑶从榻上下来，地上也新铺了地毯，所以谢瑶是光着一双白玉雕成一般的小脚，绕着冷竹香走了两圈，才在她面前站定，俯下身子和低垂着头的冷竹香对视，眼角含着一丝嘲讽地笑道：“我可爱的傻姑娘，你不会还天真地以为你变成这个样子他还能认得你吧？不会还天真的以为，以你现在的皮囊，还会有男人喜欢吧？” “……”冷竹香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心中确实还隐隐含了期待，至于在期待什么，她却已经不敢细想了，纵使今天两次碰面，他都没有认出自己来，但是冷竹香的心里还并没有真正地死心。 而耳边却传来了谢瑶银铃一般的笑声，她“咯咯咯”地笑着，仿佛连眼泪都要笑了出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理顺了气，说道：“真是傻姑娘啊，难道你还不明白？怎么会有男人真的喜欢你？真的喜欢上你这个人？他们所爱的，所迷恋的，所追求所禁锢的，不过是这一具貌美的躯壳啊！哈哈哈哈~真是，真是个傻姑娘，这两世的时光，你怕是白活了吧？” “不！不！不是的！”冷竹香虽然脸上不敢显露，心里却在拼命地摇头，“这并不是真实的世界！这里的一切都是被扭曲的！我所期待的，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男人！才不是这个世界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男人！我爱的，我期待的，是徐宋啊！是徐宋！他和这个世界，不，包括和真实界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他是不一样的！” 谢瑶盯着冷竹香的脸看，尽管冷竹香已经尽量做到了面无表情，可是谢瑶又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小角色，她很快从冷竹香微微抿紧的嘴唇看懂了她的心声，当下她的脸就冷了下来。 “来人！来人！拿猪油饭来！多放油！让你们的冷姑姑好好补一补！她可是已经整整饿了一整天了！”谢瑶朝屋外冷声大喝道，冰冷的语气中好像藏了无数的怒气。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