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梦里的人

    从边城到空庭这一路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走上十几天，更何况徐宋这一大票子的人，很多小路不能走，他身边的近卫军也不在少数，每到一处都十分高调地通知当地的官员，一方面是为了空庭里突然想起了他把他召回去的那位放心，另一方面也是他这些年在边城已经把他不多的积蓄花光了，又不想从一开始就靠着谢瑶，才不得不这样一路蹭吃蹭喝过来。

    好在虽然他一向没什么存在感，但好歹也是个正儿路上遇到的当地官员，就算是不想给他面子，但看在他帖子上的那个大印，也都不敢怠慢，就这样过了一个月，空庭里的那位也早早就知道徐宋一接到召将令就马上启程回来，虽然觉得徐宋这一路大张旗鼓的有些过了，不过派了许多密探去盯着也没现徐宋跟那些地方大员除了吃饭睡觉要盘缠之外有更多的联系，倒也没有多少不满的心理。

    本来这次把徐宋召回来也就是想看看出去历练几年，百姓们就给“廉，仁，亲民”这样评价的弟弟是不是长硬了翅膀也想跟他作对，不过事实证明这个被身份低微的夫人教导出来的四弟跟以前没什么两样，而且听密探回报说衣服破旧也没几件像样的，好像是比以前过的更憋屈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跟自己强大的弟弟斗得精疲力尽的年轻皇上也只是哧笑一声，当然，如果在边境跑了四年风评还不错的四皇弟真的像他表现得那么听话地站在他这一边的话，他倒不介意让落魄的四皇弟过上更好一些的日子。

    不过这一些，徐宋都不清楚，他这一个月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但是自己的马车衣物什么的都越来越像样了，估计走完这一路，他倒还真能攒出一些皇家的派头和余财来也说不定。

    对于徐宋来说，两虎纷争的空庭，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这些年他一直游离在漩涡之外，而如今他却不得不自己走到那个漩涡里面去，他不知道那两位对他的态度是什么样的，但是他离空庭越近，说话做事也要更加小心，因此在人后他面上时常可以看见愁苦之色，不过现在还有唯一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边城没传来坏消息。

    也因为徐宋的大张旗鼓，再加上空庭里的那两位有心观察，于是从边城到空庭这一路所经的城市都先准备好了要迎接四王爷的架势，于是徐宋也乐得轻松，一路就这么顺着他们的安排住了过来，刚开始他和谢瑶还会到了城镇就分开走，后来现这样还是遮不了风言风语，再加上有些体贴的官员在徐宋的留宿的旁边直接准备了女子休息的院子，于是到后来也懒得遮掩，两队车队干脆真正合作一队，同时启程，同时歇下。

    期间徐宋也有再见到那个冷姑姑几次，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进了西平海腹地之后他觉得那冷姑姑似乎又胖了一些，而且再见到的时候也没有再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种压抑着满腔情绪的眼神看着他，但是几次匆匆擦肩，特别是再回过头去看她低头离去时的身影的时候，徐宋总感觉有什么情绪在自己的心中酝酿着，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爆，然后直接强行抓住她问她是不是也喜欢梨花白。

    是了，就是这个胖胖的冷姑姑，身上却莫名带着一种类似顾茗瑄那天从明月寺踩着满地梨花，披着晚霞离开时的柔弱姿态，可是谢瑶说她早就已经嫁了人，不知去向，就算他是真的想念她，再找起来也要花费很多人力和精力。

    只是最近徐宋实在有些忙，要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应酬接待他的官员们和应付笑得越来越得意的谢瑶，偶尔还要担心一下边城的伙伴们和空庭皇宫里的母妃，这种错觉一样的感觉并没有在他的生活中停留太久，有时候甚至他一转身就会忘掉这个越来越胖的冷姑姑，他需要在意和思考的事情还有很多，但是绝对不会包括一个侍女，而且还是谢瑶女儿的贴身嬷嬷。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徐宋离空庭也越来越近，他身上终于穿着绫罗绸缎，驾着宝马，后面跟着香车，有了一个王爷的样子，沿途的官员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恭敬，和谢瑶的协议也终于订了下来，他同意迎娶她为四王爷的正妃，一切就想那天晚上所说得那样，于是谢瑶也渐渐插手起他和那些官员们的关系来，通常是徐宋在和那些官员们喝酒聊天，谢瑶则去拜访他们的夫人。

    不过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最近这几天徐宋都会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在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地方，面前只有一个男人，而梦醒之后，在梦里经历过的记忆却变得更加清晰，就好像真实生过的一样。

    “嗨，徐宋，好久不见。”这是徐宋第一次梦见那个男人的时候他见到他时说的第一句，当时徐宋就十分疑惑，他已经是第二次听到“徐宋”这个名字了，第一次是之前听到谢瑶女儿谢安竹的名字之后脑子里突然传出来的一个女声就是在喊着“徐宋快走”，难道这个“徐宋”跟他的关系十分密切？又或者是在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里他用过这个名字，而那些记忆并不是凭空出现的，应该是他也经历过，但是为什么仔细想想，却又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徐宋也不知道自己在梦里是什么样子什么表现，又或者这个突然出现在他梦里的男人有看穿他情绪的能力，用一种他无法描述的眼神看着他又绕着他走了好几圈，那个男人忽然笑了起来，说：“难不成你失忆了？不记得我了？”

    听了这话徐宋仔细地看了那男人，却实在想不起自己有认识这样的人，于是他施了一礼，说来也奇怪，在这之前徐宋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出了这个施礼的想法之后就出现了身体，和醒的时候一模一样，施完礼后徐宋说：“小可姓陈名恒，是西平海国四王爷，不知您谓之‘徐宋’者，又是何人？”

    “噗哧，”那男人一下子笑出了声，边出“啧啧啧”的声音边摇头道：“你呀你呀，在虚幻里过了七年，就把现实当成了一场梦么？”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