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心服口服
呼呼大睡了一晚上的武老头，听说要去打猎，也自告奋勇，利索地收拾好，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他啥都不用带，倆伙计给他背了张猎弓，这回老猎人是铁定了心打点东西回来，带了三把弓，还带了不少绳套。 进了林子里转了几个圈，倆刺头已经和锁子打成一片了，锁子也是个能说会道的，年纪又一般，很快就称兄道弟了。 张小花才知道这倆刺头的名字，他们是堂兄弟，一个喊大董，一个叫小董，他们长得也有点像，都是精壮的棒小伙，大董的鼻梁上有道浅刀疤。 “小花嫂子，你咋也进山呢？” 大董也跟着锁子的称呼走，他的意思是张小花一介女流，咋混在老爷们一起还打猎呢？ “你们不懂，我小花嫂是女中豪杰，上山下海无所不能，就差飞了！”锁子又开始打镲。 “我看你是欠收拾咯，当心回头就跟老孟说锁子这人不靠谱。”张小花拿他软肋那是一个拿一个准。 “诶！别啊，小花姐，我这是夸你了，里正说的那话叫啥来着……巾帼不让须眉，就是说得您，那啥，老孟那里能帮我说几句好话不？这两天他老挑刺，不会真对我不满意吧？” 看锁子一脸晦气的样子，张小花问道：“咋了？老孟也嫌你了吧？该！” “唉……”锁子叹了口说道，“老孟现在是蹬鼻子上脸了，我画个墨斗线他都能挑出毛病来，我就迷糊了，老孟他不会是反悔了吧？” “放心，老孟那是考验你呢，他这样就越是把你当自家人，这都不懂。” “真的？” “骗你干啥？” 长青听了，插了一嘴：“锁子，你小花姐的话你也敢信？她啥时候靠谱过？回头你媳妇儿丢了看你找谁哭。” 锁子知道他在故意挑拨，将信将疑地落下心来，暗自捏把劲，以后干活非得再上心一点不可，叫老孟说不出一句挑刺的话来！ 前面年轻人闹闹哄哄，后面三老头儿慢条斯理，跟在林子里散步似的，老猎人、老药子和武老头，他们三虽然上了把年纪，但是精神好得很，老猎人和老药子常年在山里跑不用说，武老头一看就知道年轻的时候是个狠茬。 武老头来了兴致，张口吼了起来：“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呐！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 得，他您老不把这当成打猎，自个儿在抒发豪情壮志了，那嗓门吓得几只野鸟扑棱扑棱飞走了，有只差点还撞树干上，连那些探头探脑的松鼠都钻进自个儿的树洞里。 “武伯伯，这还没下雪呢……”张小花忍不住提醒他。 武老头嘿嘿一笑：“就这么个意思……” 进山之后，一伙人走了半天的山路，大小董两人有点不安分起来，这打猎也不见下绳套也不见开弓的？看这架势得走到天黑咯…… “庆叔，咱们啥时候动手啊？”小董忍不住问道。 “别急，野牲口一般不接近有人气的地方，屯里周边野物少，要想见着大的，非进深山老林。”老猎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成，这山里是您的地盘，都听您安排。”小董按捺住性子。 一伙人翻山越岭，到达那只木楞子屋的时候，天色不早了，本来以前打猎都是进山吃山，能打到什么，采集什么野菜就吃什么，不过有张小花加入之后，就跟家里没啥两样了，张小花这次还在背篓里放了一些佐料，她是个随时侍候好自个儿肚皮的主。 “嘿，这里有间屋子，有人吗？” 大董小董一惊一乍的，跟张小花头一次没两样，连跟着老猎人来的黑子，都略带深意地瞅了他们两个一眼，然后钻进给自个儿准备的狗窝。 “进去吧，咱们打猎总不能睡在野林子里，这里就是落脚的地方，野林子里啥都有，一觉醒来被狼叼走了也说不定。” 倆刺头脸色一变，势单力薄的最怕在野林子里碰到狼群，狼是最难缠的家伙，他们还没想到这岛上还有狼，还以为只有一些食草的野牲口呢。 “锁哥，跟咱们讲讲呗，你遇到过狼没有？” “当然！”锁子有了两跟班就有的吹了，“上回我下个套子，抬头瞅见一条狼离我不到十丈，狼这玩意，走道跟鬼似的，踩在树叶上都没声，我当时就直起身子，跑都不跑，就和它盯着，你要显弱，它就冲过来咬你喉管！” “后来呢？” “走了呗，我身上有家伙什呢！它估计是条离群的散狼，被我威势吓到了，不敢对我咋样，要是碰到狼群，啧啧……” 张小花瞪了他一眼：“瞎吹吧你！你顶多就跟黑子大眼瞪小眼抢骨头吃，也就人黑子让着你！黑子是吧？” 狗窝里头的黑子跟听懂了似的，眨巴几下眼睛，锁子一噎，咕哝：“小花婶，不带你这么损人的。” 把铺盖啥的弄好，因为只有张小花一个女人，所以里屋就让给了长青两口子，倆炕给了三老头儿，锁子和倆刺头就打地铺，以往来的人多，都是席子一卷，被褥厚实，也不会冷。 “长青，今儿的晚饭就交给你们几个小鬼头了，带上张弓吧。” “行！” 锁子和两个刺头都跳起来，总算能活动活动手脚了，他们就是坐不住，张小花也背上小号的背篓，这月份没啥野菜，但是还能捡一些野味的。 这片山坡的鸟比较多，走不远，两个刺头就提议：“长青哥，咱们打几只鸟吧，你瞧这些野鸡肥得跟老母鸡似的，肯定rou多！” 长青瞅了瞅树上的几只野鸟，有几只羽毛鲜艳，尤其尾巴五颜六色的，看起来趾高气昂，更多的是颜色跟麻雀一样灰不溜丢的，这是母的。 “谁来？”长青取下弯弓问道。 “我！” 大董首先就抢过来，他说道：“这样吧，咱们四个比比，每个人三发箭，谁射中多就算赢！” 小董当然第一个应和：“成成！锁子哥，咱们比划比划？” 张小花看着倆刺头，知道他们想出口恶气呢，昨儿被长青跟拎小娃子一样教训了一顿，肯定心里头不热乎，想用他们擅长的东西证明一下自个儿。 “哈哈，行！输的人咋办？”锁子也是个会来事的。 张小花眼睛一亮，说道：“输了的今儿晚上把碗筷给洗咯……” 四个爷们儿同时愣了愣，不过现在吃喝都指望着她，只能答应：“那也成……” 首先是大董，架子倒不错，拉弓上箭，不过气势有点太足了，跟打仗似的，这小木弓只是老猎人和老孟自个儿做的，看起来有点别扭。 嗖！一支箭射出去，树梢的野鸡一阵混乱，都飞到别的树上去了，只有一只跟松塔似的落下来，啪哒一声掉地上。 “好箭法！”小董赶紧给自个儿哥哥鼓劲喝彩。 “呵呵，还成。”锁子抱着手臂，跟世外高人似的。 接下来两箭，有一支落空了，接下来是锁子，他寻了另外的树梢，头两箭都打中了，不过最后一支落空，总体和大董一样。 “我来我来！” 小董接过弓来，眼神凌厉，架势端正，只是一声闷响，弓箭不偏不倚命中了树干，连根野鸡毛都没打下来，反倒是野鸡被他吓跑了，他有点落不住脸面了，头一发就失误了。 “咦？这弓是不是准头有点问题啊？不可能啊……” 小董调整了一下，他还有两箭呢，不过让他恨不得把自个儿踹几脚的是，接下来一箭，他又失了准头，这次连树干都没打中。 “一定是弓箭有问题！”小董自个儿找起借口来。 “嘿，咋耍赖皮呢？”锁子催促道，“还有一箭，可别都空了。” 最后一箭，小董都已经抱着认输的心态了，结果中了，打下了一只野鸡，不过也挽回不了局面，现在就数他最少。 “长青哥，你试试！”小董怀着最后一丝希望。 长青这回没找野鸡，而是找到树上还没回巢的沙半斤，一箭下去，一只沙半斤直接掉下来，其它野鸟一哄而散，不过长青手不停，又一支箭射出，把飞在半空中的沙半斤直接洞穿，第三箭也同样如此。 这下，大小董两人眼睛都瞪圆溜了，咋……咋又输了呢？ “长青哥，你厉害！”大董伸出大拇指，小董则话都说不出了。 沙半斤可比野鸡还要小一号，而且比野鸡灵巧得多，何况长青还是一连三箭，把飞在空中的沙半斤打下来，大小董就是想耍赖都找不着理由。 其实也有外因，长青和锁子握这弓已经习惯了，大小董都是生手，不过大小董虽然在军营学过箭术，不过都是打草把子，和活物又有不同。这回他们是真服了，武老头出门前就交待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过他们没放在心上，这次他们的心高气傲算是彻底没了。 长青呵呵笑道：“我这还不行，改天你们瞅瞅庆叔的箭法，那才叫神！” 大小董：“还有更厉害的？！” 看了场比试，收起战利品，张小花乐呵着在林子里找一些野菇啥的，几人都回木楞子屋，大小董没提林子里的事，不过武老头是个人精，一看倆刺头垂头丧气跟捋顺了毛的公鸡似的，就晓得大概发生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