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命 悲伤的温柔

    神情隐忍复杂的洪晓乐牢锁着眉头，抿紧嘴角无声的抽搐着，她面部上的一些神经挣扎地跳动着，似乎有无尽的难言苦楚。她费力地张开嘴巴，声音微微颤抖，眼含着心疼的泪水，哀愁的去否认白墨。“别……请别再说这么令人伤心绝望的话了。我知道凭我是无法来救赎你的，但也请你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好吗？”

    然后，洪晓乐便低下了黯然的脸庞，在白墨的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在那一瞬间，分别接触到对方视线的两人都小小震惊了；尤其是白墨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他从未想过居然会有外人在为自己流泪，这种酸酸的暖意不禁使他的身体瑟瑟发抖了起来，情不由己的涌上欲哭的冲动。

    滴答！滴答！

    雪灰偏白的床单上落下两滴无痕的泪水，从洪晓乐粉色的护士帽中滑出一排乌黑的发丝，形成了天然的屏障，遮住了她半边的脸颊和眼睛。虽然听不见抽泣声，但白墨知道洪姐她在哭，想着自己必须要去安慰，竟一时无言的僵在原地，因为没有安慰女生的经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时间过的不是很快，只有几秒，却仿佛过的很慢长。从静态首先动起来的是洪晓乐，她一边收回按着白墨两肩的双手，一边捡起掉在床脚边缘的写字板，重新抱在怀里，微侧着头，任由不整齐的发丝刘海垂落盖住她的上半张脸，缓慢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病床上坐着的白墨望着洪姐沉伤的背影，伸出左手在空气中抓了抓又徒然放下。张启的口内牙齿轻轻咬在一起，最后才轻声说道：“谢谢……人生暮年……能遇见你们……真好！谢谢啦~洪……晓乐姐，还有葛木姐以及奶奶和格……澜诺……斯……”尾语的名字因为太轻和本人都不确定为什么会说出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字眼，而将语气放轻至连自己都怀疑有没有说的地步，外人就更不知情了。

    无视这些，白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纯白的微笑，看向不知何时就站在门外的高桥医生和早已泪水浸湿许久仍不见止住的奶奶，那更加暗淡的苍老脸庞；白墨内心也是一阵抽搐心酸。

    再看洪晓乐，她被点到名字的瞬间，则下意识的停下了前进的脚步，驻留在原地，背对着白墨的肩膀处，因轻微的抖动失去平衡，倾斜。但她并没有回过头，而是强行扯出一副难看的笑容，压着嗓子说道：“那么无精打采的语气，你是说给谁听啊！给我再振作一点，你看把奶奶吓的。走，奶奶，医院里有工作人员专用的澡堂，咱们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行头。我知道有个人手上就有多余的衣服，等下去借一件过来；下午咱们三个人……不，是四个人，再加那个笨蛋，一起去街上好好玩玩，该吃吃该喝喝。人在医院呆久了，没病也得憋出个一身病来，你说对吧！高医生。”

    “嗷~对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提到自己，笨拙的高桥医生板着严肃的脸，僵硬的恩道：“没……没问题，你们去吧，反正留在这里继续治疗也没卵用。”

    下一秒说出口的瞬间高桥医生就后悔了，一道寒冷的杀气从洪晓乐那里刺了过来，他识相的闭上了嘴巴，以免乱说话遭人恨万人杀。

    “这……这不好吧！”奶奶看了眼孙子和旁边的高桥医生，纠结的望着自己身上脏兮兮破破烂烂的衣服，蹲琢着不晓得该咋办。

    “没事没事，我说了！”不顾奶奶的挣扎，洪晓乐没有抬头，直接抱住对方的一只手臂拖了出去。

    白墨不清楚表达怎样的感激才好，但仍然温柔的注视着她们的离开。一边的高桥医生沉默的走到他的病床边，替白墨拔下了插在右手臂上的针管，收拾好一切，瞟了白墨一眼，不善言辞的高桥医生脑袋转动了半天，才笨拙的说道：“别想太多琐碎的东西，只顾好现在就行，下午和洪护士她们好好出去放松一把吧！”

    白墨点了头，“恩！我知道。”并下床穿上了拖鞋，走到一边的壁橱前，拉开柜子，看着里面一件件熟悉又陌生的衣服，他似乎在寻思有什么可以缅怀的回忆，想了很长才发现没有值得他记住的，便伸出手拿下衣架上挂着的休闲衣裤和遮阳帽，穿戴起来。同时走向床旁的窗边，凝望着外面阳光明媚，充满了鸟语花香的景色，眸里闪过一抹清澈的流光。侧背对着高桥医生，说道：“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想问问医生能否帮忙。”

    双手拎着吊瓶正要离去的高桥医生，疑惑的回过头来。“哦！是什么事？你说吧，我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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