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坎离无常
小道士肃然道：“啊，没想到大师伯有如此缘法，能得到张真人的点化!” 老道呵呵笑道：“这也是你师伯一直引以为傲的事情。不过这套坎离无常剑确实变化莫测，更兼之其与元妙道真诀相辅相成，剑法之中蕴含心法要义，与人敌对之时，元妙道真内息自然而生，配合太极之精要，阴阳相生，可以减少内功损耗，而且剑法愈至后来愈发浑厚……” 老道说到此处见小道士面有疑色，笑问道：“看来斌儿是有所疑问了，来，给师傅说说看。” 小道士想了想道：“按常理来说，与人对敌，随着时间的流逝，功力自然会消耗而衰，即便有功法之配合减少消衰的时间，但这剑法之愈到后来愈浑厚，似乎有悖道理。” 老道闻言欣慰地笑了笑，拍了拍小道士的肩膀道：“不错，这坎离无常剑威力最惊人的几招确实不是最后而是中间的几招。” “正如你所说，阴胜则阳衰，阳盛则阴消。坎离无常剑既然运以阴阳之理为基，必然存在这样的问题，但是你却忘记了，离乃乾之中处转阴，坎乃坤之中处转阳，即所谓的阳中有阴，阴中有阳。正是想到了这一点，你师伯在创造剑法之时便想出了攻守相替的招法，攻为阳，守为阴，攻至盈而转守，守至盈而转攻，如此往复，才见其厉害之处。” 小道士闻言恍然道：“大师伯真是奇思妙想，这样一来，岂不是没有功力衰竭之时，与人对敌岂不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老道笑道：“你想的倒是不错，但这剑法是建立在乾坤元妙真诀第七重以上的基础上，否则功法未成，内劲气息与剑法无法做到圆润贯通，自然破绽显露，且难以久持。” “即便功法练至第九重生化化生，也是抵不过外界的消耗的。不过能够减少内息之损耗也是一大利器了，想要春秋持平，除非到那传说中的随心所欲吸纳日月五行之精气以补自身，这等境界几百年难得一见，只怕也只有张真人这等修为之人才能有此神通吧。” 小道士闻言点头道：“师傅说的有理。” 老道说道此处站起身，拿起香来，在烛火上引燃，朝三清道尊拜了三拜，将崖柏香插入香炉，背对小道士良久方自叹了口气，回转到蒲团之上。 “你知道最近为什么每天为师都要在子午两个时辰内打坐存思吗。” 小道士闻言眼神一暗道：“难道师傅您子午二时毒伤发作又严重了，需要压制吗？” 老道士摇摇头道：“岳老怪的化骨毒掌虽然厉害，为师这些年也已经将之逼出十之七八了。” 小道士闻言松了口气，忽然眼睛一亮道：“子午添抽，卯酉沐浴。难道师傅也开始相信参同契之玄学了。” 老道士呵呵一笑道：“你这小子，为师故意刁难你一下，没想到你连参同契都偷读了，为师不是让你心无旁骛，专心于乾坤元妙真诀之上吗。” 小道士闻言脸色微红，搔着头赧颜道：“师傅，乾坤元妙真诀涉及易理处颇多，斌儿研读周易后颇多不解，那天无意打扫经房，看到了参同契法本，一时好奇就研读起来，可惜，字字珠玑，晦涩难懂，斌儿可是连皮毛都没所得就放了回去。” 老道士笑着道：“小滑头，又让你说对了。为师将元妙道真诀参悟到了生化化生的境界，如今化骨毒化去七八，反而其中蕴含的药理竟然对我的功法有所增益，我想这是西荒老怪万万都想不到的事情啊。” 小道士哈哈笑道：“师傅，这就叫做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老道士闻言道：“好了，咱们今天不说这个。我想对你说的是，元妙道真诀修炼到第九重后，为师忽然产生了一种明悟。” “这部功法来历根据传说乃本门祖师年轻之时于一古洞所得，祖师曾言此功乃大道之经，奈何残篇。以往习练，为师认为祖师也如道家之惯用之玄语，旨在说明此功之重要，没想到如今练至第九重后，此时亦有一种感觉，功法未完，有待可补”。 小道士闻言震惊：“师傅你的意思……” 老道士一摆手道：“道法总言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然今之道门中人多停留在道经所言的后天之境，鲜有听闻谁人突破先天，得窥修真之境。” 老道士说到此处望了望大殿上的三尊斑驳的道尊金身像，道：“虚无缥缈，缥缈虚无，之所以将这番体悟告诉你，是希望你能灵台清明，勤学苦练，将元妙道真诀修到极致，也许你会有不同的一番体悟。” 小道士闻言道：“斌儿自当勤勉，不负师傅厚望。师傅，依您之见，这元妙道真诀必然还有后续功法，难道没有什么线索吗？” 老道士叹口气，苦笑道：“为师也是近期才有此体悟的，因此就在半月前委托碧云宫去蓬莱会友的刘明山大侠稍书给你师伯，约定仲秋会面。” “你师伯功力远胜于我，早在多年前便达到了玄功的九层，此次约见，一是求证为师的猜测结果，或许你师伯会知道些什么；二来是观你玄功已到六层顶峰，想来不日可突破七层，是以拜托你师伯传授你坎离无常剑法，没想到你于昨日便告突破，比为师料想的还快了些。” 小道士闻言并未自得，而是忧心忡忡地道：“师傅，依您所言，您与师伯约定于仲秋相见，如今时间已过，师伯仍不见来，不会有什么差池吧。” 老道士道：“前日，刘明山大侠派人通知，书信已然送到，你师伯已知，仲秋必然前来，如果事出有变，也将差人告知 小道士道：“大师伯德高望重，武功又高，江湖经验又丰富，定是被事牵绊，斌儿想这一两天应该会有消息吧，师傅也不要太担心了。” 师徒两人又说了少许家话，便准备出殿回转休息。就在此时，一阵风起，竹叶沙沙作响，老道士方自关了殿门，耳朵忽然动了一下，自然自语道：“天风传音讯，紫竹迎佳客。如此深夜，几位贵客临门，怎地只停留在小观之外，倒是贫道有失礼数了。斌儿，开门迎接几位好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