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桃李满天下
夜幕随着山风潜入每个角落，孤月悄然上了山头，以清冷的光辉安抚着众生。 在背风处的一片平地，火堆已经升起，卫道自告奋勇地一个人替所有人准备晚饭，因为他看起来兴致十分之高，以至于傅生和荆不夜都没有多话就由着他去了。 卫道熟手熟路地去抓了野味来烤，烤好后最先给傅生奉上了一份，确实是双手奉上的，那动作引得所有人为之注目。 原来是还没死心啊！傅生立刻领悟了，轻笑了一下，道一声，“谢了！”之后便很自然地接了。 “柳姑娘，荆兄弟和珠儿的还是你来吧！”接下来卫道招呼了柳意。 柳意点了下头， “傅公子，味道如何？”卫道没去取吃，就在傅生旁边巴望着，看傅生小小地咬了一口后便如此问了。 傅生瞧了卫道一眼，觉得他的模样真像自己养了条小狗。她早知道卫道这样的老江湖不太会让人省心，但此刻仍不禁觉得自己小瞧了卫道这人。 “不怎么样！”傅生不冷不淡地说到。 卫道显出了几分落寞，转过身不再望着她了，却开始连连哀叹，且声响越来越大。 “我觉得卫兄手艺挺不错！”荆不夜很认真地说了句公道话。 傅生盯住了荆不夜，道，“你师傅的厨艺是有多差？”她之前说的确实是实话，因为他们根本没带调料，所以卫道弄的这烤rou火候掌握得好但一点味道都没有。 荆不夜微皱眉，不悦之色浮上面。 荆不夜会如此显露出心思有些出乎傅生的预料，一直以来，荆不夜的情绪都不太外放，很少生气，给她的感觉是个很好脾气的人。她略想了想，荆不夜是他师傅抚养长大，以他的个性自然会对他的师傅十分维护，如此她也理解了，可偏偏她这个当口又没办法说句软话。 “几位慢用，我暂时离开一下！”不想让气氛就此僵持下去，荆不夜起身要离开。 “哥哥——”珠儿抓住了他的衣袖。 荆不夜摸了摸她的头，“珠儿放心，我很快回来，先让柳jiejie陪着你！” 珠儿终于松开了手，轻点了下头。 “是，少门主！”柳意立刻主动上来牵开了珠儿。 荆不夜走后，傅生看了眼周围，才发觉卫道早悄悄离开了她至少丈外。 傅生思前想后，最终起了身，循着荆不夜离开的方向去了。 夜风带着初春的寒意和湿润穿梭在山林，将月影穿透枝叶落在地上的斑驳点化成生动变幻…… 傅生很快找到了荆不夜，发现他竟然是在练功，傅生看了半晌，怎么看荆不夜的武功都觉得熟悉，也越发相信自己和他是同出一脉了。 傅生藏在树影之中又看了好一阵，发觉荆不夜后面似乎来来回回都在练一招，她莫名看得有些耐不住了，脚下一踩，飞身而去—— 傅生用了一招逼得荆不夜退后了数步，而她用的就是荆不夜之前反复练的那招。 “懂了吗？”傅生一招后收了手直盯着荆不夜问。 荆不夜愣了一下，似好一会儿才看清认出她，“傅公子？” 傅生不耐道，“这招很难吗？我看你长得很聪明，怎么这么简单的招数要反复琢磨？” 荆不夜再度愣了愣，接着问，“傅公子，你来了多久了？” 傅生本来脱口而出就是我来了很久了又如何，但想了想之前自己已经惹他不快了，话压在喉头又回心底换了，“偷看你是我不对，不过你的武功我也会，所以并没有偷学！” 荆不夜略思想了片刻，点了点头。 傅生忽道，“你生我的气可以直接冲着我来！” 荆不夜定眼瞧了她片刻，“我是不喜欢有人妄评家师，我希望傅公子以后若对我有嫌恶也请只冲着我来，不要牵连家师。” “你那么尊敬你师傅？”傅生有些好奇地问。 “师傅是世上最值得我尊敬的！” 傅生能理解，便点了点头，“我对你师傅有些好奇了，如果能有机会见到就好了！” “我并不希望你们见面！”荆不夜眉宇间很明显地微皱了一下。 傅生有些不解，但她还没多话，荆不夜又开了口，恰好地转移了话题，“关于卫兄对画的好奇，我考虑过了，为了打消卫兄的执念……” “你住嘴！”傅生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你不用管！” “傅公子，我已经想好了，就只拿那副和我……” “我让你闭嘴！”傅生大声怒斥。 荆不夜暂时无声了。 她早知道他存的这个心，所以才基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缓了片刻，傅生情绪也平和了下来，才又开了口，“你很相信他吗？” 荆不夜略迟疑了一下，反问，“难道卫兄有什么值得怀疑吗？” “你师傅没教过你，行走江湖不要相信任何人吗？” 荆不夜微顿，“任何人包括傅公子你吗？” “是！” 傅生毫不迟疑地回答让荆不夜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着她抬头望着他，她的眼眸映入了月光的银亮，显得十分明亮动人。 “傅公子——”荆不夜禁不住出了声。 “荆不夜——”傅生再度开了口，恰好地截断了他对她的称呼，紧接着说到，“如果你师傅没教过你，那我今天就教你这一点，你好好记着！” 傅生说完话，在荆不夜还来不及反应之时出了手，一阵掌风扑向荆不夜。 荆不夜反应过来出手抵挡也终究慢了一步，被掌风逼退，手臂上生出了一片白霜。 这是……寒风掌？但这掌力显然只是做个架势而已，对他几乎无伤。荆不夜立刻运功轻易化解了寒霜，对傅生此举深有不解。 傅生本欲说话，忽然一道银光飞射而来，她正好察觉到脚边有几颗石子，脚下一踢，一枚石子飞射而去，将那道银光撞开，她再出脚，又一颗石子飞入林中，林中很快传来一声惨叫并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 “什么人？”荆不夜立刻反应过来大声斥问。 林中连续沙沙地轻响，仿佛之时风声忽然大了些。 傅生先一闪身消失了影踪，片刻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另一个地方，仿若幽魂般在一个藏身树上的人身后，待那人惊觉之际，她已先手将人从树上打落。 “说出你的来历，或者立刻死！”傅生冷幽幽地说到。 掉地的人很快再一跃而起，并不说话，而是抽剑就要刺向傅生。 傅生并不退避，手下一拂，一阵寒气爆开，再将那人打翻在地，瞬间那人就被白霜覆盖变成了雪雕。 “傅公子——”荆不夜追了过来。 傅生没来得及理会他，再度飞入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