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横是丝竖也是丝
石白是近午时候离开的，约莫申时末，回来了两个石白的属下来通知傅生，告知她可以去岛上了。 傅生先后把荆不夜和卫道叫了出来，最后商议决定让柳意和珠儿继续留在客栈，带上东西后三人一行随着石白的属下前去。 石白派的人来带傅生三人到了岸边，一艘挂着六角银宫灯的乌篷船泊在岸边等着，船头船尾共列四人，一身黑衣镶白边衣缘绣流水纹，与石白手下一素的白衣银绣并不同，可见并不是石白的人，略一思索，便能猜出其来历了。 一行人上了船，微风中，船幽幽行向了湖中的岛。 傅生迎着风思索着，石白的到来让问题迎刃而解她原本该高兴，但她反而心觉不安，从来到这里之后，这么多天过去杀手也都不曾再出现，一切都太过平静了…… “傅公子，你在想什么？” 卫道突然的出声打断了傅生的思绪，她瞥了他一眼，道，“我想什么需要告诉你吗？” “当然不用告诉我，只是荆兄弟好像在担心你……” 傅生看向荆不夜，荆不夜显出了一丝慌乱，“我……” “我没事！”傅生不等荆不夜多话便道，“你只要关照好你自己就行了！” 荆不夜迟了片刻后点了下头。 在湖面一片金光烁浪中，船靠了岸，傅生先行从船蓬里出来，见岸边列了十数名同样着黑衣镶白边衣缘绣流水纹的人，可见这是墨门门人的打扮。 傅生飞身上了岸，之后荆不夜和卫道才跟了出来。 顺着墨门门人引路，穿过湿润的草木丛林沿着石阶往上，行了好一阵终于见到了一座白墙青瓦的庄园，虽大门紧闭，但能见细柳过高墙，芳菲满春园，颇有意趣。 “几位请吧！”墨门门人道。 门不开，这是待客之道？傅生往墙上望了一眼，没有多迟疑便拔地而起，上了墙头。 “青儿！” 傅生从墙上往下看，看到了一身白衣的石白，以及他左右列成两列的墨门门人。 傅生对石白点了下头，之后先回头对墙外的荆不夜和卫道道，“可以了！”说完，傅生便飞身而下，落在了石白面前。 荆不夜和卫道先后翻墙而入，傅生正问石白，“墨门有门不让走，还留着做什么？” 石白怔了一下后朗笑道，“你说话还是那么不留情！” 傅生不以为意，她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青儿，我有事要和你谈！”石白压低声道。 “哦？”傅生有些疑惑，石白这会儿有什么事要说？ “这边！” 这当头，是急事？而且是要避着人？傅生回头看了眼荆不夜和卫道，两人正望着她这边。 傅生回头再看了眼石白，接着取出随身带着的画轴，“接着！”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着荆不夜随手扔了出去。 荆不夜出手稳当接下了，面露疑惑，“傅公子？” “我和白大哥有事相商！”傅生说完，利落地朝石白指引的方向先行离开了。 傅生和石白顺着墙围绕到了墨门庄园的背后，此处原有人防守，但见石白和傅生来了后就暂时退隐了。此地恰是一处临水的断崖，崖下一条宽河连通碧云湖，远望西山夕阳斜照湖面，微风来金光烁烁，煞是迷人。 之前她们有意绕了这座岛一周查看，似乎没发现这处断崖。 傅生无心眷恋眼前风景，反而显得有些急躁地问，“有什么事？” “李染只想见画上的人，所以你就不用去了！” 傅生微有疑惑，心下斟酌了半晌后决定暂时按捺住自己对画像之事的关切，望着夕阳中的湖光山色一阵后她想起来对石白道，“有件事我想问你！” “青儿你直接问吧！” 傅生直视石白道，“你认识那张画上的人吗？”能够让闭门谢客的李染自食其言，他和李染的关系显见非比寻常，既然如此，也许他知道些什么，故而她有此一问，不过她再联想到石白当初见到那画时的反应似乎也不若珠儿他们…… 石白沉默了挺长时间，最后道了一声，“是！” “他是什么人？”傅生紧接着追问。 石白微顿了一下，目光朝着湖光放远，幽幽叹息道，“算是一位故人。我年轻时候与他结识过，但他至今已有近二十年没有消息了，应该……已经不再人世了吧！” 石白语中不无叹惋，这让傅生更加在意了，紧接着便再问，“他是什么人？” “已经是过去的人了，青儿何必要问？”石白注视着傅生，又问，“青儿难道对他很感兴趣？” “不！只是好奇而已！毕竟……他和荆不夜长得太过相似！”傅生略犹豫了一下，终究再多问了一句，“你觉得荆不夜和他会有什么关系吗？” “这……我也不知道，或许有关系，或许没有关系！” 无论石白是不是知道什么，他这么说的意思就是不会说了，她自不会强求。 傅生不再多言，过了好一阵，石白忽道，“青儿，你答应过我，会尽快想办法和我离开！” “是。”她做出的承诺她一定会履行，她预算的是至少等和荆不夜一起从李染那里弄清楚那两个画中人的来历之后…… “好，那接下来你只需相信我就好，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的！” “什么？”石白突然再提起这件事，傅生只觉得迷惑，而且他如此说让她觉得他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而若真如此，他是不是太着急了？ “余下的你不用多问，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傅生沉思了半晌，终于应了一声，“好！” 石白等来这一声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傅生不由得望了石白一眼，垂下眼微微一笑，往石白怀里轻靠去。 石白身体微僵了，愕道，“青儿？” “这里的风有点冷！”傅生轻声喃道。 “……嗯！”石白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再迟了一会儿后解了外袍给傅生披上。 傅生抬手压住身上的白袍，浅笑道了声，“谢谢！” “不用！”石白抬起手臂轻揽住了傅生，“青儿，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嗯！”傅生轻点了下头。 夕阳没入西山，湖面一片平静倒映入依稀灯火点亮…… 傅生觉得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正要问石白，忽一阵逆风而来，傅生抬眼望去，看到一个黑影越过围墙而出，掠过她和石白的头顶如一条弧线极坠飞向了断崖…… “什么人？”傅生抬手便要出掌—— “青儿！”石白抓住傅生的手阻拦了她，“不要轻举妄动！” 黑影噗咚落入了湖水之中，傅生回头正要问石白，忽然身后墙内传来高喊。 “抓住他们！” “不能让他们跑掉！” “怎么了？”傅生正疑惑，忽然两个身影跃了出来，是傅生认识的人。 发生什么了？联想之前的黑衣人，傅生立刻有了不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