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思绪通透
这一日，正是陌千秋理应接受白衣青年考核的日子，也是他在截年山上所生活的最后一天。往日一直肆虐的山风如今也不见了踪影，林间尽是寂静，连树叶摇动声也不曾出现。 这一日，陌千秋早早便就着甘冽的清泉洗涤了一下面庞，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否通过考核，但是总不能给老师留下一个太过不堪的印像。 白衣青年自晨曦刚刚挥洒在天际的那一刻起，就盘坐在草庐前，身前放着一张石桌，桌上除了一纸一笔一墨以外别无他物。陌千秋眼睛很尖，马上发现那就是他当初上山时带来的笔墨。 白衣青年看见陌千秋来到了身前，脸上还带着滴滴泉水，自然地笑了笑，提起笔，蘸了蘸墨，在那张写有地图的白纸的背面挥洒自如地写下了几个字。 “心道为何？” 这就是白衣青年写下的考核题目，也是之前那本书籍中所有知识的荟萃。 陌千秋看着考题，很是认真地思索着，有几次右手微微一动，就欲提笔书写，但是却抑制了下来。 他并不确定，自己的答案能否让面前的老师满意。 晨日正在升起，朝霞也在云朵上辉映出斑斓的色彩，这截年山上的清晨之景，倒也空灵至极。 可是陌千秋还是没有动。 白衣青年也不催促，就这么微笑地看着他，似乎就算陌千秋一直拖到天黑，他也并不在意。 陌千秋最后还是拿起了笔，他握笔的手用力很轻，似乎是怕会写破了那张画有地图的白纸。沾有墨水的笔尖在粗糙的皮纸上缓缓划过，逐渐勾勒出了四个工工整整的字。 “无愧无悔。” 这四个字不仅意味着陌千秋交给自己老师的答案，也意味着他对自己做出的答案。 若是让自己感动的人不被天下所容，为世人所弃，该如何？ 一切自有心断，只求无愧无悔耳。 “好一个无愧无悔。”白衣青年赞赏地笑了起来，轻轻将那白纸叠好，塞入了陌千秋的衣襟。 “你的路，已经明确，所作所为，只求无愧于心，任他外头狂风虐，我自一颗无愧心！”白衣青年如此说道。 不知何时，陌千秋的身后出现了一道石阶，石阶上雾霭沉沉，朦胧不可见尽头，正是他上山时的石阶。 白衣青年微笑：“你该离去了，你我缘分已尽。” 陌千秋很听话，但是也很不舍：“老师，我离去之后该去何处？” “王城。”白衣青年抬起头，遥望向东方的大地。 “接下来的日子，你就步行去往太黎王城，切记不可取巧乘坐车马。”白衣青年嘱咐道。 “这是为何？”陌千秋不解道。 “去往王城的途中很遥远，但你会遇到一个傻子，等你遇到了那个傻子，你就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了，这也是你去追寻答案的必不可少的一环。” 陌千秋皱起了眉头：“什么样的傻子？” 白衣青年笑着摇了摇头：“世间之人都是傻子，只是看你如何判断。” 陌千秋还欲说些什么，就见白衣青年一挥袖袍，一道柔和但力道强劲的风凭空而起，将陌千秋的身体卷到了石阶之上。 “记着，离开的时候，不可回头！”山巅还隐隐传来白衣青年的声音。 陌千秋听着声音，还想喊些什么，但是那些话都哽在喉咙处，最后化为了低沉的呜咽。 他一直很认真，也很听话，对与老师的要求，自然是一丝不苟地执行。 即使是看见皮纸上的地图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是的，他曾亲笔画下的地图，就在他不断走过他来时的路的时候，在随着他的脚步不断地消失，就好像从未出现过，或者说好像他从未来过这里。 陌千秋对此并无太大的惊诧，只是觉得得有那么一些惋惜，看来白衣青年所说的缘分已尽，自然也是考虑到他无法再依靠地图回到那座截年山。 唯一能够证实他来过的痕迹，恐怕也只有从走出石阶开始就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头硕大的白虎了。 正是陌千秋曾经“劝说”过的那头白虎，它似乎对从山上下来后的陌千秋极为地敬畏，一开始只敢远远地吊在后头，直到陌千秋发现了它，并且温和地呼唤它过去，它才敢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走上前去。 也亏得这头白虎，陌千秋才能在一日之内便赶回到了那个镇子，只不过在此中居功甚伟的白虎，差点榨干了所有力气。 陌千秋对此也很不解，他只是建议白虎能带着他快点回到镇子，可是不知为何这白虎竟没有丝毫怨言，二话不说把他甩到背上就开始狂奔了起来，那卖力的程度连陌千秋看着都暗暗咋舌。 自己长得应该不可怕啊？怎么这白虎如此畏惧？ 陌千秋无论如何去想也是无法想通，为何外界三日过后，这白虎大态度变化如此之大。 看着陌千秋径直走入了镇子，白虎站在远处犹豫不敢向前，只能低低地用委屈的声音低吼了几声。 陌千秋回过头，看着那踌躇不敢上前的白色巨虎，犹豫了一阵，还是转过身去招了招手：“喂，你是不是想跟我走？” 白虎闻言脖子一缩，但还是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陌千秋有些苦恼，他其实对于白虎跟随自己的想法倒不是多么介意，因为他直接就忽略了那是一个随时可以暴起伤人顺便可以把他吞下都不带嚼的凶物，他反倒苦恼的是白虎的体积。 这头白虎太大了，若是要吃饭，一餐得吃多少啊？陌千秋有些不敢想象。 之前赶往截年山的路途中他虽然没有细数过，但是被那白虎吞下的野兽少说也有一掌之数了吧？ 陌千秋对此感受到的不是畏惧，而是理所当然的苦恼。 “你能不能，小一点啊？”陌千秋带着遗憾的语气说道。 其实，他这番话只是想委婉地表达一下自己很想带着它但是却无能为力的状况，并没有多想其他。 可是，在他说出这一番话之后，那头白虎，竟是真的变小了！就见那白毛大虎低吼一声，骨骼的噼啪声响起，树息之后，一头可爱得不像话的小白虎就这么窜上了他的肩头！ 哥，莫吓我，您还真能变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