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畅饮不老泉
雨后的天露山一净如洗，蓝天洁净得如透明的水晶，还搭起了一道绚丽的彩虹，似乎向梁仕容他们敞开了进山的大门。 路旁五彩斑斓的野花怒放着，点缀在绿得流油的青草中，引来蝶舞蜂喧。各种青藤缠绕着百年老树，更显葱笼蓊翳。百鸟在林间追逐嬉戏，燕舞莺歌。嵯峨峥嵘的巨石屹立在层层叠叠的山峦中。 流云出岫，在碧绿的山间流淌，石头山宛如一幅人间仙境。 石头山的北麓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直通山巅。这条古驿道，是贯通古新州山区与恩平、开平、阳江那边海滨的一条重要通道。 千百年来，不时有“叮叮当当”的悦耳铃声打破山中的寂静。“山间铃响马帮来”，从云贵高原过来的马帮，驮载着交换的物资在古驿道上来回行走，给这古驿道带来了独有的风情。 山巅上有一个几亩大的草地，这就是当地久负盛名的“接马坳”。接马坳是镖局、马帮交换货物的接头处，也是高级次迎京官的接马地。 离接马坳不远有块面积很大的高山草甸，这是屯兵聚匪的天堂坪。天堂坪也叫天堂墟坪，是繁荣的通商贸易集散地和卖武献艺、做大戏的地方。 接马坳和天堂坪上有不少关于兵勇、官吏、商人、强盗、山贼的故事。 每逢约定俗成的圩日，石头SD西两边的人就会各自上山来，天堂墟坪便会人头拥攒，热闹非凡。里洞、洛洞这边的山里人拿着木耳、香菇、竹笋等山货和猎得的野兽来到这里；而恩平、开平、阳江那边的商贩则将尤鱼、章鱼、咸鱼等海产品及腐乳等物品带到这里。两地的人们在互相讨价还价，交换自各带来的物品，然后心满意足地带着换来的货物返回自己的家。墟墟这般，年年如此，岁岁不息。 见到古驿道上不时有马帮走过，为了避人耳目，梁仕容向梁二提议不走人来人往的古驿道，而走偏僻的山中小路。 梁二是石头山里人，对周围环境十分熟悉，指点着梁健兴往便捷的山间小路往上走。 梁健兴背着他爬山十分吃力。但梁健兴咬着牙关，一步一脚印地往山上走。他知道，每前进一步，就离目的地近了一步。 前面有一棵古香樟，粗壮虬曲的枝干，麻皱的树皮，树冠分叉的秃枝有如一匹扬鬃奋蹄的飞马，上面长着许多寄生小树。 梁健兴背着梁二这位大汉，经过那棵千年古树，好不容易爬上了一个乱石散落的陡坡，面前的景色豁然开朗：一泓平湖，清水粼粼，倒映着叆叇蓝天。银色鳞片的小鱼在水中自由自在地翔游着。湖边长着各种水草，盛开着各种不知名的野花。 湖畔左边不远处，是由几块巨石自然堆砌成的峭壁，高三丈多，有瀑布飞流而下，飞珠溅玉，伴随着“哗啦、哗啦”的水声，下面是涌泉翻滚。泉中的大石长满了深绿色的苔藓，泉边长着芭蕉、桫椤、水芋、绿萝等植物，青绿欲滴。 水泉旁边，还有一块丁方约两丈的巨石。 “好景色！”梁仕容与梁健兴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 梁二拍了拍梁健兴的肩膀，再指着左边的清沏见底的流泉，说道：“亚兴，把我放下来。” 梁健兴：“二哥，有什么事吗？” 梁二：“我们都来饮一饮这不老泉的泉水。” 梁仕容将梁二放了下来，喘了口气，指着那白练撞击下的泉水，问道：“你刚才说这个山泉叫不老泉？” “是呀，”梁二介绍道，“我们山里人有一个约定俗成的习惯，凡是进山和出山经过这里，都喜欢到不老泉饮上几口泉水。” 梁仕容琢磨着：“不老泉？听这名字，看这泉水，难道这泉水有长生不老的功效？” 梁二认真地说：“长生不老是假，但饮了使人延年益寿确实是真。远的不说，我们马王寨就有不少百岁老人。现在活着最长寿的才英婆，今年一百一十三岁，仍然耳聪目明，还能在家中喂鸡、洗菜、煮饭哩。” 梁仕容：“我以前也常常听人说，有一条村寨里的人是很长寿的。” “山好水好人自然就好嘛。”梁二说话时指着泉边那块巨石，道，“你看这大石起码有十万斤重，它的形状像不像乌龟？” 梁健兴朝那大石看了看，道：“经你这么一提醒，这大石还真像一只伏在泉边饮水的大乌龟。乌龟可是长命的生灵呀！” 梁仕容笑着说：“啊，给这泉水起这不老泉名字的人，一定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大秀才。” 梁二：“这不老泉的名字是不是大秀才起的我们无从考证，但肯定是个大智慧的人起的。” “你说得在理，”梁健兴转过身子，向梁仕容说，“师傅，这泉水饮了可以长寿，您先饮。” 梁二夸奖道：“亚兴，你真是好徒弟，好事总让你师傅先来。” 梁健兴背着梁二艰难地爬山走路，十分劳累，身上出了不少汗，此时十分口渴，来到泉边，放下梁二，弯腰用双手掬着泉水来喝，一股清凉带着甜味直透心田。梁二喝罢，顿觉神清气爽，将舌头伸出嘴边，来回舔了舔，连声叫道：“这泉水，透心凉，又清甜！” 梁二说完，连忙用行军壶装满了一壶泉水递给梁二说：“二哥，你也来喝几口。” 梁二尽情地喝下不老泉后，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猎狗阿汪平日跟随梁二上山下山都会到这不老泉来饮水。这时也似乎听得懂人们的说话，待各人饮水过后，才一头扑到泉边，趴着猛地饮起水来。 饮罢泉水后，他们坐在泉边的那块巨石下休息。 山风习习，扑面而来，大家觉得疲劳消减了许多。 离不老泉的不远处，一条木板桥从湖面飞架过去。 梁仕容站起来打量着：这桥约莫五丈长，中间几个桥墩是天然的大石，桥面由三块长长的厚木板组成。 梁二指着湖的另一边，道：“过了这座护洛桥，有一条山间小路，通往我们马王寨。” “护洛桥？”梁仕容的心被触动了一下，“这桥的名称有点怪，为什么叫护洛桥呢？” 梁二解释道：“顾名思义，因为这座桥是护卫着洛洞和经过洛洞的人，还护卫着洛洞村周围的人平平安安。” 梁仕容不得其解：“你讲得详细一些。” 梁二扬手指着这座桥：“别看桥面不宽，离开水面有七八尺高，上面还有大石头凸了起来，但走过这座桥是不会有危险的。” 梁仕容并不相信：“不会吧。桥面这么窄，倘若人们走路不慎从桥面跌了下去呢？” 梁二的口气满是认真：“这些年来，曾经有人和大水牛过桥不慎跌了下去，但都是毫发无损的。” 梁仕容和梁健兴惊叹道：“有这么神奇的事。” “我们不明白是什么的缘由，但这都是事实呀！所以我们都将这座桥叫做护洛桥。石头山上神奇的东可多着哩。，”梁二抬头往山上望去，“好，太阳逐渐升高了，我们还是赶路吧。” “好。”梁健兴又将梁二背了起来，大家很轻松地过了护洛桥，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往上走去。 山中古木参天，藤蔓从高树上垂挂下来，遮天蔽日。白色的梅花点缀着远处的绿色山野，怒放的野花在争奇斗艳。飞瀑嚣喧，小路旁的溪流里，有无数大小不一的石头，岩石上有不少磨蚀较好、成群分布的光滑石臼。潺潺溪水从旁边欢快地流淌着。 他们走着，走着，梁仕容似乎发现了什么：“亚兴，怎么石头山上的禾雀是绿色的呢？” 梁健兴顺着梁仕容所指，抬头望去，只见高大的树上攀附着老藤，藤上挂着一串串绿色的花朵，这些花朵跟禾雀极其相似，花萼两边的棕色绒毛就像禾雀头部上的两只小眼睛，尖尖的嘴巴，张开的花瓣有如禾雀的双翼。山风吹来，花朵摇曳晃摆，风姿绰约，很像禾雀在振翅高飞。 梁健兴尚未回话，梁二已经抢着开言了：“树上的不是禾雀，而是禾雀花。” “禾雀花？”梁仕容嘟囔着，“怎么禾雀也会开花呢？” 梁二听后笑了起来：“亚容兄，这树上的不是会飞的禾雀，而是形状酷似禾雀的花朵。 梁健兴笑了起来：“师傅，这确实是挂在大树上的花呀。您年纪大了，看远处的东西看得不大清楚了。” 梁仕容笑了起来：“如此说来，我确实老眼昏花，现在想不认老也不行了。” 梁二：“这也怪不得您。不少人初到石头山，见到树上挂着的一串串禾雀花，也错以为那是禾雀哩。” 一路走来，他们见到不少的禾雀花树，那一串串的禾雀花，形态与活的禾雀相比，惟妙惟肖，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