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心心相通
翌日下午，蓝天如缎，白云似雪。阿波罗神，将它和煦的阳光洒落在石头山上。 梁仕容向梁健兴道：“亚兴，今日天气好，我上山采药去，你先在这里歇歇吧。” 梁健兴问：“师傅，你打算到哪里去采药？” “石头山是个大药库，肯定有能医治小兰她娘亲皮肤病的山草药的。”梁仕容言罢，到屋角抄起了一个竹编的背篓，拿起小锄头和镰刀，正要出门。 梁云追上前去：“容叔，我跟您一道去。” “不用了，”梁仕容摆了摆手，“上山采药，攀岩下壑，一个人方便些。况且你又不知道我要采哪些山草药。你先忙好家中的活。改天再和我一起去吧。” “这……”梁云搔着脑袋，道，“今天我就听您的，下次可别忘了带我一块去呀！” 梁仕容背着竹篓出门而去，朝山上进发，沿路秀木如林，山花似海，流水淙淙。 梁仕容走着，走着，在离马王寨不远的一个榛子树林里，听到了一阵阵哀叫声。 “哎，这是什么的叫声？”梁仕容循着叫声的方向走去，来到榛树林的深处。 阳光穿过密集的树冠，将晃动的光斑投射到地面。在一棵树皮起了疙瘩的大榛树下，有两只皮毛棕黄色的猴子将它的长手伸进了小木箱，在“嗷、嗷”大叫。 那两只猴子见到梁仕容手拿着小锄头，背着竹篓，以为他是前来捉杀它们的猎人，惶恐地顿足哀叫着，想挣扎逃跑却没法将手从木箱里拔出来。浅红的脸庞上，那对圆圆的眼睛流着泪水，望着梁仕容，好像是在哀求。 “这是怎么一回事？”梁仕容来到猴子不远处的大榛树下，驻足仔细观察了好一会，便悟出了：“这两只猴子被猎人布下的机关逮住了。” 原来，石头山的密林里有不少猴子，山中的猎人知道猴子爱偷吃水果的特性，在小木箱里挖了一个小洞，这小洞的大小是让猴子的手刚好可以伸进去。猎人在木箱里面放着猴子最爱吃的水果。馋嘴的猴子嗅觉特灵，来到木箱前，发现小洞里有水果后，就会伸手进洞里去偷取。它们空着的手直伸进洞里去是很容易的，但拿着水果的手变成了握拳的形状，想要再直缩回来就困难了。猴子聪明一世，但在贪念面前也会懵懂一时。它们不愿放下手中的水果，所以越是用力往外拉，那只手就被小洞卡得越紧而无法挣脱。山区猎人经常布下这样的机关来逮捉猴子。 梁仕容通过细察，洞悉这种“逮猴”方法后，怜悯之心顿起，见两只身陷机关不能自拔的猴子那副惊恐状态，轻轻地信步上前，露出笑脸，做着手势，心平气和地对猴子说：“你们别惊慌，我是不会加害你们的。” 两只猴子虽然听不懂人说的话，但它们是极有天聪的生灵，从梁仕容友善的表情中知道这个来人并无恶意，而自己的手又被木箱卡得拔不出来，无法拔腿而逃，只得听之任之了。 梁仕容捏着下巴，定睛地对着小木箱和被羁困的猴子思索，如何才能将它们解救出来？顷刻，心中有了主意，拿着小锄头，朝着那小木箱的顶部猛地砸下去，“啪”的一声，小木箱被砸开了。他见猴子的手仍然贪婪地紧紧地攥着一只香蕉，笑道：“你这馋嘴鬼，难怪在自作自受了。”便将猴子紧攥着香蕉的手用力辧开，再将它的手慢慢地从小洞里拖了出来。 如此再三，梁仕容砸烂了两只小木箱，解救出那两只猴子。 梁仕容伸手指着密林深处，向那两只猴子说道：“你们呀，被贪欲所害，以后要注意啊！你们走吧。” 说来奇怪，那两只猴子没有马上离开，却友好地上前拉扯着梁仕容的裤筒，这一回的“嗷、嗷”叫声不再是惊恐，而是表达出它们的欢悦与感激。 梁仕容蹲了下来，轻轻捋摸着它们的皮毛，从猴子的眼睛也读懂了它们想跟自己交朋友的信息，便亲切地说：“你们两个呀，我给你们起个名字，你叫亚左，你叫亚右，好吗？” 两只猴子似乎听懂了梁仕容的话，点着头。 梁仕容扬手指着马王寨的方向，道：“你们走吧，我住那里，以后你们有空来找我玩。” “嗷、嗷！”两只猴子领会了梁仕容的意思，欢快地叫了起来，还打了几个筋斗，这才朝梁仕容挥了挥手，转过身子，跳跃着，朝密林深处逃去了。 梁仕容看着被他砸烂了的小木箱，笑了笑，拿着小锄，背起竹篓，上山而去。 梁仕容钻树丛，下深涧，上山坡，进草丛，爬高爬低，汗流夹背，脸颊与双手被荆棘划出了一道道伤痕。 从晌午到黄昏，梁仕容的双腿几乎累断。 落日留下的余晖，把层林染得一片金黄。 绯红的晚霞铺满了天边。归巢的雀乌绕树回旋。 梁仕容采得满满一背篓山草药回到马王寨，踏进院子的大门。 梁二正在修理烂木箱，闻声转过脑袋来，诉苦道：“亚容，今天你满载而归，而我可惨了。” 梁仕容不明所以：“有什么惨呢？” 梁二带着怒气，指着那烂木箱说：“我放置在榛树林那边用来逮猴子的木箱被人砸烂了。哼，如果知道是谁在搞破坏，我就打断他的脚骨。” 见梁二在生气，梁仕容却笑了起来，将右脚伸出去：“亚二兄弟，你就先打断我的脚骨吧。” 梁二一怔，琢磨着，指着梁仕容：“啊，砸烂木箱的人是你？！” “唔，”梁仕容点着头。 梁二：“咳，我的木箱是用来逮猴子的，你为什么要将它砸烂呢？” 梁仕容坦言道：“我上山时，在榛树林中见有两只猴子伸手进你安装的木箱，却不会抽出手来，连声惨叫，太可怜了。我只好将木箱砸烂，放了它们。” “原来是这样。”面前的梁仕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相比之下，那两个木箱算得了什么？梁二此时又怎好去怪责他呢？！ 这个时候，外面如旋风般跃进了两个身影来。 进来的正是那两只猴子，它们在山中采摘到几个熟透了的野果子，舍不得食，到处寻找恩人梁仕容的身影，来到马王寨，徘徊了好久，见梁仕容采药回来进了院子。它们在院子外等候了多时，不见梁仕容复出，这才忍不住跑了进来。 梁仕容放下竹背篓，蹲下来轻轻地抚摸着它们：“亚左，亚右，你们都好吗？” “嗷、嗷！”两只猴子叫着点点头，各自伸手将一只熟了的紫红色野果递到惠能面前。 梁仕容接过野果，递到鼻子前，闻了闻，一阵天然的香气扑来，朝野果咬了一口，一股清甜的果汁从口腔往下流，齿颊留香，甜沁心脾，称赞道：“哟，好香、好甜呀！” 梁二指着两只猴子，向梁仕容问道：“它们就是你砸烂我的木箱救出的猴子？” “是的。”梁仕容点着头，“善能化解一切。你看，它们虽然是不懂人话，却懂得知恩图报哩！” 梁健兴：“猴子的灵性是很高的。” 梁二：“哟，你还给它们起了名字？” 梁仕容认真地作介绍：“是呀！这只大的叫亚左，这只小一些的叫亚右。” 梁小兰笑了起来：“亚容叔，你给它们起的名字既古怪又有特色。” 梁云笑得捂住肚子：“有左又有右，这名字容易记。好、好！” “只要你对它们友好，这有灵性的动物也会对你友好的。”梁仕容将另一只野果递给梁二，打趣地说，“来，亚二兄弟，吃下这香甜野果消消气吧。它们在给你的烂木箱作赔偿哩。” 梁二接过野果，咬了一口，打趣道：“这野果确实甜，这可是我两个木箱的代价哩。” 梁小兰笑靥大开：“亚爹，亚容叔砸烂了我家两个木箱，却让我们多了两个山中的朋友。值得！值得！” 梁云接过话题说：“容叔这回上山来既救了亚爹你，又救了这些猴子，好像是救世菩萨下凡来一样。” “我哪有资格当救世菩萨，”梁仕容摆着手，“我们只要有一颗善心，就可以跟世间的生灵心心相通。” 梁小兰见到面前这情景，信服地：“容叔说得有理。” 梁健兴搭上话来：“我师傅历来心地都是那么善良的。” 见到这两只猴子如此趣怪听话，梁二红着脸，摸着脑袋笑了起来。 西山的晚霞逐渐变得暗红，夕阳沉下了山那边，四周薄暮冥冥。 梁仕容朝着两只猴子往外挥了挥手：“天快黑了，你们回去吧。” 两只猴子见众人对它们都没有恶意，高兴地在他们面前连续性翻了三个筋斗，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