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章 不醉
第六七章不醉 毫无疑问,范灿的六识极其敏锐。若非他不注意或者有凡的本领,从他上偷走东西几乎是不可能的;燕轲房福海阿萱三人则由范灿的功夫判断出,来人不凡;下意识联想到进来在洛阳城出没的神偷妙手空空古星移上,不料弄巧成拙,对方根本就是个年轻人,难免一阵感叹。 范灿久闻燕荆大名,有不少话要说;燕二公子同样对神医门下新弟子颇有好奇;加上房氏父女在侧,阿萱姑娘见这两个名闻江湖的公子丝毫没有架子,偶尔插嘴,不时引起一阵愉快的笑声。 不多时,龙门镖局赵志强带人赶来,见范灿无恙,长长地松了口气。他接到消息后,立刻带人赶来,生怕范灿出了什么岔子;幸好门下弟子告诉他范灿重创了七星楼的人,现在被燕轲那厮胡搅蛮缠困住。赵志强了解燕三的子,虽然远不如七星楼这个黑暗世界的主宰狠辣,但是这小子经常干些混事,不保他不伤害范灿。 当他急急忙忙赶到事地点时,从周围百姓口中得知范灿和燕荆一块离开,才放下心来。燕荆侠名远扬,龙门镖局的人多都佩服;范灿和他在一起,绝对无碍。 “让赵大哥担心了!”范灿起施了一礼,歉然道。 赵志强赶忙拦住,简单询问几句,确定无碍;再和燕荆房福海房晓萱见过。 “赵五哥,小弟和范公子一见如故,在我们不醉之前,你万万不能把人带走!”燕荆笑道,请赵志强坐下。 赵志强对燕荆之名久有耳闻,多次想见,一直未能把酒言欢,今有这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将镖局弟子遣走,让他们回去禀报,自己则留下来,准备不醉无归。 “燕大侠,”赵志强笑道,“我就不说什么了!反正我对你是景仰已久,早就想找你拼酒,奈何一直没什么机会,今天逮到了,你就是赶我走我也得赖在这里!” “哈哈!赶你走是没有可能啦!”燕荆大笑道,“待会找人抬你走!” 爽朗的笑声之间,燕荆赵志强算是相约大醉! “阿萱姑娘,”范灿指着另外两人笑道,“待会看到坛子,你只当里面装的是水就可以!若是桌子上没了人。你就到桌子底下去找,保证能找到俩!” “嘻嘻!”阿萱被这三个年轻人的乐观感染,掩嘴而笑,“你们尽管喝饱,我和爹爹负责通知你们的同伴!” “前辈,你千万别嫌我们仨闹腾!”范灿对连连叹息的房福海笑道。 老前辈知道他的意思,抚须叹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遥想当年,老夫一般的意气风,指点江山,快意恩仇,天下指尖!而如今,乱世漂泊,居无定所;老啦,连酒都不敢多喝!” 阿萱姑娘见爹爹感慨,父女深,连忙抱住他的胳膊,不依道: “爹爹不喝酒是为了照顾女儿,才不是不如他们仨嘞!” 范灿见老前辈无限向往当年,拱手道: “前辈老当益壮。不输当年,远非我等小辈所及!” 这些话说的真诚,只是说到后半段,语气突然一变: “只是对于喝酒这事,没有经过验证,我们三个晚辈万万不肯服输的!燕大侠,赵五哥,你们说是不是?” 燕荆颇为赞同,大声道: “前辈,您是用碗还是直接用坛子?” “燕大侠!”阿萱不依道,“你们不能带坏爹爹!” 房福海的好奇被范灿和燕荆激起来,准备和这三个年轻人较量一番,只是听到女儿憨的声音,想起这些年来带着女儿四处漂泊,一腔血化为舐犊深,将女儿搂在怀里,两眼湿润: “好孩子!” “爹爹,你怎么啦?是萱儿不好,萱儿不该拦爹爹喝酒!” 范灿燕荆赵志强悚然动容,至之人最重亲,如此父亲岂不令人肃然起敬! 三人同时起,长长地向房福海施礼! 房福海压下心中的感慨,长长舒了口气,绪慢慢恢复,笑道: “三位公子乃人中龙凤,老夫不去逞强了!索倚老卖老,和阿萱一起给你们做个裁判,看看哪个先醉倒!” “好啊好啊!”阿萱聪颖,从爹爹怀里起。高兴地拍手附和,“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喝醉的大侠是个什么样子哩!” 范灿见这小姑娘言语憨,对燕荆赵志强道: “两位,听到没有?哪个若是先醉了,哪个就会变成阿萱姑娘见过的第一个醉鬼大侠!你们最好心里准备,别到时候不认账!” 燕荆见他一副有成竹的样子,对着外面大声吩咐道: “来人,给范公子搬上来一坛子老白干!” 酒楼掌柜听闻店里来了了不得的贵客,早就派专人在门口守着,门外小厮听到燕荆吩咐,立刻应了一声,蹬蹬蹬下楼奔酒窖去了。 阿萱睁大眼睛看着柔柔弱弱的范灿——至少范灿刚才的表现很温和,略有些担心: “公子,你的体……没事吧?” 范灿此刻已经完全恢复,明白小姑娘担心自己,笑答: “姑娘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输给他们俩的!第一,姑娘可知我曾经的战绩?” “啥战绩?”阿萱好奇道。 燕荆和赵志强催他赶紧说,范灿满脸的得意: “我曾经把一个级酒鬼灌晕!” “级酒鬼?”阿萱杏眼一瞪,“还有这人?谁?哪里的?” “朱望朱老哥!”范灿笑道,“这家伙一晚上喝了五坛子,最后还是败在了我手底下!” 燕轲和赵志强恍然。惊讶地看着范灿,满脸的兴奋,连连道: “好好好,范老弟果然是我辈中人!” 他们二人消息灵通,自然知道江湖上新出了这么一号高手。可房氏父女近落魄,为生存挣扎,不解其意,阿萱问道: “公子,朱望是谁?为啥是个级酒鬼?” “他是个刀法名家,酷喝酒!”范灿解释,指了指放在旁边的柳叶双刀。“江湖上有一绝顶的刀法叫狂云刀,姑娘听说过不?” “狂云刀?!”房晓萱尚未回答,房福海惊讶道,“霸绝武林的狂云刀法?” 房福海久行江湖,自然知道这刀法,满是惊讶;阿萱则露出了几分疑惑。老前辈赶忙给女儿解释一下此刀的来历和威力。听完之后,小姑娘满眼星星,向往不已。 “不过,刀法归刀法,喝酒归喝酒,刀法厉害,喝酒一定厉害吗?”阿萱不解道。 “这个……”范灿差点被问住,“朱望老兄酒量很大!至于原因,尚在调查中,等我知道后,一定禀告姑娘得知!” 阿萱见他说的有趣,不住轻笑: “调查他干嘛?我又不喝酒!” “第二个不会输的原因,”范灿接着道,“这是个小秘密,不能随便给人知道!” “哦?范老弟藏有什么制胜法宝吗?”燕荆看着神色轻松的范灿,笑问道。 “嘿嘿!”范灿嘿嘿一笑,更让人觉得亲切,只是并未表态。 赵志强知道范灿前天和自己父亲和甄之义大醉而归,只是未曾询问,今范灿提起,好奇不已。 “公子偷偷说与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就是爹爹问,我也不说!好不好?”阿萱凑过来,十足的好奇宝宝。 范灿本就无掩饰之心,只是图个轻松,装模作样沉吟一阵,似是下定决心: “好吧!既然姑娘有心得知,我就告诉姑娘!请姑娘附耳过来!” 范灿说的轻松,并未有什么别的想法;见姑娘俏脸飞霞,意识到不妥,笑道: “姑娘莫怪,范灿并无唐突之心!” 阿萱点点头。慢慢将小脑袋凑过来,范灿在姑娘耳旁轻轻说了几句话,引得小姑娘笑连连: “公子,你这是……” 范灿赶忙阻止,凛然道: “燕大侠、赵五哥和朱望喝酒靠的是肚子,我喝酒也是靠的肚子,他们有深厚的内力做后盾,我有我的制胜法宝!这就叫: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嘻嘻!”阿萱姑娘掩嘴笑道,“公子是八仙中倒骑驴的张果老!” 范灿暗赞这姑娘聪明,笑而不语。 两人打哑谜,偏偏范灿说话时声音极轻,燕荆三人无心偷听,没听到他都说了些什么,此刻见阿萱笑连连,乐不可支,突然后悔起来。 店小二推门进来,抱着一坛子酒,按照燕荆吩咐放在范灿面前,揭开之后,一阵酒香扑鼻而来,很快弥漫了整个房间。 范灿将先给房福海前辈斟好,给自己摆好大碗,慢慢地倒了一碗。 “两位,你们若是馋得慌,别看我,这事怨不得我,是你们俩委屈自己!”范灿敬了前辈之后,对燕赵二人笑道。 燕轲眼里一亮,突然道: “我明白了,原来老弟不仅是倒骑驴的张果老,还是偷吃仙丹的张果老!哈哈,阿萱姑娘说的真对!” 有了这些提示,赵志强也明白过来: “是我糊涂,怎地忘记范老弟乃是神医前辈高徒,手里定然有无数的解酒妙药!” “才不是哩!”正当两人自以为猜到的时候,阿萱赶忙否认道。 “哦?”燕轲似笑非笑地看着阿萱,房晓萱俏脸微红。 “不能告诉你们!”姑娘撅了撅嘴,向范灿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范灿近来大过酒瘾,先有酒缸朱望在前,后有两个决策失误的老前辈;反正今无事,幸得遇上燕荆,心畅快,把于清的话暂且丢在一旁,大碗豪饮起来。 事实证明,在喝酒一路上,范灿大有前途。 赵志强常年与人押镖,押镖期间自然是滴酒不沾,但是每次回来之后,总会尽畅饮,早就练出了一本领,寻常人个绝不是对手;燕荆多于江湖好汉结交,尽处,每每都是大醉而归,酒量更胜赵志强。 范灿初入江湖,喝酒不是甚多,若论经验,远远不必前二人;但是万事不可择一而度,经验这东西对范灿时灵时不灵。比如这次,当赵志强第一个倒下时,范灿面不改色,只当下肚的是白开水,犹自和燕荆说说笑笑,指点人生,笑谈武林。
范灿燕荆两人相见恨晚,似有谈不完的话,难免有些冷落房氏父女。 房福海并不介意,他们因祸得福,结识这三个在燕京城甚至整个江湖都颇有影响的年轻人,对于自己绝非坏事。阿萱更是兴趣盎然,无论是义薄云天的燕荆,还是温文尔雅的范灿,亦或是稳重大方的赵志强,都是她以前从未遇到过的人物。加上少女本来心好奇,范灿燕轲两人谈论的事涉及到天下江湖的各个方面,不乏趣闻。比如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的碎玉诀一事,比如洛阳欧阳大小姐的比武招亲,比如燕荆兵不血刃降伏极北来的野人高手。这些事以前都有耳闻,但是现在由当事人将来,别有一番趣味。每每听到精彩处,小姑娘总会鼓掌喝彩,打听其中的细节。范灿燕荆均一一解释。 不同的出,不同的经历,相似的感叹,相同的豪气。 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人一见如故,只觉不尽兴。 三坛子烈酒下肚,燕大侠不撑,赵志强早就不肯再喝,他一直在静静倾听,很少插话——说话不清,就老老实实闭嘴听别人说,何况别说得精彩?他不肯让自己醉倒,以免错过精彩的故事。 看着面不改色的范灿,燕荆不竖起了大拇指: “范老弟真是神人也!我甘拜下风!” 范灿笑而不语,引得旁边的阿萱忍俊不。 他们来的时候不及晌午,等准备离开的时候已经暮西山。燕荆主动要求帮助房氏父女,为他们做好安排;范灿初来燕京城,客居龙门镖局,纵有心相助房福海,也有些困难,加上七星楼等不稳定因素,颇多麻烦。此刻有燕家二公子负责,自然比在自己手底下要好上许多,不但住处易寻,安全方面也要好上许多——毕竟七星楼针对的是范灿,和他们无关,只要不在范灿近前,就少了许多威胁。 范灿搀着赵志强向镖局赶去,远远就看到在门口焦急等待的于清,小神医徘徊在门口,面色着急,不不时地望向远处,旁边跟着一个小丫鬟,范灿识得,那是宋老夫人专门派出伺候于清的。 当范灿和赵志强出现在视野中时,于清稍稍松了口气,飞快地迎了上来,小丫鬟和两个镖师赶忙跟上,免得神出鬼没的七星楼杀手突然出现。 “师妹,我没事!”范灿将赵志强交给镖师后,赶忙向师妹澄清自己的状态。 于清瞪了她一眼,并未追问此事,打听起房福海父女的去向,范灿赶忙说明,于清听到燕荆的安排,感觉无碍,径直带着范灿返回龙门镖局。 虽然于清极力表现出镇定,试图用阿萱来掩饰,但范灿能清晰地感受到师妹的担心,乖乖地跟在后头,低声将自己今天的经历讲给她听。 回到住处不久,赵震甄之义就前来探望,范灿将事重述一遍,两位前辈震怒于七星楼的无耻行为时,也暗暗诧异范灿的武功。 “以晚辈之见,他们这次偷袭仅仅是针对晚辈而来,和别的事无关!”范灿将自己的说话说出,“因为那名杀手的绪中除了狠辣还有恨意,似乎和他的个人感有关!” “此话怎讲?”甄之义微微诧异。 “是晚辈的直觉,可能曾经死掉的杀手中有他们很要好的朋友或者同伴——若是杀手有这些的话!”范灿仔细地回想着当时的细节,“他们刺杀我仅仅是为了泄愤!” 赵震听着他的分析,微微松了口气,若是如此,说明那些人尚未得知他们的大计划,更不知道范灿于清是计划中的重要一环,这次刺杀仅仅是事件。 两位前辈关心范灿的安全,不断地嘱咐叮咛;对于那名神秘的小偷,他们会派人查访,一有消息即通知范灿。 送走两位前辈,看着坐在桌旁面色平静的于清,范灿轻声道: “师妹,下次我一定注意,绝不给那些人可趁之机!” 于清抬头,盯着范灿的眼睛,淡淡道: “师兄,我已经习惯了边有你的子!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师父师娘小玉会很伤心的!” 心头涌起一阵温暖,范灿坐在于清旁边,捧起玉手,坚定道: “师妹放心,愚兄既然答应师父师娘保护好师妹,一定不会先自惹师妹伤心!” 小神医轻轻抽回手,盯着范灿默默地看了一阵;范灿以为她伤心,正当手足无措不知该用什么语言安慰的时候,于清轻声道: “师兄知道即可!我早已当师兄为亲人,我希望自己的每个亲人都平平安安!” 范灿对于清极为在意,更是谨记自己以生命相护的誓言,不愿看到玉人有丝毫的不快,听到于清这番肺腑之言,心弦波动。 “有一事要告知师兄,”于清看着摇摇曳曳的烛芯,芳唇轻启,“蝶谷的上官姑娘可能近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