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 失传
第一五九章失传 从赶去救人到孙立死,虽然波折,但其实前后不过短短的一炷香时间。 范灿顺原路返回,当他赶上甄之义等人时,一行人刚过了路口,离镖局尚远。 待带听完范灿的讲述,甄之义一边走一边点头,道: “若那位柴姓女子真的被当做礼物送给燕轲那混账东西,定然没什么好结果你小子不算冲动,给了那厮一个机会。” 范灿不语,甄之义话里有些惋惜。 “无空剑门的王田亮门主,也曾和邪魔外道为敌,称得上是一名好汉,可惜却教出这么一个不肖徒孙,殊为可惜。” 范灿搓了搓手,有些感慨: “两个女孩子与他相处多年,一朝反目成仇,生死以对,会伤心很久吧” “难免,据你的讲述,这三人本是以那孙立为的,如今……比起周公的女公子来,这二人幸运些;那位可是亲眼看到自己的亲人惨死在七煞的手下,之后奔波逃命,吃了无数的苦头,若非幸运地遇到了贤侄,必然难以保全。” 听甄之义这般说,范灿点了点头,回忆起当大雨中所见,张浩波和周兰芷的狼狈,七煞众人的很辣,忍不住摇了摇头,不知该作何感想。 阵阵夜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这大抵是夏里唯一让人感觉到舒适的时候,若这个时候上休息,想必非常惬意——至少比起白烈炎炎的时候好的太多了。 燕赵楼和龙门镖局相距甚远,至少隔了十多个路口,将近多半个燕京城,甄之义等人来的时候是骑马的,范灿却没有,因为他不精于骑术,所以周公派出恭请范灿的门人也是牵着马陪在范灿旁边的。 宴席散后,众人各自回去。范灿无马,自然步行;甄之义一是关心范灿,二是喝的酒多了点,想散散心,醒醒酒,因此也没有骑马,只是指派两名镖局弟子先行回去,将马匹带回去。 燕京城和洛阳城一样,都是天下有名的大城,大街宽广,人口众多,大街两边酒肆客栈林立,店铺买卖簇拥,过往的客商络绎不绝。 范灿等人不着急赶路,解决了无空剑门的事,范灿向甄之义请教了这个江湖门派的一些况,甄之义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少有的博识之人;听他询问,便将无空剑门的渊源起始、杰出人物、主要武功路数和平的江湖评价等细节一一讲与他听;当做是打时间。 通过甄之义的讲解,范灿多少对这个不算很大的门派有了些基本的了解。 无空剑门并非江湖上一流的大门派,若是将所有的门派排个榜的话,它只能排在二流末尾。无空剑门的门户在山西临汾城,也有百多年的历史,最为精湛的武功就是百年前无空剑客李云展独创的三十六路无空剑法,曾威震江湖;其门派名称也是因此而来。当初最鼎盛的时候无空剑门门下弟子也有二百多人,为临汾地界第一势力。 不过这种况仅仅持续了十多年,在李云展被魔门的高手斩杀之后,无空剑门的气势便一落千丈;虽然有各大门派的照应,没有被魔教灭门,却再不复昨威信。 李云展门下五大弟子,三人死于魔教手下;剩余两人虽然得以报名,而且齐心协力,有意继承师父遗命,奈何资质平庸,悟不足,怎么也练不成无空剑法。至此往下传了三代,没有一个人将无空剑法练至李云展的境界,而无空剑门自也泯然与江湖中。 无空剑门这一代掌门是三连剑李和,门下弟子三十多人,最出色的弟子就是范灿今见到的这三人,那孙立是李和的嫡传弟子,在门内排行老第一,只是弱于李和和他的两个师叔。 这些人和他们的前辈一样,虽然继承了李云展衣钵,却仍旧无人将无空剑法练到他们的师祖那个地步,只是的了些皮毛,从那柴玲凌燕和死掉的孙立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只能算是二流末的武林剑客。 “若只论武功路数之类的话,这个门派最好的最精湛的只有那一无空剑法。”甄之义负手而行,仔细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一些观点。 “那无空剑法只是掌门之间代代相传,严传给门下弟子,虽然这是江湖上盛行的规矩,但不得不说,这样的事确实限制了这个门派的展。呵呵,怎么说呢?”甄之义嘴角带着笑意,“这多少带着点敝帚自珍的味道,难以将那剑法扬光大也是理之中的事。” 范灿点头附和,那无空剑门的开山祖师李云展固然武功高强剑术精湛,但是看和谁相比;和龙门镖局这样天下一等一的势力相比,自然是相形见绌。那李云展的武功未必就比甄之义这位副总镖头高;甄之义如此点评李云展的徒子徒孙的做法,是站在和李云展同样的高度上看的,并非是觊觎他的这剑法,只是觉得这传承没能很好的传下来有些可惜罢了。 “江湖自古以来不缺少惊采绝艳的人物,但是除了很少一部分之外,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将自己的衣钵传承下来。”甄之义微微沉吟之后,接着道,“这些人不缺乏创造力,而且起初的一部分前辈也不缺乏宽容的心,并非不敢将自己的所得公诸于众,但是这同时衍生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很多人所传非人” “所传非人?”范灿微微一怔,“很多人继承之后,仗势欺人?” “不全是”甄之义摇了摇头,“仗势欺人者众多,此类人大都是人渣,以武欺人,甚至有人为了武功弑师,师兄弟相残,而后得是一方将江湖搞的乌烟瘴气;这种人占了四成;所以久而久之,那些正派的高手们为了自己的名誉,大都会考验继承者的心;但这些高手们本大都是惊采绝艳之辈,总是想着找一个比自己更加出色的继承人,无论是在心上还是在练武的资质上,但是这太难了,有些前辈高人找了一辈子,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那些精妙的武功就被带进了棺材。”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这些绝顶武学的继承者,很多人的资质勉强可以继承衣钵,但是他们也面临着两个问题,一是越前人,将武功扬光大——这点很难,真的很难,几乎是一代不如一代;第二就是这些人因为得到了高明的武学,会被很多宵小之辈觊觎窥视,甚至遭遇暗算,轻者麻烦连连,重者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所以一种绪就慢慢地滋生出来,那就是不再传下去,只传给自己的子女——固然保护了绝技,却为人为因素所限,很难再有所进步,更别说是扬光大” “前辈所言极是。”范灿点头道,人心各异,这就是江湖。 “所以说,很多的选择起初都是因为无奈,而这种无奈不可能因为时间而改变,因为人心复杂,难以改变。”甄之义叹了口气,惋惜不已,接着道,“久而久之,这种想法就成了习惯,而后变成了……非常严重的门户之见。” 门户之见,不同派别之间都不会将自己压箱底功夫和别的门派互通有无,更别说公诸天下。几乎每个门派的弟子入门之下,都要保证将自己所学收密,严传于门外之人。否则便要遭到整个门派的通缉追杀。 “虽说天下武功万流归宗,但万流究竟是万流,各有自己的奥妙之处,能将百家真谛融会贯通者,百年难遇。” “这是一种无奈,在江湖的无奈”甄之义连连摇头,“这是个弱强食的地方,一个人弱于别人,就有可能被人杀死或者奴役——虽然只是有可能,但是绝大部分人不会冒这个风险——所以,拥有自己的独门报名绝技,这是江湖常识。” “世间不是没有人志向高远,不是没有人想要一统江湖,创出万世霸业,继而摒弃门户之见,天下大同,但……他们死的都很快或者很惨——无一例外” “这天下太大了啊” 甄之义说到这里的时候,步伐平稳,神淡然,范灿却听出了一丝落寞,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暗自沉默。 “贤侄,江湖就是江湖,这是个五彩缤纷的地方,刚才所讲只是很小的一个方面。”过了一会,甄之义似乎是感觉到自己今晚话多了些,笑道,“它同样是个行侠仗义快意恩仇的世界,虽然武功不可轻传,但是仗剑天涯惩除恶都是比这更为精彩而有意义的事” “前辈所言极是”范灿点头答道。 “若是一心纠结在武功上,固然有更多的机会扬名立万,但却也丧失了很多的乐趣”甄之义笑道,“对我来说,撇开保镖这事,走南闯北本就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范灿曾与他请教讨论过此事,非常赞同。 甄之义向范灿讲述了一些江湖往事,人心不古,绝技失传,自私自利,敝帚自珍,放眼看去比比皆是,有太多的遗憾和感慨。 武功不可轻传,这是江湖上的一条铁则,三仙三绝佛道二圣也不能例外,想想乾坤三绝只有左枫和千轻盈两个亲传弟子,而佛圣枯荣和尚至今没有一个嫡传弟子,可见一斑。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过去,待看到龙门镖局的那在大红灯笼映照下的金字招牌,距离离开燕赵楼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两尊高大的石狮子在夜色和灯光下依旧是威武雄壮,令人望而生畏。 在大门口有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的镖局弟子正在来回徘徊,双手时而背在背后,时而搓个不停,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刘奎这小子怎地还不去休息?在门口转悠什么?”甄之义认出来那人正是他手下的一个镖师,对后弟子吩咐道,“陈彪,你上去问问……他过来了。” 未等甄之义吩咐完毕,那个被称作刘奎的弟子已经看到了他们的影,立刻迎了上来,老远就给二人打招呼: “副总镖头,范少侠,你们回来啦。”
范灿以为他有什么着急的事,正好奇他怎么不沿街找过去,此刻见他话里并无慌张着急,放下心来,微笑拱手答理。 甄之义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问道: “怎么?有急事?” 刘奎回头转,跟在甄之义侧,摇头道: “说不上是急事,却也不算是小事。” “哦?”甄之义有些好奇,慢下步子,“什么事?说来听听。” 刘奎干咳了两声,清清嗓子,答道: “今天宋姑娘和清姑娘出门玩耍,在回来的路上救了个人。” 范灿听罢,连忙问道: “什么人?江湖中人还是平常百姓?” 甄之义却笑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雅茹那丫头每次见到不平的事,都要伸手管一管,曾救助过不少的人。虽然比不上清姑娘,却也是燕京城有名的小善人。” “与以前不同,”刘奎忙解释道,“这次救的是个男子,而且那家伙与人争斗,被人追杀,受了重伤,危在旦夕。” “哦?可知道此人的份?”甄之义没有半点吃惊,这也是司空见惯的事,姑且不说是宋雅茹,即便是普通的镖局镖师,也会出手相助疾困之人。 “尚且不知” “鲁莽,”甄之义摇了摇头,接着问,“与何人争斗?被人追杀?被何人追杀?对方是正是邪?被追杀的人是正是邪?可曾知道?” “据宋姑娘说,追杀那人的很有可能是七星楼的杀手,当时宋姑娘出手拦截,对方两人不战而退,似乎受了伤,虽然比不上被追杀的那人,但也伤的不轻。” “七星楼?雅茹说追杀那人的是七星楼?”甄之义的笑容微微一僵,显然这个时候七星楼和朱雀对龙门镖局来说非常敏感。 刘奎点了点头,快走几步,在前头引路,接着道: “清姑娘说她见过那人,那人参加过洛阳欧阳静静姑娘的比武招亲大会,当时败在乾坤三绝的传人左枫手下,名字好像叫做韩……韩……” “韩重。”范灿一听就记起了那个人的名字,接上刘奎的话头。 “对,韩重,正是此人,范公子也知道此人?”刘奎一拍脑门,顺口问道。 范灿点了点头,韩重初时过关斩将的意气风和败北于左枫手下时的落寞,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直觉上感觉韩重不太像是攀图富贵的人,但是偏偏当时这人是如此的失望,所以让人有些好奇。从一开始在北邙山附近遇到他,到最近在燕京城看见他,范灿都觉得此人上有些秘密。他并非喜欢打听别人秘密的人,但是已然当欧阳静静是朋友,难免会这个来历神秘的男子。 “我见过此人两次,”范灿点了点头,介绍道,“一次是在北邙山脚下,当时碎玉诀出世,众人云集,这位韩重先生和另一位老先生结伴赶去,我们曾在一个桌上吃饭,聊过几句,只是当时相互之间并不认识,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第二次见面和师妹一般,是在洛阳,当时欧阳姑娘的招亲比武大会上,此子作为当时最大的黑马,一路高歌,过关斩将,令所有人刮目相看,称为当时最大的门之一。只是后来遇上了左枫,遗憾败北。之后未等比武大会结束,他就离开,不见了影子,连欧阳大侠举行的群英宴也没参加。据说当时有很多势力都想拉拢他,但是他却像瞬间销声匿迹似的,再不见影子。” “原来如此,贤侄和清姑娘也不清楚此人的来历?”甄之义听罢范灿的叙述,微微沉吟之后道。 范灿点了点头,他消息不太灵通,很多信息都是来自凤飞飞那丫头,只是凤飞飞派手下人去调查过此事,最终是不了了之,没什么结果,也就没向范灿提过此事。 “确实不知道韩重的来历,不过……”范灿想了想,似乎觉得此法可行,“不过小侄看到过他的武功,大开大合,正大光明,不像是邪魔外道。” “如此就好。”甄之义点了点头,他知道范灿有武功在。 “不满前辈说,小侄一直以为韩重另有所传,而且他并未获得完整的传承;”范灿说出了自己的一些疑惑,提醒甄之义,“上次比武,我观看了他所有的比赛,越到后来这种感觉越明显,尤其是在他和左枫一战中,一开始还进退有余,后来就乏力得很。明显是招式跟不上。” “有这种事?”甄之义微微诧异,但他不可能凭借范灿的三言两语就判断出韩重的来历,只是点了点头。 “遭遇七星楼那群杀手追杀,晚辈猜测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得罪了人,有人刻意可以报复他,请七星楼对付他;”范灿分析道,“第二种可能,就是他主动找上了七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