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绝不再让生命从眼前消逝
接到阿鬼的电话后，纹身男赶紧带着一众小弟上了楼。 让他在这儿多呆一刻都不愿意。 和身边那帮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小弟不同，他是见过真章的。 什么叫真章？ 很简单，他身后那群小弟，看样子一个比一个凶，三句不合就可能一拳挥到你身上，走到外面一般人连多看他们一眼的勇气恐怕都没有。 不过真到了要动刀子的时候，他们只有站在一旁呐喊助威的份儿，凑凑人数还成，真要冲上去和敌人拼命，即便他们有这个勇气，连一把西瓜刀都拿不稳，一个照面就要交待。 这一拨人中，只有他自己经历过那样的场面，当敌人一刀朝你脖子抹来时，你若是心慈手软，心下一犹豫，倒下的绝对是你。 所以纹身男向来觉得自己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见过的人也多，所以能看出一些人身上的气势，用他们的话来说叫做“杀气”。 当然，杀气这东西并不是越重越好，一些手底下有人命的狂徒杀气十足，但那都是摆不上台面的，真正的高手，能将自己身上的杀气内敛，偶然间忽然散发出来，就能退敌于无形之间，使人不敢轻举妄动。 这样的人纹身男见过，而且还很熟悉，老大峰哥几年前去了趟南美，带回一个看起来挺笨的大个子，峰哥管他叫“阿鬼”。刚开始时纹身男对阿鬼不冷不热，觉得你小子连点杀气都没有，不会是个样子货吧。 不过有一次和峰哥去外地办事，被仇家用两辆面包车堵在巷子里，车里一下子窜下来十几号人，那时候加上他自己就三人，连家伙都没有带，心想今天怕是要交待在这儿了。 谁知阿鬼不紧不慢地下了车，空着手迎了上去，纹身男顿时看到了有生以来最难忘的一幕：一个大块头在人群里不断穿梭，没有任何电影般的华丽招式，只是一出拳就能打在敌人要害上，一拳一个准，敌人连汗毛都没碰着他的。 也就是短短两分钟，地上已经没有一个还能呻吟出来的人了，纹身男光看着就冒出一身冷汗，刚才阿鬼与敌人厮杀时，他可是分明感觉到那股野兽般的杀气。 从那以后，纹身男明白了两件事，第一，阿鬼可以秒杀自己，第二，越是高手越是不露山水的。 然而几分钟前，当林箫将保安队长一把推开，与自己面对面时，纹身男分明感受到与阿鬼很类似的气场，甚至更胜一筹。 没错，当年阿鬼一人单挑十多人时，纹身男感觉阿鬼是一只猛虎，游走在一群窥视它猎物的土狼之间，无论土狼有多少，也会被猛虎收拾干净。 而林箫身上的气场，却让纹身男分明感觉到被一只饥饿的霸王龙盯上了······他实在找不出更确切的形容，多年刀头舔血生涯的经验告诉了他，面前这位年轻人远比猛虎要危险，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就跟看死人没什么区别。 所以阿鬼一打来电话，他立马能走多快就走多快，心知若真冲突起来，楼上的阿鬼也未必罩的住。 “好了好了，大家继续HI！” 见一方忽然离去，保安队长知道这事情暂时是告一段落了，虽不敢保证这伙人事后不会找林箫他们麻烦，但皇都只负责保证客人在店内的安全，至于出了店门······好吧，我们开的是夜场，不是公·安局。 “喂喂喂，怎么就走了啊？本小姐还想踩你们两脚呢！” 等那伙人上了楼，原本死死抓住程依琳胳膊的明月顿时来了精神，冲着楼梯口轻喝道，不过这时候已响起了音乐，站在几米外也未必听得清楚。 当然，闹出了这么一出，接下来大家也没啥兴致继续待下去了，陈涛到前台买单，却发现账已经被人结了，于是在大门外和大家汇合，准备一起搭乘地铁末班车赶回学校。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显得都很沉默，也算长了点见识。 唯一不安分的就是明月，小丫头看起来有些不乐意，走到林箫身边摇着他的胳膊，扁嘴道：“你不去教训他们帮我出口气吗？” “闭嘴。” 林箫的声音不大，但脸上却是异常严肃的表情，明月推了林箫一把，道：“喂，你不敢和他们动手，就知道冲我发脾气啊！” “闭嘴！”林箫轻喝一声，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怒气，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惹出大祸了！” “······什么大祸，他们不是走了吗？” “走了？”林箫身子忽然一前倾，一手就将明月扳了过来，另一手指着她喝道：“不就是一点小事吗，你既然到了夜场，就该有这种被人搭讪的觉悟，不搭理就得了，你张口就骂人······你知不知道，刚才他们身上要是带着刀子，现在还有几个人能站在这里？啊！” 此话一出，猛男队长等人脸色大变，没错，冲突发生时，大家不过是脑子一热就冲了上去，几番下来还略占上风，可那是建立在双方都赤手空拳的前提下。若是对方掏出匕首啥的，最前面那几人肯定要挨刀子。 小丫头闻言一愣，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林箫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继续喝道：“没错，你是这种性格，可你知不知道，你的任性差点害死了多少人啊！” “哇······” 明月当下哭了出来，捂着脸朝着黑暗的地方跑去，林箫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和石头通过电话后，自己又想起了刀子，心情有些不好受。他正要追过去，程依琳一把扯住他，给了个“交给我”的眼神，然后独自过去追赶明月。 ………………………………………………………………………………………………………………………… 陈涛一众人先行回去了，林箫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根，就这么站在路边，抬头仰望星空，说不出的寂寥。 几分钟后，程依琳打了电话过来，林箫立马赶到，却见两人正坐在路边的花坛上，程依琳在一旁拍着小丫头的后背柔声安慰，小丫头则将脸埋在膝盖中，不愿抬起来一下。 “那你们俩聊吧，我到对面的麦当劳里喝杯咖啡！” 程依琳善解人意般地站了起来，为林箫捋了捋额前的浏海，径直越过街道走进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店。 明月依旧埋首于两膝之间，林箫见状在其身边坐下，道：“给你讲个故事吧。” 小丫头依旧没有动静，林箫叹了口气，道：“我有一个朋友，他有一个从小就认识的玩伴，两人一起学习一起练功一起长大······感情好到不能再好，用我之前跟你说的话来讲，他们俩就是那种可以将性命毫不犹豫地交给对方的知己！” 小丫头抽了下鼻子算是回应，林箫继续说道：“有一次他俩接到任务，要去一座山的山洞里救一名人质，去了后才知道那原来是敌人布下的陷阱，目的就是引他们自投罗网。虽然他们也将人质救到手，但敌人实在太多，他们很可能不能活着离开那座山。” 小丫头闻言抬起头来，目光投向林箫，却见后者眼中闪烁着难以形容的神情，声音中带着鼻音：“我朋友那哥们说：‘你们先走，我垫后！’，我那朋友当时已经受了重伤，更重要的是，他十分信任自己的哥们，相信对方一定能够平安出来！” “······那，他最后出来了吗？” 小丫头抽了抽鼻子问道，林箫摇了摇头，两眼闪烁着说道：“当我那朋友和人质刚从山上下来和接应的人汇合后，半山腰就发生了一场大爆炸，垫后的哥们点燃了敌人的武器库，半边山头都被削平了，没有一个人能够从洞里面逃出来······没有一个人······” 林箫的脑袋低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半晌才抬起头来，转向明月惨笑一声，道：“那种眼睁睁地看着挚友从眼前逝去的感觉，你知道吗？” 明月已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林箫抬头看着天空，眼眶也变得通红，一字一字地说道：“从那以后我就发誓，绝对不会再让一条生命从眼前逝去！绝不！” ************************************************************************************************ 从这章开始，主角的过往将一点一点地呈现在大家面前，这也是全文的两条主线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