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九肃铭烈清阳丹
“呼呼，呼呼呼——”苍夜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无力地趴在封夙诺摇摇欲坠的瘦弱的怀中，双手死命地拽着封夙诺僵直的身子。 “......苍夜澜，”封夙诺听见自己用嘶哑嗓音，没有情绪地喊着苍夜澜的名字：“苍夜澜，苍夜澜，苍夜澜......” 苍夜澜听着封夙诺用沙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的，带着麻木不停地喊着自己，慢慢回神，看着双眸呆滞的封夙诺，心里有些慌乱，是不是自己，吓到她了？撑着被冻僵的双手，苍夜澜慢慢地从封夙诺的怀中挺直了身子：“师弟，我，我是不是......” “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样。”平平淡淡的话语，从封夙诺的口中逐字逐句地蹦了出来，打断了苍夜澜的话。 “我......”苍夜澜见封夙诺那双不知何时变成了韵紫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自己，怎么也掩饰不了那眼底的深潭之中的惊涛骇浪：“我，我......”苍夜澜紧紧地抿着双唇，双手渐渐攥成拳头，欲言又止。 见苍夜澜久久都不曾开口说话，封夙诺伸手抓住了苍夜澜的双肩，仰起头，死死地盯着苍夜澜的双眼，眼底带着鲜有的焦急，可苍夜澜却不动于衷，扭过头去，不看封夙诺的双眼。 “我们还是先......”苍夜澜打算越过这个话题，对于方才发生的事情，苍夜澜觉得自己只能在心里和师弟说一声抱歉。 “说！”封夙诺现在哪里管得了其他？只一心一意地想要证实自己的心中所想，匆忙开口，打断了苍夜澜的话。 因为关于自己的体质，娘亲说过，若是没有那个人护着自己，自己此生必将惨死！自己还要回去报仇雪恨，自己还想要保护师弟，不能说出来！而且，自己曾当着娘亲的面发过毒誓，此生此世，若是遇不到那个人，就绝不能将自己的体质公之于众！ 只因自己的体质实在太过特殊，这倒不是自己想瞒着师弟，可若是自己现在说了，那岂不是会害了师弟？所以，苍夜澜觉得只能选择沉默，再无其他。 可封夙诺是那种轻易就说放弃的人吗？ 肯定不是！ 见苍夜澜闭上双眸，显然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封夙诺的双手渐渐掐入苍夜澜的肩头：“你说啊？为什么不说啊！“ 苍夜澜依旧不开口，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 “九肃铭烈清阳丹，”最后，封夙诺等不下去了，率先开口，可她一开口，苍夜澜便猛地睁开双眸，惊诧地看着她，封夙诺的心里再次一惊，深呼吸一口气，又道：“你是哪一个？” 苍夜澜睁着大大的眼睛愣在原地，自己知道自家师弟博学多知，可没想到，师弟连“九肃铭烈清阳根丹”都知道？！ “告诉我，你是哪一个？我要听实话！”封夙诺双手用力地摇着苍夜澜的肩膀，双眼已然通红，双眼似是没有聚焦一般，整个人几近癫狂！ 这样的封夙诺看得苍夜澜的心里一惊，竟是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清阳丹.....师弟，师弟，你怎么样？” 苍夜澜的话还未说完，封夙诺就证实了自己的心中所想，不由地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儿晕倒，把苍夜澜吓了一跳，连忙将封夙诺揽在自己怀中，匆忙问道。 封夙诺幽幽地转着已经恢复成了墨色的眸子静静地看了苍夜澜一眼：“我们先走吧。”声音之中藏着深深的疲惫，最后，封夙诺干脆就闭上了双眸，趴在了苍夜澜的怀里。 “......好。”苍夜澜不解地看了一眼趴在自己怀中的封夙诺，不明白她为什么拼命地逼着自己说出那“清阳丹”来，现在却又什么话都不说了。 苍夜澜的心里虽然放心封夙诺不会将自己的体质说出去，但还是不放心，开口嘱咐道：“师弟，你......关于我的那个‘清阳丹’，你别和他人讲起，可好？包括师父！” 听着苍夜澜的话，封夙诺全身一僵，师父？是指和他一起的那个老人吗？包括师父？也就是说，苍夜澜并没有将自己的体质说给那老人听？只因为自己一句逼迫的话就缴械投降？ 双手慢慢环上苍夜澜柔嫩的脖颈，封夙诺敏感地察觉到苍夜澜的身子一颤，带着微微的恐惧，封夙诺突然觉得自己早就空落落的心，在轻微地泛着无法忽略得疼痛：“好。” 感受到苍夜澜放松下来的神经，封夙诺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若不是泪早已流干，自己是不是又哭了？ 苍夜澜啊苍夜澜，为什么你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好傻好傻？ 为什么什么都要自己扛着？ 为什么什么都不和自己说？ 苍夜澜，你这个大笨蛋！ “那儿有块木板，用你的异兵化作圆环镶在木板下，我们得快点儿。”封夙诺闷闷的声音从苍夜澜的怀中传来，让苍夜澜一直提着的心放回了原处。 “好。”苍夜澜小心地抱紧封夙诺站起身来，却突然觉得自己口中带着一股子浓郁的清甜的味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却是满手的嫣红，苍夜澜的心底一颤，自己的身体自己是最清楚的。苍夜澜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受伤。 于是，连忙抱起窝在自己怀里的封夙诺，看着褐色的泥土也遮盖不住的惨白，苍夜澜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心里抽抽地疼着：“为什么要伤着自己呢？这个症状，我忍忍，一回儿就会过去的。”话里，是掩不住的心痛。一边说着，一边去找封夙诺所说的木板。 “九肃铭烈清阳丹，任何有着着三者之中的任意一种体质的人，都是天定的，有着大气运的人，为什么，我觉得，你过得很惨？”封夙诺毒舌起来，那是毫不含糊的，虽然，现在这样有着明显的转移话题的嫌疑。 苍夜澜嘴角抽了抽：“是啊，我算得上是史上拥有这种体质，还过得凄凄惨惨的唯一一人了。”苍夜澜好笑地看了一眼埋首在自己脖颈的封夙诺的小脑袋，自嘲道。 苍夜澜弯腰捡起了一块木板，这木板显然一辆坏了的旧牛车上的木板，十分湿润，却没有腐朽。真是奇怪，这附近只有这一块木板，你见过，只有一块木板的牛车吗？ “这是沉香楠木，千年不干，万年不朽的。”封夙诺从苍夜澜的怀中抬起头来，鄙视地看了一眼一脸迷茫的苍夜澜，前世的苍夜澜可是很博学多识的，比之自己也不遑多让。算了，可能是苍夜澜以后看了很多书的缘故吧？ 不过，感受着苍夜澜那微凉的体温透过衣衫转到自己温热的皮肤上，这就是上一世自己每一次偷袭都会被苍夜澜提早发现的原因吗？体温如此低于常人，自是对热源十分敏感，自己的体温又高于常人，如何不会被发现？ 苍夜澜，今生今世：“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埋首在苍夜澜冰冷的怀中，封夙诺低低的喃喃声，让苍夜澜的身形僵了僵，而后，又状似轻松地摸了摸封夙诺乱糟糟的后脑勺：“我也会保护你的。” 可惜，苍夜澜并没有看见封夙诺深深的疲惫，和那渐渐凝结的万丈寒芒。 上一世，自己偶然知晓了自己的特殊体质，却因为胎毒早已深入骨髓，完全融入自己的血rou之中，无法除去，所以，自己的体温，只是略微高于正常人。 而自己开始接受钟离苍术接近自己，便是因为发现钟离苍术的体温是略低于常人的。自己一直以为钟离清鸿是那世间罕见的“清阳丹”，所以，才在父亲死后，在钟离苍术的一道圣旨下，那么随意地嫁给了钟离清鸿，直接导致自己更为悲惨的生活拉开了序幕。 如今细细想来，那钟离清鸿只是体温略低，却从未在自己的眼前暴露过像苍夜澜先前的那种情况。 体温低于常人到没有意识，眉间挂霜，霜呈韵紫色......这些都是“清阳丹”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体质在苏醒，根本不是什么奇难杂症。 只是，这种体质很难出现，记得上一次，是在一千多年前，还是一个衙役误杀了一个小乞丐，后来那衙役离奇惨死，那衙役所在的衙门迫于压力，让仵作验了验，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就好像那个衙役是正常死亡的那般！ 这个调查的结果让众人一惊，认为这是妖怪在作祟，所以，这件事就草草地了了。 后来，那个地方换了一个知县，为官清廉，命人查出了此事的缘由，竟发现那个小乞丐是“清阳丹”！这可不得了了，那衙役竟毁了这么大个宝贝！知县当晚就派人抄了那衙役的家，而后，上报朝廷，几乎是这消息到达京城的一夜之间，朝野震惊，没人会想到一个小小的乞丐竟会是求之不得的“清阳丹”？！ 当时的冀玄大陆正处于历史上有名的黑暗时期，社会动荡，黎明百姓叫苦不迭。 而若是那“清阳丹”被朝廷好好利用，当时的“瑞中皇朝”必定可以在延续千年不倒！ 可如今，这辛辛苦苦寻觅多时的“清阳根”就这样因为私人恩怨，而被屠戮？！ 皇帝暴怒，将那衙役的祖坟抄了三十六代...... 可想而知，这“清阳丹”的体质是多么的受世人追捧！ 但因为这种体质出现的几率实在是低的吓人，估计是现在你买个彩票中头等奖的概率的百分之一。所以，就算这种体质很是强大，也依旧被世人在这么多年后，渐渐遗忘了。 到了现在，就算是真正的“清阳丹”出现了体质上的苏醒，也会被那些没有见识的人当做疑难杂症给“治”了。 方才，听苍夜澜说的什么洛州，易搜？ 思及此，封夙诺陡然抓紧苍夜澜的衣襟，抬头，低声质问道：“你刚刚是不是说你去看过了医叟？！”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