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夜审秀女
绵宁接受了嘉庆皇帝的委派，主持起来整个北方搜捕叶和和打击天理教的任务。绵宁办事老成干练，相当的心狠手辣。北方各省清兵捕快在严令之下到处设卡搜查，那些辫子有问题的，头发颜色不黑的，全都倒了霉了，弄不好就要掉脑袋。更有那些贪官污吏，借机搜刮百姓，吃拿卡要，整个北方乌烟瘴气。 天理教徒在李文成的指示下，大肆宣传反清思想，那些穷苦的人们纷纷入教。叶和在沧州抢劫车队的事传播开之后，天下震动，老百姓都很迷信，天理教拿着叶和的招牌发展，渐成星火燎原之势。北方的教徒数量已经超过了当年白莲教鼎盛时期的三百万人。 清廷是越是严查，老百姓反抗的越激烈。这大规模的清查整整折腾了一个月，朝廷还是没抓到人。绵宁心中焦急，上书嘉庆皇帝，将清查的范围扩大到黄河沿岸诸省。但是这个时候的叶和，早已经在前往南京的路上了。 天理教抢劫了朝廷秀女的车队之后，都运到山东的山寨里面。这个山寨是天理教为打造兵器而建立的，地点非常隐秘偏僻。 现在山东地区管事的宋元成受伤不在，上了山，寨里最大就是叶和和林宝儿了。寨主在天理教的地位不是很高，跟沧州的堂主差不多一个级别。这个山寨的寨主叫曲三，以前是个占山的土匪，后来加入了白莲教，现在跟着天理教干，属于老资格了。叶和和几个堂主带着大笔的银子和三十多姑娘上山。寨主听说来的这两位是林清的干儿子，连忙大开山门迎接。山门前面的大道旁，几百喽啰兵列成两队，有人放了三声响炮。曲三亲自迎接，到林宝儿叶和面前深掬一躬“曲三迎接两位少教主！”林宝儿连忙下马相搀，叶和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其他几位堂主一一和曲三见过面。 一群人说笑着走进聚义大厅按宾主落座，喽啰上茶，倒水。曲三便问“我说林少主，我们宋大侠宋香主哪去了？怎么没来？”林宝儿叹了一声，把宋大侠一次劫车受伤的事讲了一遍。曲三听完直拍大腿，“哎呀！早知道我带兵去帮忙啊！但愿我们宋大侠早日康复！”林宝儿笑道“曲寨主不必着急，宋大侠的伤并不严重，休息十天本月也就无碍了。”林宝儿又把叶和出奇计诈走清兵抢劫车队的事讲述一遍。曲三对叶和肃然起敬，又站起来对着叶和掬了一躬。叶和连忙起身还礼。 曲三道“叶少主智谋过人，我们这些粗人佩服，佩服哈哈”叶和微笑还礼“不敢不敢”几位堂主起来又是一顿吹捧，吹的叶和脸皮发红，整个大厅里一片喜庆。曲三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便向林宝儿道“林少主，我可都听说我们教里现在有天人天书相助，不知道这天人何在啊？” 林宝儿笑笑刚想说话，叶和心里一动，连忙接过话头“曲寨主，这个人没和我们一起，他们和我义父还有李文成他们在保定。”曲三一拍大腿“唉！！奶奶的，没这个眼福啊！”林宝儿愣了一下，明白了叶和要隐藏身份的意思，安慰曲三“曲寨主不必着急，一切都是缘分，缘分到了自然会见。”曲三不知道叶和就是人们口中传说的天人，道“不瞒两位少主，自从这个事传开来，我们教徒的人数激增。以前退出我们白莲教的人都回来了，就是当年围剿我们那些官军，自从被朝廷裁撤失了生计，也开始大规模的加入我们天理教了。哈哈哈奶奶的，不出一年，我们杀奔北京，拥立我们教主当皇帝！你们说对不对！” “说的好！对！”大堂里喊成一片。叶和林宝儿又说了一些给众人鼓劲的话…… 当天吃了晚饭，各自休息。林宝儿和叶和被安排到后院最好的房间，两人住东西屋。 掌灯之后，叶和就来找林宝儿了，他觉得这个曲三不太地道，东西先不说，现在十几万两的白银摆在山上，万一这小子匪性大发，全吞了下去，上哪说理？他这么跟林宝儿一讲，林宝儿摇摇头，认为不太可能，但也同意叶和说的，为了以防万一，明天就把银子分成几批送走。两人商议定了，叶和道“meimei。这事要尽快。明天你就走，你拿着银子，全都送到保定那里给义夫和***处置。”林宝儿点头“哥哥和我一起走吧，这个山寨也是简陋了一点，哥哥一定住不习惯。”叶和道“凑合凑合吧，能活着就行呗。明天你走了，我得留下。这里除了银子，还有那些贡品和秀女。这些东西得看着点，全交给这些活阎王，你能放心么？” 林宝儿脑袋一歪“哼，我就说把那些秀女扔下，你非得同意带上。带上他们干什么？恐怕哥哥起了色心了吧。”叶和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哎呀……这当初也是想拿人换银子不是。”林宝儿道“当时我也是头脑一热，我问你，你怎么拿这些秀女换钱？你跑得了么？”叶和挠头道“可说呢，没有直升飞机汽车什么的跑不了啊……” 林宝儿瞪着眼睛问：“哥哥说什么？”叶和又挠挠头，“没事，我瞎说…………那你说怎么办？”林宝儿噗哧笑了“审问一下，然后让人蒙上眼睛送到人多的地方放了就算了。”叶和点头“好好，就这么办…………meimei，你晚上有什么事么？”林宝儿摇头“没有什么事。” 叶和又问“那meimei睡得着么？要不和哥哥做件事……”林宝儿看着一脸坏笑的叶和，心中恐惧，往后退了一步“你要干什么！”叶和脸腾就红了，“meimei想什么呢，反正也睡不着，我们就来一个夜审吧，把那些秀女身份问明白，好放人。”林宝儿脸也红了“哦，原来哥哥说的是这事，好的。”两人相视而笑，吩咐下人准备好在二堂审问秀女。叶和派人去请曲三，曲三听说要审秀女，这小子色心顿起，连忙穿上衣服到了二堂。 在二堂，喽啰兵刚把一切都布置完毕。曲三正好这个时候来到，一进门就朝着叶和林宝儿点头哈腰。叶和抱拳道“劳累寨主了，曲寨主是主人，请上座吧！”曲三道“叶少主客气！客气，哈哈。都是教里的事，没有什么辛苦的。曲某不敢上座，这个事还是您二位审问，我坐着看看就行。”林宝儿道“那寨主我们就不客气了。来啊，把她们一个一个带上来。”喽啰兵给曲三端了杯茶，他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林宝儿和叶和在正中并排而坐，让手下喽啰兵把秀女一个一个拎上来问话。 这些秀女大多也没有什么特别，有的人哭哭啼啼，有的呼天抢地，说的话也是南腔北调。叶和不怎么问话，都是林宝儿问话。曲三看着，眼睛都直了，这秀女的姿色照叶和看，稀松平常，曲三看着可是天上仙女一般，口水流的把前襟打湿了。叶和看他这个样子，心中好笑。 这时又拎上来一位。这个女子穿的是红色的旗袍，还有一些小饰物，显得有些特别。等待下面的喽啰兵把她头套摘下，这女人一不哭，二不闹，头发一甩，用眼睛恨恨的盯着上面的叶和林宝儿。叶和低头喝茶，抬头看了一眼，把茶杯放下了，怎么呢，这姑娘挺漂亮。林宝儿问“姑娘，你是哪里人？”这个女子啐了一口，低头不语。 叶和一看，厉声喝道“下面女子何人？不说话难道你想死么？”姑娘抬头看看叶和，“你们不是贼么？哪里还用问这些废话。”叶和把嗓门提高“谁说我们是贼！我们是天理教！快说你哪的？要不我就交给那些喽啰兵，折磨死你！”林宝儿听了不舒服，偷偷掐了叶和一把。叶和一咧嘴，朝着林宝儿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林宝儿回头问道“你快说吧！你是哪家的，叫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叶和的话起了作用，姑娘想了想道“我叫候佳悦莹，我爹是湖广总督。”“哟！”林宝儿和叶和惊的都是半天没说出话来。叶和拍着脑袋想了想，喊道“喽啰兵，来，给小姐松绑。”喽啰兵上来把她放开。这个女子站起来，收拾衣服，合拢头发，站在叶和林宝儿面前。叶和想了想，不知道说什么了，回头看看林宝儿，低声道“meimei，咱们问她点什么？” 林宝儿摇头“我也不知道……你问吧！”叶和清清嗓子“这位姑娘，我知道你父亲是个汉人胞衣，被满人当奴才，现在满清皇帝压迫我们汉人，你父亲助纣为虐。难道你们就没有点廉耻么？”姑娘冷笑一声“你们拦路抢劫，就有什么廉耻么？”“…………”这下给叶和弄没词了。曲三一看，插话道“这位姑娘哪里话，我们今天抢的，是老百姓的血汗钱，狗皇帝压榨老百姓弄的不义之财，我们劫了难道不对么？再说今天夜审，就是要问明地址，送你们回家。姑娘说我们不知廉耻，太过分了吧？” 姑娘一转头，咬着嘴唇不再说话。她虽然不服，也没敢说什么。叶和朝曲三一竖大拇指，道“来人，这位小姐身份特殊，你们好好照顾，送下去。”喽啰兵引路，这个姑娘又看了叶和一眼，转身下去了。叶和笑着对曲三说“寨主说的好，佩服佩服！”曲三笑了，客气几句。 林宝儿喊道“还有几个？”喽啰兵回道“报告少主，还剩一个了。”“哦，这么快，把绑绳去掉，直接带上来！”喽啰兵答应一声，将姑娘带了上来。叶和一看这位姑娘，又是一愣，太好看了，比候佳悦莹还漂亮。眼含三江水，唇蕴万种情，身材袅娜，比起林宝儿也是一点不差。看惯了那些发育不良，灰头土脸的女人，这个姑娘真如仙女一般。 林宝儿和气的问道“姑娘哪里人，叫什么？不要害怕，我们天理教，问明白了就送你回家。”这位姑娘飘飘下拜“小女子名叫陈怡妍。浙江人士。”叶和上下打量一番，心中起疑，满人都是大脚，这个姑娘竟然是小脚，怎么回事？叶和诈道“姑娘，你是汉人吧？怎么能参加选秀女呢？” 此言一出，想不到她浑身一震，竟然没话说。林宝儿道“姑娘不必害怕，我们是天理教的，我义父便是天理教主林清，你有什么冤屈就说，我们不会为难你。来你看看，这是天理教的令牌。” 林宝儿把天理教教主发的令牌拿给她看。这个姑娘看完了，缓缓道“请呵退左右，我才能说。”“哦！”叶和和林宝儿对对眼神，让左右退下。大堂之上只剩下四个人。这个姑娘缓缓说道“我乃是海宁陈家之人。”哎呀！叶和眼睛就直了“姑娘，我问你，你们家族和天地会的陈总舵主是不是一家？” 姑娘点头“公子竟然知道，不错，天地会前任总舵主陈家洛，是我爷爷。” 叶和腾就站起来了，“姑娘，听说乾隆皇帝就是你们家人，被雍正偷天换日换进皇宫的？可有此事？” 姑娘摇头“并无此事，只是我们家祖先，原本是姓朱的……”姑娘哀叹一声，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