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五娘
司马牧云那天晚上刺杀郑昊失败之后，他就回到了二十里外的客栈。 次日晚上，他又去刺杀郑昊，谁知道刚飞进神虎营，就被巡逻的士兵发现了，他只好跑了，现在神虎营已经加紧了戒备，晚上去刺杀难度加大了。 他待在客栈里，想着再住两天，这两天再找不到杀郑昊的机会，他就要赶快离开这个客栈，因为在这个客栈长久待下去，可能会被神虎营的人找到他，郑昊到时候就会带着大队人马包围客栈，几百个士兵一起围堵他的话，他四境功力也完全没用了，几百个士兵乱箭能把他射成个刺猬。 这一天，阳光明媚，清风徐徐，司马牧云坐在客栈里喝酒，这个时候，客栈只要他一个客人。 店里的老板娘，叫五娘的坐在对面一张桌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看着他端酒杯，看着仰脸喝酒，看着他嘴唇上沾着的酒水。五娘穿着一身蓝色薄襦裙，系一条白色抹胸，露着抹胸上方一片白rou以及细长的脖颈。 五娘见到司马牧云看她胸，她脸上妩媚一笑，眼中流露出一种熟女的风sao。司马牧云慌忙把目光从五娘身上移开，他不会对这个五娘产生兴趣，他现在心里只有他师妹清芙。 “公子。”五娘笑着开口搭讪，“这两天晚上热吗？” “这个地方空旷，夜里有风，因此不热。” “是啊，是挺空旷的。”五娘媚眼瞧着司马牧云，“公子晚上是不是有什么活动，这两天晚上，公子房里怎么都没人呢，公子莫非是跟仙女幽会去了吗？” 司马牧云没想到五娘竟然觉察到了他的行踪，但是，五娘晚上去他房里干什么，他打量着五娘，这个妇人莫非是想男人了？他又望了一眼那破旧的柜台里，站着算账的掌柜的，那个掌柜长得木木的，一副老实人的模样，那掌柜的看上去对五娘挑逗客人一点都不在乎，他到底是不是五娘的丈夫？ “我不是去幽会了。”司马牧云盯着五娘，“我的事你少问一点，问多了对你没好处。” “敢跑到神虎营附近晚上出去幽会的男人，必定不是平凡的男人，不过我也不多问了。”五娘道，“有件事我要对公子说。” “什么事？” “公子要是晚上想找个人聊聊天、说说话，可以叫我一声，我可以陪公子。”五娘说完，对着司马牧云妩媚一笑。 司马牧云并不想跟五娘晚上“聊天”，他淡淡笑了下，没有说话。 五娘直直地盯着司马牧云看，眼里像是要冒出躁动的火来。 司马牧云接触到五娘的目光，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他想了下，对五娘道，“我房里有昨天换下来的衣裳，老板娘可否帮我去洗一洗。” “没问题。”五娘说着站起来，“我这就帮公子去洗衣裳。”说完又不舍地看了看司马牧云，然后才扭着细腰走了。 司马牧云轻松了些，然后继续喝酒，他回头看了柜台里的掌柜一眼，那掌柜还在闷着头，拨着算盘珠子算账。 过了一会儿，客栈里进来三个汉子，全部瘦得跟个猴似的，三个瘦子在一张桌边坐了。其中一个叫掌柜的，掌柜的方才放下算盘，走到三个瘦子桌边招呼。 三个瘦子点了些酒菜，掌柜的就去厨房，交待厨房的师傅做饭，然后又回到柜台里，拿起笔开始写着些什么。 三个瘦子的酒菜刚上来，这时，客栈里又进来一群人，其中有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中年大叔。年轻女子穿一身紫色绸缎衣裙，头上插着白玉凤头簪子，双耳吊着一对银色蝴蝶样耳坠，腰间系一条银丝青色腰带，双腕戴着一对红玉镯子，右手握着一把乌色剑鞘的长剑，她身材瘦削，生着鹅蛋脸，眉毛稍粗且上扬，杏眼带着卧蚕，鼻子不高不低，嘴唇不薄不厚，下巴圆润，是个一流的美人。 只是，司马牧云注意到这个紫衣女子的颧骨有点高，这种女人在面相上属于克夫之命，他认为自己并不相信面相之说，但他却觉得女人的颧骨高，是一个很不好的缺点。 司马牧云把目光移到紫衣女子身旁的中年大叔身上，这个大叔穿着一身黑底红纹的长衣，腰束一条黑色红丝腰带，脸庞方正，双目有神，神色冷酷，手中握一把类似苗刀的乌鞘长刀，刀身的长度虽不及长柄大刀，但比一般的短刀要修长许多。 在紫衣女子和大叔身后，跟着十几个男女，有年轻的，也有中年的，全部带着兵器，或佩戴腰间，或握在手里，其中大多数都是男人，只有两个年轻女子和一个中年妇人。 这些人进屋后，分别在几张桌边坐下，这个小客栈的大堂几乎一下子就坐满了。站在柜台里的掌柜连忙丢下记账的笔，走到这些人身边，似乎从穿着打扮看出紫衣女子和中年大叔是有地位的，就一脸笑容地问紫衣女子和中年大叔，客官住店还是打尖？ 紫衣女子开口了，她的声音爽朗，说话也干脆，“不是住店，把店里好酒好菜都上来。” “好的好的。”掌柜的连声答应，然后连忙去厨房，交待师傅好好做饭，这次来了个大买卖，这闷头闷脑的掌柜也高兴得不得了。 掌柜的又端着一些茶水回到大堂，先殷勤地给紫衣女子和中年大叔上茶，然后分别给其他人上茶。 从厨房到大堂，来回跑了几趟，掌柜的才把茶水上完，然后似乎想起了老板娘，连忙冲后院叫了一声，“当家的，来贵客了。” 话音刚落，从后院进入大堂的门口里，便走进来一个妩媚的老板娘，五娘手上还沾着水，一边走，一边顺手拿起柜台上的一条抹布，擦干净了手，到紫衣女子和中年大叔身旁，拿着抹布问道，“两位贵客远道而来，小店招待不周，还请两位贵客见谅。” 紫衣女子端着茶水，淡淡地瞧着五娘，“没什么招待不周的，把饭菜做好就行了。” 五娘笑着道，“这会儿没什么别的客人，姑娘请稍等一会儿，酒菜很快就给您上来了。” 紫衣女子淡淡笑了下。 五娘又问，“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什么了。”紫衣女子道，“不过有一点，饭菜要做干净一点，我可以多付些钱，但是，如果饭菜做得不干净，我一文钱都不会给你。” 五娘唯唯诺诺地道，“是是，姑娘说的是，不过姑娘请尽管放心，我这店虽然小，但饭菜是绝对干净的。” 五娘招呼完紫衣女子，走到司马牧云身边，像对待老熟人一样，笑着对司马牧云小声道，“你的衣裳还没洗完，等我忙完再给你洗。” 司马牧云道，“没关系，你先忙去吧。” 五娘笑着仔细瞧了司马牧云一眼，然后才往厨房去了。 过了没一会儿，原先进店那三个瘦子的饭菜端上来了，三个瘦子就拿着筷子吃起来。这三个人穿着打扮比较简朴，一边喝酒吃饭，一边在聊天。 司马牧云就坐在三个瘦子邻桌，他一边喝酒，一边不得不听到三个瘦子的谈话，只听这三个人先是胡吹乱侃了一阵，后来说到了云莽。 其中一个三角眼说道，“云莽听说是个好地方，去年我大哥去了一趟，听说那里的女人特别温柔，长的也特别好。” 另两个人听到这话，就来了兴趣，其中一个肤色稍黑的，拿着筷子，眼睛发光地问三角眼，“你大哥没有从云莽买个媳妇回来？听说十两银子就能买一个，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话，你可要把你大哥介绍给我。” 三角眼道，“我大哥十两银子都没有，他买个啥呀，他是去云莽做苦工去了，每天给人家修房子，他就是偷偷看看人家的姑娘。” 黑脸汉子有些失望地道，“十两银子去云莽买个媳妇，到底是真的假的，是真的我就去买一个。” “假的，别听人胡说。”三角眼道，“我大哥说了，云莽的女人可难弄了，她们虽然不像中土女人要求那么多，但是她们也不好糊弄，人家看的是人，你瞧咱三这样，去了只怕人家也看不上咱呢。” “你怎么总说丧气话，云莽女人都他妈是妖，练的都是妖功，咱们中土男人能看上她们就不错了。” 三角眼摆了摆手，“兄弟，咱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神虎营吧。” 司马牧云听到神虎营三个字，注意力一下子集中起来，仔细听那两个人说什么。 只听三角眼一边拿着小酒坛子倒酒，一边说，“咱们这次去神虎营，希望能顺利通过考核，以后就有个铁饭碗了。” 黑脸汉子叹口气，“铁饭碗是挺好，可惜现在当兵都他妈不打仗啊，都他妈在养猪种地呢！” “兄弟，这不是好事吗，打仗要死人呢，不打仗每个月领军饷，不是挺好的，你就那么想打仗？” “好什么呀，要是打仗才好呢，不打仗咱就没有翻身机会，只有乱了，咱们才能建功立业，再说，如果以后能打云莽就好了。” “打云莽怎么好？” “打云莽的话当然好了。”黑脸汉子双眼发光，冲三角眼道，“打仗为了啥，不就是抢钱抢粮抢女人吗，要是打云莽的话，咱不就能去抢几个云莽女的回来。” 司马牧云本来以为这两人会说什么关于神虎营有用的信息，没想到又在说云莽女人的事，他心里很鄙视，脸上不由得就挂上了一些冷笑。 司马牧云脸上鄙夷的笑容，让邻桌的黑脸汉子注意到了，黑脸汉子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但黑脸并没说什么，继续跟三角眼闲扯，“现在整个神洲最强大的就是中土，中土三国加起来兵力有百万，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三国就不联合起来去打云莽呢。” 司马牧云听到这话，不禁又冷笑了下，这次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呵地一下笑出声了，邻桌三个汉子顿时都看向他。 黑脸汉子冲他道，“这位公子，你在笑什么，难道我们说的有什么好笑的吗？” 司马牧云道，“你们说的是好笑，难道还不许别人笑了？” 黑脸汉子脸上有点发红，似乎肚子里憋着气，忽然站起来，手里筷子指着司马牧云，“你说说看，我们说的哪里好笑了，你要是说不出来，今天咱们就没完了。” 司马牧云脸上又冷笑一下，然后道，“中土没有百万军队，顶多有四十万，三国之所以不去联合攻打云莽，因为三国关系不好，彼此还在防备着对方，都在想着先把对方吃掉，怎么能联合得起来呢。 再说你们以为云莽好打的吗，云莽的人口虽然远远少于中土，但军队人数并不少，少说也有十万兵力，再加上云莽大部分是山地，丛林茂密，地势险峻，属于易守难攻之地，云莽人早已习惯在丛林险山中生活，而中土人却不适应那样的环境，一旦进入那样的地方交战，即使军力数倍于云莽，若想取胜也是十分艰。 云莽女人有丑陋的，有漂亮的，有泼辣的，有温柔的，但是，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不是能随便用钱买来的，十两银子去买个云莽女人？”他鼻子里冷哼一声，“不要出去说你们是中土人，免得给中土人丢脸！” 司马牧云说到这里停下来。 黑脸汉子想要说什么，正要开口，司马牧云突然又接着说，“不要以为打仗了，你们就能去抢钱抢粮抢女人，如果真的打仗了，首先送死的就是你们这些人，况且，中土人从来不主动去侵略别人，更不会为了抢劫而发动战争。” 司马牧云的话说完，三个瘦子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整个店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司马牧云。 片刻之后，司马牧云忽然把手里的酒碗放桌上，啪地一声轻响，仿佛震碎了大堂内的沉寂，店内众人又继续吃起饭菜来。 黑脸汉子忽然生气地冲柜台里的老实掌柜叫道，“掌柜的，结账！” 掌柜连忙快步走到三个瘦子桌边，给三人结了账。 三个瘦子离开之后，一个年轻伙计从厨房里端着一托盘饭菜过来，是紫衣女子那一桌的菜，之后五娘也端着饭菜出来，给另一桌客人上菜。 五娘上完菜后，拿着空托盘走到司马牧云桌边，一双眼睛弯弯地笑着，“差不多到中午吃饭时间了，你要不要也来点吃的，光喝酒可不行。” 司马牧云淡淡笑道，“随便来两个菜。” “那你等会儿。”五娘媚眼仔细瞧了司马牧云一眼，方才往厨房方向走去。 又过了一会儿，五娘端了两个菜给司马牧云。 司马牧云一边吃饭一边喝酒，一边还在奇怪地想着，五娘跟柜台里那个拨算盘的家伙，到底是不是夫妻，五娘跟他这么暧昧，那个拨算盘的家伙一直毫不在乎的模样。 他想着的时候，手里拿着筷子，眼睛望着店外的空地，空地再往外就是宽阔的官道。 这时候，忽然一个灰色小东西从店外空地上窜过，那是一条灰兔子。 神虎营周边这一带都是平原，这个小客栈当然也在平原上，客栈坐西朝东，周围是田野。 司马牧云没想到这个地方也能见到兔子，他之前以为山上兔子才多，这时五娘又端着饭菜从他桌边经过，他问五娘，“大姐，这附近也有野味吗？” 五娘把饭菜放到紫衣女子桌上，然后回到他桌边，微笑着回道，“当然有了，你想吃什么野味，兔子、蛇、青蛙、黄鼠狼、蚂蚱、鹌鹑，都有，你要是吃，我让人到附近村里问人买来就是。” 司马牧云淡淡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 吃过午饭后，紫衣女子和中年大叔，以及他们带来的十几个人，并没有离开客栈，这些人全部坐在客栈里休息，现在暑热天气，大中午显然是不适合赶路的。紫衣女子拿着一个青色团扇，在轻轻地扇风，其他人要么坐着，要么趴在桌上睡觉。 她一边用扇子扇着微微的凉风，一边注意到，那个身材挺拔，白衣俊朗的年轻公子穿过西边一道门，往客栈后院去了。 年轻公子刚去后院，本来站在柜台边跟老实掌柜小声说话的老板娘，也悄悄地往后院去了。 紫衣女子嘴角轻轻抽动，冷笑了一下，心想，这个老板娘不是个正经女人。 过了一会儿，忽然后院传来老板娘放浪的笑声，咯咯咯，咯咯咯…… 紫衣女子心里更加怀疑，老板娘不是个正经女人，那个白衣男子定然也不是个好东西，她出身军府，很少在江湖上游历，也极少去这种乡野地方，她以前听人说过，有些乡村野店里的女人会做一些皮rou生意，这个老板娘可能就是做皮rou生意的，那个白衣公子可能就是个嫖客。 她正想着，后院又传来老板娘放浪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