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3.打架也得斗智斗勇
1093.打架也得斗智斗勇 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就和不能不在赞叹勤奋好学、努力进取、悬梁刺股、卧薪尝胆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天才的存在一样,中国人是承认天才的存在的,从古到今都是如此,否则的话就没有必要搞什么胎教、幼教了,包括被所有人深恶痛绝的奥数在内,其实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儿女是个天才,通过这样的训练激发蕴藏的潜力。 天才是什么?就是与生俱来,就是超人一等,就是那个出关而去的老子,就是那个用儒家思想影响了中国几千年的孔**,就是那个价值五个美国师的钱学森,就是那个用iPhone影响了全世界的乔布斯,就是谢霆锋在《不败的天才》里所唱的那种人:谁是不败的天才,起起落落当作彩排,就算以后不可能重来,何必介怀,谁是不败的天才,人生不过只是比赛,天空总不会塌下来,别被自己打败…… 南正街的能人巧匠不少,声名远扬的也不少,于是就有人把二十四号楼称作是藏*卧虎之地,不过经过杨大爹评点和南正街的那些老人赞同的天才只有两个,一个就是王家老五,也就是那个因为不堪忍受继母的折磨悄悄出走的王大年。 什么叫一目十行,什么叫过目不忘?那就只有罗汉!五岁的时候我在那里背《易经》,他居然能复述的**不离十,天下第一人也。杨大爹对那个至今生死不知的小男孩念念不忘:都知道李*见妙笔生花,所以以后才会有天才敏捷,可不知罗汉极具宿惠、才华过人,如果还在,一定会干出一件轰轰烈烈、光宗耀祖的伟业。 当然,能与那个被说成是南正街几百年才出一个的王大年并列的就是田坚强了。一路读书,没任何难题能拦住他,有些老师讲完课索性要他站在讲台上给自己的同学答疑解惑,曾经名噪一时。高考的时候,田坚强是保送生,田大妈把这个好消息逢人就说,杨大爹却把放学回家的田坚强和袁小俐叫到他的小店里,问了问他的看法。这个天才少年说了句我听您的,杨大爹就要他参加高考:一路走得太顺利并不是好事,天才也同样要经风雨见世面,温室里的花好看但是不香。就这样,田坚强就成了南正街的最后一个高考状元。以后的事情发展就使得袁小俐不知多少次的回想起杨大爹的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田坚强和王大年是二十四号楼的人公认的两个天才少年。肖外长主政以后,就把南正街人引以自豪的这两位天才少年的照片放大了挂在勤学斋的后墙上。王大年是个**头,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蛋,有些羞涩,也有些王家人特有的那种坏坏的笑。田坚强是个当年很时髦的小分头、眯着眼、冲着镜头在傻笑。有人曾经对此提出过异议。那个弥勒佛解释得很有道理:罗汉本来就是个天才,这谁都承认;也别一棍子把人打死,石头小时候还是很不错的,那么文静和听话,有时候走在街上不小心还以为碰见了一个女孩子呢。 过去的一切历历在目,就像是在昨天发生的一样。 自从在解放电影院狭路相逢,因为有袁小俐在身边,就被二道巷子的那个赵江波带着一帮人打了两耳光以后,田坚强这个已经是品学兼优的中学生的天才少年就开始天天逃学、把书包扔给袁小俐,到医院开了一张病假条,用一张报纸裹着一根生锈的铁棍、红着眼睛在峡州的街上闲逛。就变成了一个寻衅闹事、追寻仇人的社会小混混,而且有人看见他居然敢一个人骑一辆破破烂烂的永久牌自行车摇着叮叮当当的车铃在那条二道巷子里面穿来穿去,意图太明显了,可就是没有想过如果被人家堵在自己的老巢里可就凶多吉少。 于是,有一天中午时分,田坚强和他的那辆自行车就被张广福堵在那座大公桥上。那个时候,峡州还没有蜿蜒十几公里、修得整齐的沿江大道,江边还有一排排的板壁木屋和举目皆是的垃圾堆。那个时候,在峡州成了贪官的县官赵铁公主持修建的那座不宽的大公桥还在,街上还基本上满是人力车。满头是汗的田坚强就看见袁小俐的小辫和杨秋燕的花裙子在马长喜和董胜开的身后闪现,自然停下车就不敢乱说乱动了。 想找那个姓赵的报仇是不是?想找二道巷子的人拼命是不是?张广福的耳光打得又快又重,而且一点也不讲客气:要不是小俐在街边哭,要不是被老大碰见,要不是大家这几天轮流跟在你后面保护你,你***不知已经死过几次了! 田坚强低着头、红着脸、**嘴就是不说话。 别以为人家二道巷子的是吃素的,那些家伙动起手来可是**的很,人家要不是看见你的后面跟着有人,早就把你放倒在地上,塞进阴沟叫你死了都找不到人给你喊冤!文学清上来也给了他一巴掌,只不过仅仅是做做样子而已:石头,打架也得斗智斗勇,别像个小公鸡似的胡来。跟着你的童养媳回家去,老老实实的上学,认认真真的读书,田家就你一根独苗。报仇的事情哥哥们会帮你去做的。 老大有兄弟姐妹吗?文家还不是你一个。田坚强不敢抬头,只是嘴里在咕噜着:怨有头债有主,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好…… 那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他的话没说完就又挨了王大力一巴掌:石头,别逞能了,解放电影院的教训还不大吗?全市现在都传遍了,南正街的面子都被人家踩在脚下了! 所以我要去报仇,我知道哥哥们会去替我报仇,可是我还是想自己去,也就是想和哥哥们一起去!田坚强瞪大了眼睛在吼叫着:你们说,我还是不是南正街的爷们?还是不是田家的男人?还是不是你们南正十雄的兄弟?要不是当时小俐在那里,那样的耻辱…… 叫什么叫?大家都被田坚强倾泻而出的的叫喊给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程耀东又打了他一耳光,叫他小声点。张广福叹了一口气:石头,算你狠!把你手里的东西扔到桥下去,乖乖的跟着小俐上学去。晚上八点在光前街集合。 那段日子里,袁小俐没有一个晚上能够真正睡好过。她当然还是跟着田大妈一起睡,以前只要依偎在田大妈的温暖的慈母般的怀里就能很快安然入睡,和田大妈对南正街的街坊邻居夸奖的一样:我们家的小俐就是乖,睡着了就像小猫似的,暖暖的、一动也不动。可是在那段日子里,袁小俐却常常夜半三更的时候从梦中惊醒。她常常会梦见那些刀光闪亮、棍棒挥舞、血rou飞溅、杀声震天的街头群殴的场面,常常会梦见田坚强被对方三个人围攻,虽然英勇,可也有些寡不敌众。她想上前助战,可是迈不动脚,她想大声呼救,可是喊不出来声音,一着急就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满脸泪痕。 田大妈开始的时候会睡意朦胧的将这个女孩子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还会哼些峡州的摇篮曲哄她,可是袁小俐依然如此,田大妈就到医院开了些安神补气的中药装在药罐里在门口煎熬,被杨大妈看见,问过原因就笑了起来:快点倒掉!秋燕也是这样,天天做噩梦,问她就是哭什么也不说,我也很着急,可是我们家的那个神仙说没什么,说她是为我们家德明担心呢。小俐不也是同样的吗?这段日子男孩子又跑出去打架,廖户籍已经警告了他们好几次,昨天晚上有几十人在街口被罚站呢! 田大妈知道南正街现在峡州一枝独秀,上起紫云宫,下到一马路,大半个峡州都在南正街的势力范围之内,也知道那段时间孩子们打架成风,就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儿子来了。以后只要袁小俐睡觉不安稳,就会拉着她走出袁家的小屋,过街到田家的那座木楼去检查。谢天谢地,每一次都能碰见田坚强在自己房里睡得真香,田大妈就会揪揪袁小俐好看的鼻子,一句话也不说就扭头回去。袁小俐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就会飞快的钻进被窝,搂着田大妈的脖子睡得飞快,没人知道田大妈心里有多喜欢这个傻乎乎的女孩子。 第二天上午,袁小俐依然高高兴兴的梳洗打扮,把两条小辫扎上红丝带,吃过早点,心情愉快的背上书包和田大妈告别,依然像个女王一样坐在田坚强的那辆自行车的后座上:石头哥,楞着干什么,还不快走?等一会儿被哥哥们碰见又要笑话我们了。 小俐meimei,今天我有些不舒服。田坚强假意的咳嗽了一声,把自己的自行车的车把递给了她:你自己骑着上学去吧。 袁小俐就会**好看的**,*起刚刚有些**的*脯想撒娇,可是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骤变,什么都不顾的就在大街上慌慌张张的用手*着田坚强的身体。正在门口漱口刷牙的*庆丰看见了哈哈直笑:到底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不过这样的亲热动作是不是不应该当街表演呢?南正街似乎还没有开放到这等地步吧? 老爸,人家乐意,您这叫多管闲事。*啸天也推着自行车走了出来。大热的天却古怪的穿着一件长袖衬衣,而且不卷衣袖,一看就知道这些男孩子昨天晚上做过什么,*家大少就是想努力用衬衣的衣袖掩饰胳膊上的那些青淤和伤痕。还会和田坚强说话:石头,别老是娇惯着自己的童养媳,让她自己骑车去,你坐我的车。
放在平时,袁小俐早就撅着嘴向*庆丰和田大妈进行投诉了,她喜欢被那些南正十雄叫做她的石头哥的童养媳,可是不喜欢人家是说她是被娇生惯养的。可是那一天,袁小俐的脸一下子就变得苍白,她就明白了自己的石头哥今天为什么不搭着她上学,*家大少为什么要搭着田坚强上学,她就差点在大街上就哭出声来。 到了中午吃过午饭,袁小俐找了个借口就把田坚强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那是袁家一个小小的土墙的房间,厚重的土墙、不大的窗户,面积也不大。女孩子的闺房里不过就是一*一橱一张小小的梳妆台而已。那张*是田大妈在乡下请木匠做的,据说花了不少钱。雕*画凤、金碧辉煌、里三层外三层、完全是那种旧式的土司家的大*。梳妆台也同样很珍贵,那可是袁小俐的亲妈当年嫁到南正街来的嫁妆之一,也是一件纪念物。 那个有些异国**雕花图案的衣橱是她爸爸当年从南美带回来的。想想就很了不起,万里迢迢从南美运回国,又托人将其从羊城用海运运到申城,再转长江沿水路运回峡州也费了不少的功夫,当然是件稀罕的物件。可是除了袁小俐放衣服、被田大妈每天擦得红彤彤的,也没别的用处,没有什么人看得起,也没有人注视过。 直到峡州的城市改造开始,南正街被拆迁,南正街的住户开始大迁移的时候,就有不少的收荒货的、收旧家具的、收古董的经常在南正街晃悠,这是各地到现在都看得见的一种现象,人家不像那些偷鸡*狗的小蟊贼,也不像那些挖人家祖坟的盗墓贼,人家就是一生意人,不管人家如何坑蒙拐骗,多少还是给几个钱,也是个意思。 南正街是一条几百年的老街,其间有过官僚地主、军阀豪绅、商号老板和形形**的有钱人曾经呆过,自然留下不少的带不走、拿不去的东西,可是那些楠木大柱、雕花木板、玲珑假山、长条方砖全被人看守着,有人认识那两个膀粗腰圆的家伙是如今在社会上名声鹊起的方**和刘仁贵,一个就不得了,两个就是哼哈二将,谁惹得起? 一扭头就看见了刚刚搬出来的袁小俐房里的这三件家具,几乎所有的家具收购商就眼睛一亮,大喜所望。问了一下那个清秀而文静的袁小俐,她回答得很清楚:问我妈去。那些人就围住了正在忙碌着的田大妈,有人开口就是一万:梳妆台五百,*两千,剩下的钱就是那个衣橱的。这一下就把南正街的人都给镇住了,要知道那个时候的万元户比现在拥有百万家产还值钱。想想也是的,物价飞涨,钱不值钱了嘛,不过在那个时候说出一万的大数字还是很有些叫人动心的,也叫人张目结舌的。 可是就算是叫出了天价,可还有人参加竞争。那个时候已经有公开拍卖,就是没有暗箱cao作,也没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是几个贩子在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一帮南正街的人在一边看热闹。几个回合下来,价格涨到一万五,有人就说了实话:那个衣柜是南美红木,红木生长缓慢,一个小茶几就已经了不得,这么大一个衣橱当然最值钱;其次就是那张仿明代的六柱大*,至于那个梳妆台…… 对不起,请让一下。田坚强领着南正十雄正在把那些令人羡慕的家具抬上搬家的货车上去。满头大汗的喝了一杯水,对那些人瓮声瓮气地说道:那个衣橱是小俐的宝贝,那张梳妆台是她mama留下来的一点念想。这张*倒是可以考虑,可是把*卖了,小俐睡哪里?总不能让她一辈子跟我妈睡吧?就是我没什么用,你们要不要? 所有人都在叫好,都在怂恿那些收东西的当一回人口贩子。田大妈笑得合不拢嘴,袁小俐眼睛亮亮的、脸蛋红红的、心情好好的,就是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