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田边割草遇敌探
杂树林原本是宋家宋老四的宅子,自从四年前老四家被鬼子兵一把火烧死在草房以后就再没人在那里兴土盖房,原因是煞气太重不吉利。久而久之荒废的宅子上萌生出种类不同的树木和杂草,经过几年冬雪春雨的滋润它们渐渐地生长起来,变成现在高矮不齐枝繁叶茂的大片杂树林。几十匹枣红色蒙古马就拴在这里,吃着草不时地挤扛着有时候还会竖耳倾听抬头观望。 这时候,郭恒郭小宝兄弟俩各扛一捆刚割的杂草走过来抱草喂马。本想坐下来喘口气歇一会儿,当看到军马嘴里无嚼的仰头立眼朝他们瞅着,早就有些不耐烦的小宝抓起镰刀跑过去照着马脑库就是几家伙,骂道:“妈的,牛肠马肚胜似仓库的家伙,两个人割草还不够你们吃,也不晓得日本人咋法养活你们的,竟然一个个膘肥体壮光溜溜的,畜牲!"说罢拿着镰刀跟三哥去野地继续割草。 三月天阳光高照,蛙声鸣暖风阵阵。兄弟俩拿着镰刀来到庄子东边田野里,因为正处春夏之交青草尚未长起来,他们只好满田边寻找去年遗留下来的干黄枯草,取而代之割回去将就着喂养。尽管它们不乐意吃甚至不吃,当博大的肚皮饥肠辘辘的时候它们还是要吃几口的,不然的话只有活活地饿死……他们来到荡沟边上找到一片好杂草,猫着腰使劲地割着忘记了腰酸背痛头冒汗,转眼间两大捆杂草已经割够,挺挺腰把镰刀别在裤腰带上,然后捆好扛起来大步往回走。 就在小宝抬头望路的时候,看见从庄子里走出来两个人,他们各牵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不住地朝四处张望。怕三哥没看见有人过来,小宝提醒说:"快看,两匹枣红马。” 郭恒把草捆换了个肩膀朝前边瞅了瞅,觉得走过来的那两匹与跟草房后边的军马几乎一样。迎着那两个陌生人他们就走了过去,来到大路上放下草捆子。走近了他们看见,陌生人个子中等衣着破旧 各戴一顶褪了色的黑礼帽,走在前边的皮肤较白较年轻,走在后边的皮肤稍黑岁数稍大,右手插在衣兜里。转眼间俩人已到了跟前,稍显年轻的一个先打招呼:“小兄弟,在忙啥啊" 兄弟俩觉得说话人有些面熟,但想不起来在哪看见过他,听口音好像跟去年春上从山东逃难过来的人说话差不多,莫非又是远道而来的逃难人不太像,高头大马可不是谁想养就能养得起来的,首先是它的肚皮大你就难以填饱,能养出这样肥壮的马匹他的主人肯定是大户人家。会不会是财主过来寻找走散的亲人也许是江湖闯荡以看像算命为生的先生吧想着小宝随便回了句:“没事,没忙啥!" 其实,说话的家伙正是鬼子翻译李仨,那个充满浓郁血腥味的夜晚他曾两次逃离战场。他溜出肖家大院随便找了匹马就骑了上去,跑出去没几步就听见背后机枪吼叫,左胳膊中弹他惨叫一声摔到马下,爬起来摸着黑高一脚低一脚慌慌张张跑出树庄。半晌午的时候来到小镇双沟街上,到日军把守点找了匹战马快马加鞭跑回襄阳城向山本四郎禀报战况。山本拍着桌子叫道:"耻辱!耻辱!败家子,两队人马六十几个就这样没了!"稍微平静点他说:"这说明什么占领东三省乃至全中国不足为奇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现在驻扎在大军事家诸葛亮的故乡,这里做庄稼的泥腿子都懂军事枭勇善战……。"受了一肚子气的他灰溜溜的从大本营作战室走了出来。 现在,李仨已经认出站在面前的二位,高高的个头,宽宽的肩膀,他们不正是那夜挥刀斩杀日本人的青年吗他正想着就听见有人问:“两个师傅从哪来要到哪去”他定了定神说:"本人从山东荷泽而来,寻找两个走散的meimei,小的叫大桃,大的叫小桃,小的个头大,大的个头小,身体偏瘦,眼睛稍大。若是你见过两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麻烦你说一下!” 郭小宝觉得有些好笑,这家伙说话颠三倒四倒四前言不搭后语到底咋回事他和气地说:“你们山东人取名真有意思,小的叫大桃大的叫小桃,小的个头大大的个头小,是不将来还会把娘叫爹把爹叫娘 怪事!” 李仨知道自己因惊慌说错了话,他擦着头上的汗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是的,我我我说错了,应该是小的叫小桃大的叫大桃,扎着对黑油油的短辫子,特别漂亮的那种" 郭小宝心里顿生疑惑,大的叫小桃小的叫大桃扎着对黑油油的辫子是meimei肯定会扎辫子,光头儿子想扎辫子没头发。他故意逗乐说:“想起来,我们庄上倒是有个叫小桃的,你是不是跟我们去看看" 李仨露出惊喜的样子说:"是真的吗告诉我她有多大岁数住在哪" 小宝说:"你想知道告诉你,她今年刚满六十就住在郭家庄!" 李仨苦笑了一下说:"小兄弟真会开玩笑,我说的小桃十二岁,鲜花盛开正艳丽,人见人喜欢;你说的小桃六十二岁,人老株黄丑八怪,不见心不烦,肯定是个离了核的老桃子!” 郭小宝瞅了瞅站在后边的那个人,说:"怪事,你俩都是从山东出来的,为啥一个爱说话一个不说话难怪有人说一娘生九子九子九条性。老绷着脸不说一句话,他会不会是个哑巴啊”
李仨叹了口气说:“哎呀可怜人,他的老爹是个说书先生,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完了,临到他就没得说的了,生下来就是个哑巴。从山东到河北,从河北到河南再到襄阳,路途遥远难得走啊,本1想找个人搭伴唠唠嗑什么的,谁知他不会说话,够扫兴的!“ 哑巴张张嘴巴啊啊叫了几句,李仨立马绷起脸来抬腿踢了他几家伙,说:“该死的东西啊啥子啊从生下来到现在就只会那一句啊啊啊站着干嘛还不快走”瞅着哑巴拉马走人,李仨说:”你二位先忙着,我还得去找我的两个meimei,真够伤脑筋的,她们会跑到哪去了呢!"牵着马离开。 郭小宝越想越不对劲,这家伙为啥说话颠三倒四倒四天不太热他咋会出汗他分明就是那个穿皮夹克的翻译官他扭头看见三哥他右手已伸进裤兜去摸枪,毫无疑问他已经断定那家伙是干啥的。小宝抽出别在腰里的驳壳枪朝着已走出几十步远的可疑人大喊一声:"八嘎!不许动!” 俩探子纵身上马,两脚猛踹马肚子跑起来。过跑着“哑巴“回过头来举枪射击,"砰砰砰!"连放三枪。 兄弟俩飞跑着追过去边跑边举枪射击,“砰砰砰砰砰砰砰"连放数枪。郭恒手中攥的是日式连十发的小手枪,小宝手里拿着的是德国造二十响匣子枪……转眼间已跑出大半里地,看看敌我距离越拉越远小宝有些着急,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啊,边跑着他打开快慢机头举起驳壳枪勾动扳机,“砰砰砰砰……”转眼间仅剩的十几颗子弹全部打完,他看到跑在后面的一个从马上摔了下来,他惊喜地叫道:"打中了!打中了!“ 他俩箭步跑上前去,小宝拾起摔落在沟里的手枪,郭恒踢踢瞪着眼躺在黄土路边上的"哑巴"他的胸部连中数枪已经咽气身亡。那匹枣红色战马跟着前边那匹马跑了一会儿渐渐地站住了。 小宝小跑着过去拾起马缰绳拉着它说了句:“走,跟我回去找你的伙伴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