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罡地煞 二者并兼 天上地下 惟我独仙
闻悟空急切相问，祖师点头道： “我正要给你详解三灾。你须知道，长生不死乃是逆天而行，虽可修得，但不免天谴。五百年后天上会降雷灾来打你，这是第一灾，如果你能见性明心，便可预先躲避。躲得过，寿与天齐；躲不过，就此丧命。” 悟空忙问： “如何是见性明心？” 祖师道： “明心者，明了本心；见性者，明白真性。所谓见性成佛，世上最难领悟的，不是他人，不是外物，而是自己的本心和真性情。若你能悟道，发现自己的本来面目，自能忍恶无嗔，区区雷霆之灾，还有什么躲不过的？” 言讫，拈须微笑。 悟空心知祖师必有所指，只恨一时不得要领，只得又问道： “如果侥幸躲过，那第二灾又是什么？” 祖师见问，已知悟空并未领会自己刚才的点化，微微叹息一声说道： “再五百年后，天降火灾来烧你。这火不是人间的凡火，也不是天上的神火，而是你体内自身的阴火。它从你脚底涌泉xue烧起，直透你的脑颅囟门。阴火过处，你五脏俱被烧成灰烬，四肢皆被焚为枯朽，纵然你有千年道行，到那时也都成一场虚幻了。” 悟空只听得心惊rou跳，但有觉得体内生出阴火似乎太过荒诞，师父当是另有所指，便极力回想在祖师书房看过的典籍，岂知越是着急，反倒越是头脑乱作一团，无奈之下只得抹抹冷汗，定了定神，又问道： “敢问师父，那第三灾又是什么？” 说道这里，声音也不禁有点颤了。 祖师看他仍是不悟，叹口气继续说道： “若你仍能侥幸，活过这第二灾，再五百年后，又有风灾来吹你。这风不是东南西北的季风，不是春暖花香的和风，不是严冬凛冽的朔风，而是你自身招来的‘赑风’，从你头顶的囟门吹入五脏六腑，过丹田，穿九窍，叫你骨rou为泥，全身消解。若避不过，任你大罗金仙也都休了。” 悟空只觉毛骨悚然，也顾不得去想祖师的话是否有弦外之音，忙忙地跪下叩头恳求道： “师父法力通天，既说了要避过，想来必有躲避三灾的法子，恳请师父怜悯悟空，教我如何避开三灾，弟子永世感恩！” 祖师心中暗叹： “我用我佛三灾，贪，欲，痴来点化你，你却终究不悟，听不懂这三灾皆由心生，皆由欲作。明心见性，是让你大彻大悟，明白自己的本心和天性，不再受那欲望驱驰，做那愚蠢盲动，三灾自然不生，佛性自然永固。唉，可见这猴儿虽然聪明，不受些凡尘历练，终是难以彻悟。” 想到这里，祖师言由心生，脱口笑道： “避开三灾倒是不难，只是你比他人不同，这法子我却教你不得！” 悟空大为不忿，抗言道： “师父常言有教无类，况且我也是个头圆顶天，脚方踏地，一样有五脏六腑，有四肢九窍，和他人有什么不同？” 祖师笑道： “你虽然相貌上像是个人，可是你颧骨突出，尖嘴凹脸，比常人少了一对腮帮啊！” 悟空忽然福至心灵，听出了祖师这是在嘲讽他慧根不足。既是懂了，便不必恼了，悟空毕竟聪明，笑着回答： “师父请看，我虽然比人少了一对腮帮，但却比人多了一双嗉囊，这么算起来，却不是刚好抵得过了？” 说着，大张着嘴，指着口中的颊囊让师父看。 祖师一听便知，悟空懂了自己刚才的话，用颊囊来表示自己虽然表面不足，但是却有内涵，不禁心下甚喜，笑道： “也罢！既然你用你那猴子的嗉囊来凑数，算你抵得过吧！要避开三灾也不难，我有天罡三十六般变化之术，和地煞七十二般变化之术，你要学哪一个？” 悟空笑道： “师傅，天罡变化与地煞变化，有何不同？哪一个比较好呢？” 菩提祖师微微一笑，道： “天罡三十六变和地煞七十二变，本身并无太大优劣之分。天罡首重先天根基，乃是真传正统，练成之后万法不侵，重自身；而地煞限制较少，以巧取胜，更为灵活，借万物之灵为己用，重借物。” “不懂……” 悟空回答的很干脆。 菩提祖师很有耐心，点头道： “简单来说，天罡三十六变，在变化的数量，以及灵巧方面，比不上地煞七十二变，但其变化而出的事物，都能够保持原有的威力，哪怕是变成一只苍蝇，也依然是只强大的苍蝇！地煞七十二变虽然变化的速度和种类更多，变化而出的事物却难以保留原来的实力，若是变成一只苍蝇，恐怕会被人给一巴掌拍死！” “哦？如此说来，这两样神通合而为一，会怎样？” 菩提祖师笑了笑， “若是合而为一，自然神妙无穷，但要做到，所要吃的苦就异常多了！天地间，有一人精通此神通，你昔日曾在南瞻部洲行走数年，不知你可听说过？” “何人？” “灌江口，二郎真君……” “二郎神杨戬！” 孙悟空吃了一惊。 印象中，二郎神神通与孙悟空一般，如何得以超脱呢？ 菩提祖师点了点头， “不错，正是杨戬，他本是玉帝之外甥，母亲私凡下界，嫁于杨君，后被玉帝关押于桃山之下，杨戬成年之后，矢志救回母亲，最终孝感动天，学会了道家无上法诀八九玄功。这八九玄功乃无上法诀，既能变化万物，又不失其本源力量，正是赖此神功，杨戬之名，六界皆知……” 说到这里，菩提祖师叹了口气，缓缓道： “两种神通，选其一吧！” 悟空也自唏嘘不已，正想按照前世孙悟空所想，选择多的，也就是地煞七十二变，可心中忽然一动， “前番我按照孙悟空的人生轨迹行走，是怕打乱了神话轨迹，给自己带来灾祸，如今我即将学得本事，还怕什么？” “既然上天让我重生为孙悟空，就是要让我之人生，重新来过，若是一味按照孙悟空的人生轨迹走，那我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想到这里，咬了咬牙， “祖师，弟子愿同时学这两种神通！” 天罡重力量，地煞重灵巧，二者合一，定然威力不同凡响！ “同时修炼？你想得倒好！” 菩提祖师有些失笑， “天罡三十六变和地煞七十二变，哪一种都蕴含无穷变化，修道之人，能将其中之一练到精深，已是不易，哪有能力兼而顾之？更何况这两种神通法术，对于资质的要求并不相同，以为师观之，你的天赋，倒是更适合……咦？” 菩提祖师神情猛然一滞，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情，仔细打量了孙悟空好几遍，口中啧啧叹道： “奇哉！怪哉！按照你的资质，竟然同时符合这两种要求，当真是奇怪了，不过，资质符合而已，修行起来，总归是千难万难，不提也罢！” 孙悟空闻言，急忙跪在了地上，嘿嘿笑道： “师傅，弟子不怕困难，想师傅能身兼佛、道、儒等多门学问，弟子也可！” 菩提闻言哑然失笑， “好啊，你这猴头竟然来将我之军！也罢，既如此，你且近前来！” 说着附耳悟空，秘秘地把口诀念了几遍。 有着前世的经历，悟空悟性绝佳，虽领悟不到祖师所说的三灾利害，其实就是嗔、欲、贪三戒，那也只是因为他对佛门之事不知而已。 然而对祖师所传的口诀，却是一通百通，当下就明白了大半，随后自修自练，颇为通灵。 方寸山后山，一座名为观天峰的山峰之上，此刻，孙悟空独自一人，正在那里用心研习着菩提老祖所教神通。 很快，他慢慢停了下来， “我现在的修为越来越强，随便弄出点神通，就是震动周围数里的动静，怎生莫要惊动了众师兄才好呢！” 入门以来，他和一众师兄关系不错，但人难免有嫉妒心，神仙也不能免俗，更别说还未修成仙人的修道者了，若是他得到菩提祖师真传之事外泄，难保不会出现风言风语。 记得原著之中，孙悟空就是因被人发现怀有神通，在人前显摆，才被菩提祖师逐出师门的，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孙悟空可不会如此大意了！ 自从上次菩提祖师传道之后，孙悟空就做了一个慎重的决定。 那就是，从此以后，他将有自己全新的人生轨迹，前世孙悟空所得的好处，自然是全盘接收了，而前世孙悟空所受的苦难，就要刻意避免！ 从此以后，天上地下，我自齐天，轮回六界，惟我独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