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灰特大学
一切准备就绪，又到了离别的时刻，三个人站在街头等客车。 高中三年住在奶奶那里，一学期也要回上几次老家，像这样的离别并不少见，可此刻这酸酸的感觉，还真是陌生。 “你上高中这几年我和你爸攒了些钱，到了那边吃的穿的该花的钱就花，别太省着，在你奶奶家的时候我还放心些，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mama正说着忽然低下了头，语气变得低沉了许多：“虽然这个家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不过，如果你想家了，就来个电话。” 还没来得及反应，泪水已经夺眶而出，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妈！你说什么呢！你这样说，我真的不配做儿子。” 看着情绪逐渐失控的mama，我忙走上前几步，轻轻抱住了她。 那一刻才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mama的体温了，那是母爱的温度，它象征着无私，象征着伟大，这至高无上的爱竟在我心里默默冰冻了那么多年。 想着自己带给mama数不尽的的伤痕，我心如绞痛，放声大哭。 “你们干什么呀，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今天是儿子上大学的好日子，都别哭了！快擦擦眼泪，一会车来了。”老爸忍不住劝说了几句。 听老爸这么说，mama忙擦了擦湿润的双眼，笑着对我说：“是啊是啊，今天是个好日子，快别哭了。” mama的哭，mama的笑，都是那么的真挚，在那相拥的瞬间便融化掉一切的力量，该是多少爱的结晶啊！ 我看着mama的脸，看着mama的眼，始终无法停止自己奔淌着的泪水。 老远就听见了客车的鸣笛声，老爸把一些好拿的小包放在我手上后让我先上车，他和mama将大些的包裹放进了后备箱。 mama站在车门口冲着我喊：“别太想家，好好学习，一定照顾好自己。” “嗯。知道了。”我连连点头回应道。 多少年后我才逐渐理解：为人父母，对自己孩子的关怀，是说多少遍，都不放心的，而偏偏身为孩子的我们，却总误以为那是唠叨，是苛刻。 汽车开始发动，坐在一旁的老爸并没有再次安慰我，我们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窗外逐渐远离故乡的风景，情绪也慢慢缓和了下来。 在县城和市里各倒了一班车后，我和老爸终于来到了最终目的地，灰特大学。 站在学校正门口，人山人海的场面彻底震撼到了我，把先前的悲伤已然忘的一干二净。 “这也算是大学，这灰也太大了吧！像这种程度的灰尘是应该写在学校简介上的啊，这不是骗人吗！”不远处听见有家长在抱怨。 可能是由于我和老爸刚从农村过来，所以先前还真没注意，作为城市来讲，这里的灰确实大了一点。附近都挺繁华的，很少能看见沙土，而且刚才一路走来，也没看见有正在施工的工程，没有道理会这么大灰啊。 “怎么没说，看，那不都写在大门上了吗，灰特大学，简称，灰大。”女生指着牌匾和mama调侃到。 我还没来得及吐槽，那个女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又说到：“妈，你看人家多细心，就怕有像你这样的人不认账，还在前面加了个特字，灰特大。” 如此精彩的对话，却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大家都没有停止脚上的步伐，陆续走进了大学校园，我和老爸也跟着人流走了进去。 首先来到的是拓耕楼，楼门口摆放着一排桌椅，后面站了一众穿着志愿者服的学哥学姐。 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学哥，近两米的身高，体型匀称，我满怀期待把头尽力仰到最大限度，眼前顿时一亮：哇！太帅了吧。 雷厉风行的学哥，直接带我们进入流程阶段，穿过拓耕楼大厅，从后门走出。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左侧以一片桃树为中心的小型花园，九月是凋零的季节，看着满地的落叶还蛮有诗意的。 “那边是一个小花园，没什么实际作用，只具有观赏性，现在刚来还能看看，时间长了都懒得进去，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以后你就知道了。”学哥指着小花园对我和老爸解释到。 看着老爸怪异的表情，我心里偷笑：哪有这样的志愿者啊，也太实在了吧，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骗到手的就再没必要负责任了。 学哥自然没有想走进小花园的意思，于是指着左前方继续说：“前面是思琪广场，那里面积还是挺大的，是夜生活的最佳去处，早课前也有很多人在那里健身。” 学哥看了看我和老爸不好意思地说：“额！那边就先不过去了，我们赶时间办手续要紧，好吧。” 达成一致后我们避开小花园和思琪广场，直接向右侧的四场地竖直连接式篮球场走去，球场整体和扩耕楼与思琪广场平行。 站在篮球场地外，学哥指着对面的楼说：“对面是大学食堂，食堂平时不收现金，我们一会还需要去办张饭卡，不过今天应该是例外，今天送学生的家长比较多，应该是可以收现金的，等办完全部手续，你们可以先来这里吃饭，如果等到中午，人肯定特别多的。” “雷哥，当志愿者啊？这么辛苦啊？”学哥正说着忽从球场上传来挑逗声。 “雷哥，你不在球场，这都没观众了。”前面话音刚落紧接着又有人开始抱怨。 没想到这一声抱怨竟引起了全场sao动：“是啊是啊雷哥，小美女都不来了！” “都消停点，别当着学弟啥都说，为了学生会这铁饭碗，再苦再累也要拼！”学哥装腔作势道。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纷纷开始各自归位。 紧跟着传出几句杂乱的吐槽声：“这谁啊？啊？认识吗？来来，接着玩，整个一疯子。” 一出闹剧过后，球场上再次开始了比赛，学哥带着我和老爸继续往前走。 经过刚刚那一幕，我情绪稍微有些波动：这就是大学生活吗？这样的氛围，好轻松，好喜欢，可怎么都感觉，这样的生活还是离我太遥远，我真的适合这里吗？ 走在人行路上，学哥继续给我们介绍：“我们现在经过这里是校医室，也就是每年体检，打疫苗的地方，然后前面是院级领导办公楼，那种地方都没机会去的，我在这两年了，一次都没进去过，估计只有犯了大事的学生才有机会去吧。” 我的天，这都什么思想啊，刚陷入沉思，又把我给逗乐了。 “这学校真不错，清一色女同胞啊！”一个长发男生东张西望着说。 “呵呵，学弟想多了，全学校就只有这一块风水宝地女生最多。”带领他的学哥不屑道。 “啊？女生宿舍啊？” “这都猜到了，看来你也是没少去呀。” “诶？哪里哪里。”长发男生羞涩道。 别人那里都是有说有笑的，只有我们这气氛一直很低沉，始终都是学哥在说话，我和老爸只是简短的应和着。 走过女生住宿区后，我们来到一栋对称式建筑脚下，学哥松了口气道：“我们终于到达第一站了，这栋看上去像书一样的楼是图书馆，因为这是学校唯一一栋没有间断的建筑，所以设置在这里缴纳学费。” 机械般性格的我却受不了如此机械化的流程，没完没了的排队，总让我格外紧张。 有一种悲伤，是只有极少数人才可以体会到的。 在医院领取检查报告前的排队，是痛苦的；在学校领取成绩单前的排队，亦是痛苦的；由于对未知的恐惧，长时间等待会造成心理巨大的压力，才带给自己这些痛苦。 可悲的是，对于一个不爱说话的人来说，任何形式的排队都只会是煎熬，本就厌于说话，何况，排队说话。 一番周折过后，我已经分配好了班级和宿舍。走出图书馆，学哥又带着我和老爸认识了艺学楼和体育馆。 艺学楼格局很简单，是上公开课的地方；体育馆分别包含了羽毛球馆、乒乓球馆、篮球馆和游泳馆。 值得一说的是男生公寓，公寓和主校区隔着一条街，需要过天桥。也是对称式的建筑，公寓下面是草坪运动场。 宿舍的所有手续办理完成后，学哥因为还要继续接待新生，便返回主校区了。我和老爸直奔我的宿舍，8栋659室。 每室四人，每层楼两个大型洗手间。 房间里没有人，但有两张床上已经有了被褥。选好床铺后，这才算是有了自己的时间。和老爸出去买了些日常用品，一切安置妥当后，在车站送别了老爸。 离别时，没有先前的激动情绪，也没有过多的嘱咐，老爸以尽可能平淡离开的方式，来帮助我尽快接受这个陌生的环境。 看着渐行渐远的汽车，每走出一分一秒我心里的痛处都在加重，“家”这个字，在那一刻得到了最深刻的理解，强烈的孤独感充斥着我整个身体，失魂落魄着，漫无目地的游走在街头，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