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族长的奇怪想法
要是在平时，这种正式场合抢少族长风头的事情，敖浩还会注意一下，今天他却知道礼让不得，拯救全族老少的身家性命这样的担子，当仁不让非他莫属。 “诸位都是小子的叔伯兄长，本不该由我来发号施令，但如今形势迫在眉睫，却顾不得这些了，小子先在这陪个罪。”敖浩弯腰拱手，从左至右拜过，接着道：“小子观现在的雨势，若如此再下上几天，必会有洪水到来，洪水无**有情，房屋、财务没了我们再建再赚，但族人却不得有失，所以保护族人的安全为第一要务，时间紧迫，还请诸君赶忙于高处搭建一处临时的住所，以供族中众人搬进去居住，就选在孙神医的竹楼之旁。” 洪水无**有情，这句话完全说道了众人的心坎里，将族人的安全为第一要务更是让大家感动，众人忽然觉得热血涌上心头，一个个只觉得这一刻敖浩仿佛就是族长一般，齐声道：“敢不从命。” “另选两人，要水性好的，在河边监察河水的情况，若有变化随时来报。”敖浩被大家整齐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还好没有出洋相，继续安排。 “辉叔，你带几个老人统计一下族里一共还有多少粮食，也尽快收拢，送到孙老道那，并让大家收拾好家什，随时准备搬家。”当初孙老道的住处还是敖浩选的，因为老道要做些实验，所以避开了族人，在自己家往上几十米处，地势够高，现在正好做为避难场所。 暂时先把这几件事情安排好，让大家散回家去取家伙，赶紧开始建造竹棚。 敖浩不是不能一次性把事情安排完，他还在等，等老族长的消息，如果能联合其他族的人一起抗灾，那自然是好，但只怕老族长此去将全无所获，如此一来，则又是一番光景。 敖浩透过雨水看向远处，虽然看不见，但敖浩知道那是稻田里是刚刚种下不久的稻苗，全族人下半年到明年这个时候的粮食都指望着这一季的收成，若是被淹则可能颗粒无收，除非灾后急忙补种。这不是不可能，水稻在后世江南本来就是双季，就算此时补种，也不太会影响收成，而且洪水将会带来肥沃的淤泥，兴许收成还能有所增加。 “老师，这是两个时辰的雨量记录，还请老师过目。”小虎进到学堂，身后跟着几个同窗，同时向敖浩揖礼，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好的纸，递到敖浩的面前。 敖浩微笑着佯装看了一下记录，其实完全不用看，他也知道现在的雨是大雨，还没到暴雨的程度，之所以让小虎去测量，也是有感于小虎想为族人做贡献的精神，要不然哪有以时辰测量的道理。 敖浩饶有趣味的看向小虎的身后，微笑的问：“你们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老师说？” “老师，我们商量了一下，都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要做点什么才好，所以想才来老师这里讨个差事，也为族里发挥点力量。”几人互相推了几下，最后其中最大的那个被推了出来说道。 “难得你们有这个心思，不枉我的教导，只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能做些什么？”都是自己的学生，敖浩也为他们的精神所打动，但还是要考验一下。 “不瞒老师，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所以才来请教老师。”为首的少年倒还不笨，将问题又踢了回来。 “想和做是两回事，先要想，然后才去做，但是凡事也要量力而为，去做一些无法做到的事情，那不是帮忙，而是拖累，我没有给你们做安排，我不再会给你们安排，却不是说你们什么都做不了，想想我教过你们什么，想想你们平时擅长什么，再自己决定做什么。”敖浩决定看看自己的这些学生能做到什么程度，诱导道。 几人面面相觑，站在原地想着老师刚刚的话，再看向小虎，以及敖浩手中的记录，若有所悟，对敖浩揖礼道：“谨遵老师的教诲，我们知道该做什么了。” 几人说完退到门外，这才兴致勃勃的离去，至于会去做什么，敖浩虽然好奇，现在却不是关心的时候，况且以后自然会知道，也不用急于一时。 “小虎，才两个时辰看不出什么，你继续测量，要是水量有明显的变化再来找我。”敖浩看到小虎还在，叮嘱道。 半下午的时候，老族长回来了，一回来就像吃了炮仗一样，案几拍得震天响：“一帮老杀才，鼠目寸光之辈，枉费我一片好心，冒雨前去提醒，不愿联合也就罢了，竟然还说我们是杞人忧天，气煞我也。” 果然应了敖浩的担忧，不过也在意料之中，他赶紧安慰老族长道：“族长不必介怀，此意料中事，人之常情，须怪不得，我们既然提醒到了，也算尽了本分，想来就算他们不信也会有所警惕，至于结果如何，与我族又何关，当务之急乃是我族要如何度过难关。” 敖浩一番安慰，老族长气息稍平复，立马就将关心的重点转到眼前的事情上来：“四郎这话在理，只是无法联合，岂不是少了人手？” “无妨，只是无法保全这一季的稻苗罢了，不过也不算太坏，待到灾难过去，让族人再补种便是。”敖浩轻松的道。 老族长大惊失色，焦急的道：“农时已过，再行补种哪里来得及，这收成岂不是要大受影响？” “确实会受影响……” “这可如何是好，族里余粮不多，是捱不到明年的。”老族长急躁的打断了敖浩的话。 “族长勿要惊慌，小子话还没有说完，这影响便是今年的收成，极有可能比往年要提高一些。”敖浩 “四郎，你勿要骗我，受了灾，收成怎么可能比往年好？”你小子说话大喘气，但这样的道理老族长又怎么可能相信。 “小子何时欺骗过族长？其中是有原因的，这洪水十年不发，河中多淤泥，此等淤泥肥沃无比，如今要被洪水冲入田中，便是薄田也能变成良田，再加上小子的抛秧一法，料想岂不是要比往年还要高产一些？”敖浩耐心的为老族长解释道。 “咦，咦，似乎还真是这个道理，这么说来了洪水还是好事了，要是年年来上一次，那岂不是年年都能高产了？”老族长捋了捋胡须思量半响，忽然奇怪道。 敖浩无语，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赶紧低着头憋着笑，翻了个白眼，用手摸了摸鼻子，心说你还真是敢想啊，都想到哪去了，莫非你还真希望年年来上一次洪水不成，莫说洪水的危害巨大，就说这河中的淤泥年年都冲上来了，又哪里会肥沃，你想想也就是了，又干嘛说出来。 “哎呀，你看我想哪里去了，想差了，哈哈，这雨落得可是真大啊。”看到敖浩的动作，老族长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人当傻子看啊，自己心下也暗自好笑，赶忙打了个哈哈遮掩过去。 “是挺大的，要是再这么落下去，过不几天洪水就来了。”敖浩生怕自己憋出内伤，急忙接口说道。 “洪水将至，四郎可是有思量好什么对策？” “小子已经安排下去了，时间有限，只能是将族人先搬迁到安全的地方居住，现在族人正在加紧搭建竹棚，待洪水过去再回来重建房屋，修筑水坝，拓宽河道，加固堤岸，以后再有这样的大雨也不用害怕了。”敖浩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听到敖浩说得条条是道，老族长也放宽了心，暗中却庆幸当初敖浩来到族中是何等的缘分，自己更是没有看错人，如今不正是应了。 “既然如此我也过去看看，竹棚是修在何处？”老族长站起来，敲了敲腿问道。 “就在孙老道的屋子旁，那里地势高，洪水断不会漫上去。” 老族长冒雨前去视察工程进度，敖浩则还是呆在学堂，不是他不想去，而是现在学堂按后世的说法算是指挥中心，他也算是总指挥了，不论族人做的事有什么结果，或者河水有什么变化都会第一时间到这来找他，他又岂敢离开。 搭竹棚在族人眼里其实不算个事，刚刚迁到这的那年，家家户户一开始就是住的竹棚，所以轻车熟路，只是这回不比以往，是要搭够所有族人的居住的竹棚，工程量就大了，加上还要赶时间，所有人不得不拼了命的卖力，尽可能的加快速度，一个下午的时间竟然已经搭好了两座大棚，只是这四面墙还是空的。 冒着大雨，穿着蓑衣，行动多有不便，好在这里毛竹到处都是，倒不必走上多远，雨水打在各种器物的声音中，夹杂着竹子劈开的连串啪啪声，竟然宛如一首交响乐一般动听。 二姐熬的怯寒汤也被搬了过来，小胖子和三姐两人守在那看火，谁要是觉得冷了一过来，他们俩就舀上一碗怯寒汤来给这人喝，孙老道配的药物也时时备着，万一要是有人打摆子，也能来得及用上，所幸这些人大都身体强健。 另外一边，卓辉挨家挨户的走去，统计着各家的粮食和其他食物，跟在他旁边的除了几个上了点年纪的老人，还有两个敖浩的学生，专门负责记录清点。 后面还有一队人马，却全是娘子军，七八个女孩，也在挨家挨户的一路过去，每到一户人家就帮着收拾行李，这些女孩都是个中能手，将家中的衣裳被褥，厨具餐具什么的都打点的清清楚楚，井井有条。 那些个半大小子，东拆一面板，西搬一扇门，全都往新竹棚的地方送，像那些案几，木桶之类的只要能拿得动不要人来说，搬了就走。 就连那些小娃娃也没闲着，随着大人，戴着比自己还大的斗笠，挥着小手，用稚嫩的童音吆喝着，在将牛羊等家畜往竹棚那边赶去。 到了晚上，族里住得离河水最近的两户人家，早早的入住了新竹棚，将家中的大部分轻便物件搬空，就连屋顶的茅草也没有落下多少，实在是这个月份茅草长得还不高，而且下着大雨进山去砍也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