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替换
雪下了一整夜，清晨时分才停下来，冰雪刚融化干净的房顶有铺满厚厚的绒毯，如果不是今年的灾荒，明年的收成足够百姓们过一年好日子。 房丁尧的书房内传来一阵响亮的笑声，房丁尧挑着拇指赞道：“王兄好谋略，这个法子果真高绝。”王鹅泉收下这个理所当然的马屁，淡笑道：“房兄的心可放进肚子里了？” “这几日的所为，让王兄见笑了，勿怪勿怪。”房丁尧略带歉意的拱手施礼：“王兄的心机谨慎，真让在下开了眼界。” 王鹅泉轻笑点头：“房兄夸奖了。小心驶的万年船，谨慎总是要的。”房丁尧连连点头，起身笑道：“那在下就不耽搁了，我这就去找张千户让他调兵去护送救灾粮。” “劳烦房兄了。”王鹅泉拱手轻笑，目送他出去。 门外黑影一闪，一名壮硕的黑衣汉子走进来，拱手施礼，王鹅泉挥手示意他坐下。欠身坐在凳上，黑衣汉子恭声道：“有些消息昨天晚上没来得及禀报大人，望大人恕罪。”声音铿锵有力，如金铁交鸣。 “无妨，昨日天冷我歇的早，倒是辛苦你了。”王鹅泉面含淡笑，对着黑衣汉子极其信任的模样：“有什么事你说。” 黑衣汉子起身关紧房门，转回来低声道：“昨日房家兄弟宴请了几名商人，提了米粮的价格，看他们兄弟模样，想对大人不利。” 王鹅泉转动指上白玉扳指，淡笑道：“他们的心思，我早就看出来八九，不妨事，小泥鳅怎么翻腾也搅不起大浪花，就随他去吧。二子那边来信了没有？” “今个早上来的，人刚走。”黑衣汉子束手肃立，低声说道：“一切都已妥当，保证万无一失。” 王鹅泉默默的点头，笑容敛去，正色道：“记住，此事定要周密，出不得一点岔子，在咱们自己的地头上，可要万分的小心。” 黑衣汉子点头说道：“绝不敢有半分差池。”王鹅泉肩膀塌下来，恢复到懒洋洋的模样，挥手道：“你去吧，我自己坐一会。”黑衣汉子恭敬的施礼，急匆匆推门而去。 中午，卢霖透过窗子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和刘刀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 院子的木门大力被人推开，韩飞虎拎住一名瘦小汉子的衣领快步进来，未进屋就焦急的叫道：“公子不好了。” 这几日王鹅泉一直没消息传来，卢霖心中惴惴，此时见他急促的模样，心中大惊，连声问道：“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什么动静了？” 韩飞虎进屋放下瘦小汉子，叫道：“快说怎么回事。”来人面貌清秀，却是救了卢霖性命的路林儿。 几人匆匆见礼，心中不安的卢霖急忙问道：“直接挑重点，快说？”路林儿额头一层细汗，边扯衣领边道：“今日一早，庐州府的一个军官领了大批的官兵，赶到长丰县，说什么我们这些人沿途辛苦，这几日又患了重病，接替我们押运粮食，让我们各自回家。我和兄弟们这几日的苦都白吃了，现在都被撵了出来。”路林儿虽然说的混乱，卢霖却听的明白，低声问道：“郭大哥怎么没回来？” “郭大哥让兄弟们继续盯着，差不多傍晚也该回来了。”路林儿说的口干舌燥，自顾自倒杯茶水断在手里，说完张口喝个精光。 卢霖闻言低头沉思不语，刘刀低声问道：“这么多苦力劳工，难道一个不留？”路林儿点头道：“一个不留，全部换成了官兵。” 心中惊骇，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动木桌，始终找不到原由，卢霖自言自语的道：“王鹅泉到底想干什么？官兵押运粮食。”见他想的出神，刘刀三人各自找了地方坐下，默默等他的安排。 盏茶的功夫，卢霖回过神来，低声道：“路林儿好生歇息去吧。”路林儿急忙站起身来，正色道：“公子别介，这个时候我那能睡的着，你安排点事情给我做。” “现在没什么事情可做，你自己休息便是。只要粮食不出庐州辖地，王鹅泉是不会动手的。”卢霖眉头紧皱，面容平静。 “公子看出点什么你快说，王鹅泉这狗贼倒底打的什么主意，都快急死我了。”韩飞虎为王鹅泉的事情查了一个冬天，好不容易看出点希望，此时又出了岔子，简直五内具焚。 卢霖无奈的摇摇头：“我也猜不出王鹅泉想的法子，但有一点我却知道。只要这批粮食在庐州辖地，王鹅泉就不会动手。” “那是为什么？”韩飞虎被他的平静所感染，心情也平复下来，声音压低：“郭大人和兄弟们好不容易混进去，现在却前功尽弃，难道王鹅泉知道我们安排人混进了车队。” 猛的一挑眉毛，卢霖摇头道：“不可能吧？这件事情做的隐蔽。”他声音低沉，略带担心，随即释然笑道：“不可能，如果王鹅泉知道此事，肯定会秘密出手，不至于这么大张旗鼓。” 听他说的肯定，韩飞虎心中稍安，问道：“我们现在要做下什么，公子还是提前安排的好。” 身子后靠，半躺在椅子上，卢霖单手抚额，有气无力的说道：“要什么安排，王鹅泉想做什么，咱们都不知道。” “那怎么什么都不做怎么能成，我看让郭大人想办法混进军队去，继续打探消息。”韩飞虎试探着提出意见。 卢霖慢悠悠的摇头：“没用，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些官兵最多也就是把粮食最到安庆辖地，就应该转会庐州。”他心中拿不定主意，语气低沉。 韩飞虎无助的来回走动，喃喃的道：“这可怎么办，难道真的没一点办法。” 抬手示意韩飞虎坐下，卢霖说道：“飞虎，你现在立刻去汇合吴大哥，给我死盯住这几名客商，不管王鹅泉出什么主意，这几个客商是最重要的一条线，主要抓住他们，王鹅泉就跑不了。” 眼前一亮，韩飞虎双手握拳，愤声道：“公子说的不错，他不管怎样贪墨，都是要拿出来卖的，我这就去。”他心急如焚，片刻也不愿耽搁，飞快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