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危机再临（修）
用毛巾包上了那冻成冰块的纯净水，薛阳趴在床上，小心而且艰难地冷敷着背上的淤血，那凉丝丝的感觉中，伴随着针扎一般火辣辣的的痛苦，真是痛并快乐着。 就这样，怕是晚上都别想睡觉了。虽然薛阳强忍着痛苦，却依然忍不住闷哼出声。 薛阳都不知道这一晚上是怎么熬过去的，朦朦胧胧中，睡了几次，痛醒了几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连夜的大雨早就已经停歇，窗外阳光明媚，透过玻璃照在寝室雪白的地砖上，让整个寝室充斥着一种暖洋洋的温暖感，薛阳摸摸背部，发现竟然神奇地消肿了，只是还有一些青紫，这就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消下去的了。 早上第一节就有课，身为伤员的薛阳本不打算去，但是心中实在是有些惴惴，最后还是决定和大部队一起行动，那样比较有安全感。 到了教室，薛阳本来打算找个安静的小角落好好地趴着补眠，却没想到米雪已经对他招手，道：“薛阳，这边！” 薛阳的脸小红了一下，不得不走过去，而班长王杰看他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 薛阳没有理会王杰，对米雪道：“昨天晚上睡晚了，我到后面补个觉。” 王杰的眼神柔和了一点，但是米雪的话却让他又警惕起来，因为米雪说：“我也跟你到后面去。” “薛阳，这里。”老大已经占了后排的座位，薛阳走过去，米雪却红着脸，占了本来属于老二的座位。 老大张着嘴巴，看到鬼一般不说话，薛阳也没有力气理他，米雪凑到薛阳身边，问薛阳：“是不是背上很痛？” 薛阳微微点头，米雪一脸歉然地说：“对不起……” “没什么。”薛阳对着桌子翻了一个白眼，趴在了桌子上。 “我带了早饭。”米雪递过来一带酸奶，两个三食堂的大包子，薛阳也没有客气，接过来就吃了起来，米雪侧头看着薛阳，面带微笑，让众人一圈人眼球掉了一地。 不过，有一群本来很好事的人，却没有理会薛阳这边，而是围在一起，低头谈论着什么。 “你们不知道吗？”听薛阳问起，住在薛阳隔壁的梁鸣鸣就说了：“就昨天，薛阳你不是提前走了吗？我和大为在心雨网吧通宵，到了大概十二点多的时候，外面突然来了很多警车，把飞扬KTV整个封了，把所有的顾客都赶了出来，还抓走了许多的人，同时来的还有救护车，我看到里面抬了七八个人到车上去。你不知道，那场面，啧啧，真是大啊，警车和救护车的灯闪得人眼花缭乱。” 难道……我报的警有效了？薛阳有些吃惊，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警察叔叔有这种效率，这种正义感，这年头老百姓最不信任的就是警察，在很多人心中，警察和恶棍，就差了一张皮而已。 而且，薛阳还有些隐隐的担心，该不会是因为自己打晕了两个人，所以才引来了警察和救护车吧，相比警察迅速封掉KTV，薛阳更相信警察叔叔会因为KTV的人报警而把他和米雪抓起来，来个屈打成招，最后再来个躲猫猫。 薛阳很心虚地左右看看，很担心下一秒就会有警察冲过来，把他们抓走…… 警察不比混混，若是有混混冲进来打架，热血的同学们大概会抡起凳子把他们打回去，但是若是有警察冲进来抓人……薛阳很没安全感。 看看米雪，似乎和薛阳同样的表情，两个人都有些心虚地低头，不再说话了。 另外一边，梁鸣鸣还在没完没了地吹嘘，就算是上课了，还在和别人交谈。 “下课去看看？”薛阳问米雪。 米雪犹豫着，然后点了点头。 当薛阳和米雪看到飞扬KTV门上巨大的封条时，才发现这些人果然被抓了，当即薛阳和米雪就忍不住来了一个热烈的拥抱，直到薛阳感觉到背部火辣辣的痛，两个人才放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共患难特别容易产生感情，薛阳就说，要请米雪吃饭，庆祝两个人死里逃生，米雪就说她请，薛阳也不在意，两人就随便找了一个拉面馆，跑去吃拉面。 隔壁坐了两个男人，正在绘声绘色地说昨天晚上的事情。 正在高谈阔论的男人是隔壁网吧的网管，薛阳是认识的，他刚刚听到一个尾声，忍不住跑过去，要求他再讲一遍。 “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网管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实际上整个餐馆都可以听到，“昨天晚上，飞扬KTV可是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不知道是这个网管运气还是什么，光头男子到来时，他正好出来透气，就恰好看到了光头男子干脆利落地干掉四个青年的一幕。虽然他的解说里大多是“不知道怎么就抓住了脖子，不知道怎么就踢飞”之类的话，但是还是把当时的场面说的精彩万分，周围的食客都停下来倾听。 薛阳却沉默了。 光头，高大的男人…… 莫非…… 其实现在还不到吃饭的时候，而下午也没有课，薛阳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惊险，又想起了同庆那猖獗的蚊子，还有自己依然没有手机这个事实，于是对米雪道：“我打算去找一套房子搬出来住，你说怎么样？” 米雪红了脸，道：“你……你自己一个人住？” 薛阳立刻醒悟，这话题对一个女生说有点不合适，而且是一个刚刚对自己有点好感的女生。 “是呀，我不怎么习惯住寝室的，还是自己搬出来住比较好一点。”薛阳道。 其实薛阳是担心自己的特殊体质，在大学和在高中不一样，同学们不用整天朝夕相处，蚊子比较多的时候，多逃几节课就是了，但是在寝室不一样，睡着了之后，被蚊子抬走了也不会知道，薛阳不想害死寝室的几个兄弟。 为了寝室兄弟的安全，就必须搬出来住，搬出来住就必须找房子，找房子之后，为了方便联系，还需要有手机，所以薛阳就顺理成章地制定了一个最简单的计划。 就是尽快找到一套房子，而手机，下午就去买。 薛阳的生活费都是jiejie给的，并不怎么多，交完学费之后，就剩下两千多块钱，这两千多块钱自然是不够半年消费的，更不要说，薛阳还打算租房子、买手机、买电脑，若是自己住，水电费、网费、燃气费、取暖费之类的东西，也都要考虑。 所以，薛阳必须想办法尽快赚钱。 钱这东西，薛阳曾经是不屑一顾的，因为那时候他完全没有财政权，吃穿花用都是jiejie打点，他不用cao心，现在他完全财政独立了，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没有生存能力。 国外的小孩十八岁就完全独立了，现在自己虽然还没有十八岁，但是，也该独立了吧，jiejie又要养活自己，又要进行自己的事业，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薛阳这样想着，心中充满了柔柔的温暖，想到jiejie，他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感动。 从小和jiejie相依为命的薛阳已经淡忘了那不知道在何处的父母的影子，曾经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快快长大，好保护jiejie。 而现在，他却发现，jiejie很厉害，不用自己保护，而且，她已经找到了肯保护她的人…… “陪我去买手机吧。”薛阳对米雪说，米雪很自然地就答应了。 说到手机，其实薛阳很早之前，就看上了一台国产手机，叫做M8的，虽然技术上没有太多的创新，但是在国产机里，已经称得上是神机。和联想、TCL之类的山寨无比的手机一比，简直无与伦比。加上国产机的价格低廉，售后较好，薛阳一直垂涎。 现在的少年，没有几个人不向往好的手机、好的电脑的，至于好车好房，那是工作了之后才会垂涎的，完全能力之外。 不过，一台M8需要两千多大洋，薛阳手头刚好够，买了之后却根本就没有钱再做别的了，甚至连吃饭的钱都不会有了。 薛阳在通讯城M8的专柜前流连了许久，才跑到诺基亚专区，选了一个超级低端，二百多块钱的手机。 都说钱多人又傻，才用诺基亚，实际上诺基亚的低端机还是蛮不错的，街上很多人拿，完全没有那除了价格，什么都不行的中高端机的缺点，信号也算是好，还算结实，不怕磕磕碰碰，而且，就算是磕磕碰碰的，也不心痛，虽然差不多的手机，国产的更便宜，但是薛阳还是买了诺基亚，美其名曰，咱钱多。 看薛阳在M8那里徘徊那么久，然后跑去买诺基亚，米雪就忍不住笑。 带着自己“钱多人又傻”的诺基亚，薛阳和米雪离开了通讯城，经过了一天的单独相处，两个人都觉得感情似乎有些奇怪，但是又有些不像是情侣的关系，回去的路上，却有些尴尬。 往往这种时候，男士打破僵局，说不定就真成了，可惜薛阳不知道这点，米雪也一直低着头，坐在公共汽车上，不说话。 “晚上我……我请你吃饭，怎么样？”米雪问薛阳，薛阳摇摇头，道：“不用了，我晚上还有事。” 米雪的家庭条件并不好，不然也不会去KTV打工了，所以薛阳并没有接受她请客的建议。 送米雪回到了女生寝室，薛阳摇摇头，打算去周围的公告栏转转，有没有房屋出租的消息，同时去外面的网吧，登录一下黑金论坛，找找有没有招租的帖子。 刚刚出了学校的侧门，却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挡住了薛阳的去路。 薛阳露出了苦笑，果然是他。 “你jiejie给你的。”他把一个袋子丢给了薛阳，道：“你的生日礼物。” “大哥，我的生日礼物过去了已经五个月了……”薛阳忍不住道，这个理由也太蹩脚了吧，“还有，大哥，你饶了我好不好，我收回我当初的话。” “有些东西，是无法收回的。”男子摘下了鸭舌帽，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皮，道：“你当时说，‘除非你不长头发了，不然你的命就是我的，你就不能死’。”男子很认真地对薛阳说：“我试了很多方法，剃光头，脱毛剂，药物抑制头发生长……都没有什么用处，头发还是会长出来。” “我开玩笑的好不好？你现在要死的话，随便去死好了。”薛阳挥挥手，“不要来烦我，好不好？” “这是命令吗？”男子问。 薛阳刚刚点头，就见男子从口袋里神奇地掏出一把手枪，伸进了嘴巴里。 “喂喂！”薛阳连忙道，“拜托，不要连玩笑都不能开好不好？我不是让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去了吗？” “我也是开玩笑的。”光头男人淡淡道，他闪电一般收起了手中的枪，似乎那东西从来不曾出现过。 “我真后悔……”薛阳无奈摇头，却没有说，自己后悔什么，“那……上次我说，让你去找我jiejie报道，给她当个员工什么的……” “她派我来保护你。”男子道。 薛阳真是被眼前的男子打败了，同时也被老姐打败了，她到底怎么想的啊。 “小姐说了，你现在有危险。”男子道，“我必须保护你。” “危险？”薛阳疑惑地眨眨眼，jiejie从来不开这种玩笑的，莫非……他假传圣旨？ “有人泄露了你存在的信息。”男子道，“你知道是什么信息的。” 薛阳沉默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知道是什么信息，他的致命伤，那要命的秘密，他永远无法摆脱的秘密，也是他无法跳出的宿命…… 他都已经躲藏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了，还偏偏不肯放过他。 “是谁泄漏的？”薛阳问，他的声音徒然冷了下来。 虽然他一直说自己是最普通的大学生，但是……每个人都不普通，每个人都有自己特殊的故事。 “正在查。”男子低声道，“我先走了，有人在看这边。” 薛阳还没有回应，男人已经迅速消失在了楼群之间。 薛阳低头看看手中的袋子，忍不住苦笑，转头看去，发现是梁鸣鸣骑着自行车正在靠近。 “嗨！”他打了个招呼，看薛阳兴致不高，就挥挥手，直奔网吧去了。 薛阳看着同学熟悉的背影，站在校园中，心中却冰冷无比。 拳头慢慢握紧，如同紧紧地握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