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桥本男的厄运
“让弟兄们都打起精神,天就快亮了,要防备日军的突然冲锋”赵志滑下战壕,躲进防炮洞里抽烟去了,只有在那里面才不会被日军看见有火光。见赵志进了防炮洞,麻子脸参谋他们也赶紧跟了过去,只是那防炮洞太小了,他们三个被板着脸的馒头给拦在了防炮洞外面。三个家伙罕见的沒有和馒头有什么争执,刚才的一切都被他们看在了眼里,赵志只是简单的下达了几个命令,而直属营士兵之间的默契配合,让他们感觉到了不同于其他部队的优势和战力。 国舅和老炮他们陆续的进了赵志的防炮洞里,他们要商量天亮之后的作战计划,黑夜作战和白天是完全的两码事,当然作战计划也得是不一样的。迄今为止,直属营里的巴祖卡和迫击炮还沒有用过,有老炮这样的家伙存在于直属营里,赵志就别想着能把这些大家伙放置在一边不用,所以赵志打算在天亮之后,來一次全开火力的反击,即使不能击溃追击过來的日军,但至少也要歼灭他们中的大部分,为顺利转移营地赢得时间。 “不行,咋这次又是让我的人建立后备防线。上次就是这样干的,老子连一颗炮弹都沒有打出去,咋这会还是我,这次该轮到黄毛了”老炮笑嘻嘻的看着还不知道状况的爱德华,加重了自己的语气,“对,就是轮到黄毛了”爱德华此时才弄清楚了老炮的意思,不由得翻眼瞅着老炮,心说这狗日的咋这么多的事呀。 “就是你去,巴祖卡的射程足够用了,等我们后撤引爆炸药之后,就看你的了”赵志铁板钉钉否决了老炮的抗议,逼着老炮带着他的手,下和所有的巴祖卡继续后撤,顺便把那三个参谋也一块带走了。赵志现在根本就沒有时间去理会那三个家伙,交给老炮带走是最好的办法,估计那三个小子也不敢在老炮那里乱搞。 时间还在一分一秒的消失,距离天亮还有不过一个多小时,赵志不敢掉以轻心,把睡觉的士兵都叫了起來,提防着日军可能出现的偷袭。视线几乎为零的黑夜里,发生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若不是赵志的人手不够,他都想带着一队人去日军那边偷营了。 最后的一星火苗终于熄灭了,桥本男心里舒坦了一些,用力的把包裹伤口的纱布紧了紧,趴在地上活动着手脚,他准备试着开始向后撤退。只要他的动静小些,依仗着黑夜的掩护,慢慢的退回去应该不是问題。先把手伸出去抠住草皮,在慢慢的移动一条腿,然后全身用力向前缓缓的移动着身体,1米、2米,奋战了十几分钟之后,桥本男终于移动到了距离他刚才那位置十几米的左翼。桥本男移动的很慢,几乎是一分钟才一米,这样缓慢的速度根本就沒有什么声音,他很安全。 突然,桥本男伸出去的手抓中了一堆松软的泥土,这可把他吓了个半死,难道是支那人在这里埋了地雷了。刚才小队前进的时候并沒有踩中地雷呀。桥本男把身体缩成了一个球形,却不敢把手收回來,他害怕把地雷给引爆了。其实是他过于担心了,这里根本就沒有什么地雷,而且赵志也沒有那么神,就知道桥本男会从这里撤回去,而提前埋一颗地雷等着他。 很快桥本男得到了答案,他未收回的左手背上传來了酥麻麻的感觉,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手背上在爬。黑夜里根本就看不清,桥本男只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的手臂开始往肩膀上爬,然后是他的后背和全身,很快他全身都传來了刚才的那种酥麻感。糟糕,是蚂蚁,是缅甸的丛林蚂蚁,桥本男现在才知道自己刚才抓中的那堆软土根本就不是什么地雷,而是个蚂蚁窝。爬遍了自己全身的东西就是蚂蚁,那些被自己的手惊扰的蚂蚁,这可是要了命了。 桥本男离蚂蚁窝实在是太近了,许多的蚂蚁已经从他的衣袖和领口钻了进去,已经在他身上咬了不少的地方。相对于这些蚂蚁來说,桥本男这样的家伙都是外來户,而且桥本男还惊扰了它们的休息,所以它们得发起攻击教训一下这个大家伙。“呜”桥本男把衣领塞进了嘴里咬着,这样能避免自己发出声音惊动了对面的支那人,蚂蚁已经下口了,咬在rou上如针扎般刺痛,根本沒有几个人能忍受得住。 被咬的强忍着的桥本男不敢用手去抓,只好死命的在地上蹭來蹭去的,期望着能把蚂蚁赶离自己的身体。咬在嘴里的衣领被他咬的都快烂了,爬在身体的蚂蚁却一点也不见少,还有越來越多的趋势。实在是忍不住了,趁着还沒有蚂蚁钻进自己腹部伤口之前,桥本男做出了一个大胆的选择,直接站起來跑回去。现在是黑夜会影响对方的射击,而且只要自己脚下稍稍轻一些,只要不发出大的声响,应该是不会引起对方注意的。 桥本男考虑的很全面,只是他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一个伤员,就是他健全的时候也不敢保证自己在这样的条件下能全身而退,何况现在自己还是个腹部中弹的伤员。慢慢的半跪了起來,桥本男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抓挠了一下,感觉捋下去不少的蚂蚁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向着自己记忆中的方向开始猫腰行进。“咣当”桥本男才走出去了几步,就被脚下的一具尸体绊倒了,头上的钢盔只好和尸体的钢盔撞在了一起,发出了一声脆响。 “呼”“呼”“呼”赵志他们的战壕里突然出现了几个飞速旋转的火团,好像是有人在控制着它们的转动似的,只听着战壕里发出一声低喝,那些火团突然从战壕里窜了出來斜斜的向空中飞了上去。“轰”“轰”“轰”飞在半空中的火团突然发生了爆炸,炙热的火团中夹杂着弹片落了下來,把战壕前方40米的地方又照的通亮。这是长毛的自制汽油弹,把手雷绑在汽油瓶上面,再用伞绳绑住汽油瓶用力的旋转之后抛出去,等汽油瓶飞出去下落的时候,手雷的延时也到了,爆开的效果要比单单使用手雷或是汽油瓶要好的多。 加上了抛绳的汽油瓶可以被抛到40米开外,在加上手雷的爆炸,能把燃烧的汽油扩成一个方圆近3米的大火团,这样的大杀器最适合阵地防守的时候用了。直属营现在油料充足,手雷多的沒有地方存放,赵志自然是大方之极,长毛一下就自制了十几个汽油瓶,要不是缺少瓶子,他还能弄出來更多的这种东西來。 趴伏在地上的桥本男只觉得背上一阵的剧痛,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这是被弹片给击中了,而且还不止一枚。无巧不成书的是,正好有一团火就落在了桥本男的身边,有好几具尸体一起着了火,眼看着就要烧过來了,可是桥本男不敢乱动。因为他刚才亲眼看见有好几个和他一样想趁着夜色逃回去的家伙,在火光的掩映下被子弹一一击倒,该死的支那人这是在利用火光寻找幸存下來的人,然后慢慢的一个个的把他们都杀死。 自己的长官这是什么了,为什么不用掷弹筒为这些幸存的士兵掩护。要知道后面的大队可是有几百人和好几架掷弹筒的,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沒有。难道就看着自己这些人都死在这里吗。桥本男满腔怒火的趴在地上,慢慢的移动着身体,想尽量的离那些燃烧的火远一些。在他腹部的伤口还能忍受之前,桥本男幸运的躲到了几具暂时安全的尸体后面。火光还在,支那人的枪声也沒有停止,只是稀疏了不少,桥本男只有等待。 好渴呀,大量的失血引起的口渴让桥本男开始不停喝水,他的水壶早就空了,现在拿着的水壶是从战死士兵的尸体上摸來的。天色渐渐的开始有些亮了,桥本男早就适应了这种光线,他的身边也堆满了枪支和弹药,这都是他从阵亡士兵身上摘下來的。他现在能看清楚自己周围一两米范围内的东西,只是对方支那人的防线还是看不清,这样就挺好了,桥本男灌了几口水之后,把捡來的步枪一一的摆在身前,子弹就放在手边,然后闭目躺在了草地上等待真正的天明。 连着几次的打击,让桥本男的小队损失殆尽,在这些尸体后面忙活了大半天,桥本男只听见自己的右前方有细小的声音发出,其他的地方全都是死寂一片。黎明之前是极其安静的,真的是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不正常,桥本男不怀疑对面的支那人已经摆开了阵势在等待即将开始的攻击,从昨晚自己的小队遭到了突然袭击就不难看出,这些支那人是做好了准备的,也许今天会是一个不平常的白天,至少这里会有一场惨烈的厮杀。
起雾了,天亮之后便起了雾,虽说雾气不是很重,但也影响到了射手的瞄准,桥本男小队里藏匿在尸体下那些幸存的士兵纷纷开始了后撤,趴在尸体后面的桥本男默默的数着从自己面前经过的士兵人数,17个,只有17个。自己的小队有71人,再加上临时加入的那几十个缅甸人,桥本男的小队实际上有120人,这才一夜的功夫就只剩下了17个人。 对自己的自责让桥本男打消了也想撤回去的想法,部队里军官的大量损失,身为士官的他被提拔做了小队长,可他第一次带队就遭到了这样的惨败,自责和身为武士后代的骄傲,让他无法回去面对刚刚撤回去的那17个士兵。所以他选择了留下,独自一个人留下來战斗,即使战死在这里,也不会丢了桥本家武士家族的脸面。 幸存士兵的撤回让后面有了些声音,但对面的支那人还是沒有任何的动静,趁此机会,桥本男翻转了身体趴伏在了尸体堆成的掩体后面开始往步枪里压子弹。四支三八步枪都压好了子弹,他的身边还散落着8颗手雷和一堆弹桥,这些弹药足够他打一阵了。桥本男相信自己的枪法,只要等雾气散了,有足够的能见度之后,怎么得也能击杀掉几个支那人。 起风了,桥本男感觉后背凉飕飕的,这是个好兆头,桥本男用力的搓了搓脸好让自己清醒些。起风之后,雾气散的很快,前方几十米的平原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揭开了神秘的面纱暴露在桥本男的眼中。首先进入桥本男眼中的是横七竖八的那些尸体,被子弹撕扯成了碎片的尸体,还冒着青烟散发rou香味的焦黑的尸体,这些都是他小队里的士兵。桥本男抑制住心里的悲痛,把步枪顶在了肩胛骨上瞄向他的前方,支那人的战线一定是在自己的正前方。 后面的这些家伙在干什么,怎么还不发动攻击。桥本男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腹部伤口的失血让他有些眩晕,几乎就要连步枪都抓不稳了。费劲的伸出手抓过身边的水壶晃了晃,已经沒有一滴水了,都早已被自己喝光了,桥本男用舌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顺手把水壶丢在了手边。“咣当”水壶落地之后和摆在身边的手雷撞在一起发出了一声响,撞击声并不是很大,可是在如此寂静的地方却显得有些突兀。 “坏了”桥本男眉头一皱,整个人向右边闪去,可是他的反应已经是慢了些,只听一声沉闷的枪声响起,一颗子弹划破雾气射进了桥本男的左肩,本來这颗子弹是冲着他脑袋來的,也就是他闪的快才只是击中了肩膀,强忍着不敢叫出声的桥本男紧紧的捂着中弹的左肩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他怕发出声音会遭到对方再次的枪击,可是他身上的伤口太多了,大量的失血已经让他逐渐的失去了意识,今天注定成为了他看见的最后一次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