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三个人的梦想
2006年7月20日，美国中部夏令时间5：30PM，田纳西州纳什维尔市，谢尔比大道（Shelby_Avenue）。 “嘿，mama。”希拉里－斯科特（Hillary_Scott）一边小心地控制着方向盘，一边按下了手机的通话键，并手忙脚乱地戴上了蓝牙耳机，“有什么事吗？” “嗨，甜心，下午好。”电话那头传来了琳达－戴维斯（Linda_Davis）那热情洋溢的南方口音，“我听你爸爸说今天你跟某个音乐公司的老板有预约，对吗？” “没错，金星音乐公司。”希拉里点了点头，回答道。 “可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琳达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忧虑，“这个金星音乐公司的老板不会是骗子吧？他会不会只是想把你给骗上床？” “金星音乐是一家合法的唱片公司，mama，他们的老板是约翰尼－施瓦茨，而他们的第一位艺人则是贾斯汀－汀布莱克，知道吗？”希拉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而且像约翰尼－施瓦茨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想要把我给骗上床呢？”希拉里抬头看了看后视镜，镜子中的自己虽然算不上丑陋，但也绝对无法吸引约翰尼－施瓦茨这样的大人物的注意。 “别这么说，甜心，你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我相信有很多男人都想把你给骗上床的。”说到这里，琳达有些尴尬地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抱歉，这句话刚刚在我脑子里听起来还挺正常的。” “好了，mama，感谢你的……支持，我得把注意力给放在道路上，不然你也许明天就看不到我了。”希拉里紧张地盯着面前车流如织的主干道，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司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对她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事，“祝我好运吧。” “祝你好运，亲爱的。” “谢谢你，再见，mama。”希拉里挂断了电话，把身子微微向座椅上靠了靠，长出了一口气。这个生长在纳什维尔的女孩有一对知名的乡村音乐家父母，从小开始，希拉里就一直活在他们的阴影下，因此，对于她来说，成为一个乡村歌手从来就不是她的梦想。从小学到高中，希拉里都一直在逃避着父母强加在她身上的期望。直到2004年为止，在这一年的圣诞节家庭聚会上，希拉里不情愿地与母亲琳达一起登台演出，却出人意料地获得了非常热烈的反响，斯科特家的每一个人都喜欢希拉里的嗓子，都对女孩儿的音乐天赋赞不绝口。在父母的劝说下，希拉里终于决定把成为乡村歌手当作自己的职业追求。她在纳什维尔努力了很久，但却一直都没法得到一份主流唱片公司的歌手合同。 而就在三天前，约翰尼－施瓦茨的金星音乐公司主动联系了希拉里的经纪公司，告诉他们金星音乐非常有兴趣与希拉里签下合约。虽然并不是什么大公司，但金星音乐毕竟签下了贾斯汀－汀布莱克，而现在贾斯汀－汀布莱克正是Billboard榜上最热门的名字。因此，能够吸引到金星音乐的注意还是令希拉里兴奋不已。 但自己的父母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却一点儿也不高兴，反而还怀疑是约翰尼－施瓦茨图谋不轨。 这简直是太令人伤心了，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我能在音乐方面有什么作为。 希拉里叹了口气，她看着面前的道路，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 她一定要让约翰尼－施瓦茨签下自己。 ———— 美国中部夏令时间5：45PM，第十二大道（The_12th_Avenue） “谢谢你，女士，请让一让，我赶时间……谢谢你。” 查尔斯－凯利（Charles_Kelly）背着吉他，在人群中急匆匆地穿行着。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查尔斯为这次会面精心准备的白色衬衫已经被汗水给完全浸湿，手上那件熨烫平整的黑色西装此时也被紧张的他给捏得有些皱皱巴巴。但查尔斯现在显然没有精力去注意这些事情，与离约翰尼－施瓦茨约定好的时间还剩十五分钟，他才刚刚走到了玫瑰公园（Rose_Park），如果再不加快速度的话，他就铁定会迟到了。 而迟到，对于一个想要给唱片公司的大人物留下好印象的歌手来说，是绝对致命的。像约翰尼－施瓦茨这样的雅皮士（Yuppie）【注1】是不会喜欢一个迟到的雅非士（Yuffie）的【注2】。 这也许会让自己丢掉这份来之不易的合同。 想到这一点，查尔斯－凯利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在来到纳什维尔之前，查尔斯是佐治亚大学（University_of_Georgia）金融专业的学生，毕业之后的一年时间里，他待在北卡罗来纳州的一家废物管理公司里，做着会计师的工作。但“废物管理公司的会计师”这个头衔并非是查尔斯想要的，事实上，对于他来说，在废物管理公司里工作就意味着自己也是一个废物。于是，在几个月的痛苦挣扎之后，2005年7月，他与自己的哥哥乔什－凯利（Josh_Kelly）一起，打包好了行李，背起吉他，开着卡车来到了这座乡村音乐之都，追寻他的乡村音乐梦想。 一年过去了，乔什已经在好莱坞唱片公司找到了一份体面的流行音乐制作人工作，每天开着光鲜亮丽的银灰色奥迪出入于纳什维尔的各种场合。而自己，却还在不停地给音乐区里的所有公司不断地投着简历，期盼着有人能够赏识自己。 因此，对于现在的查尔斯－凯利来说，约翰尼－施瓦茨友善而又热情的邀请简直比教堂唱诗班赞美上帝的圣洁歌声还要优美。 他必须得抓住这次机会……他可不能因为迟到这种愚蠢的小事而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想到这里，查尔斯－凯利停了下来，他跨出人行道，朝一辆空载的出租车伸出了手。来到纳什维尔之后，他还从来没有坐过出租车。 不过今天，为了自己的未来，他决定奢侈一把。 ———— 美国中部夏令时间5：55PM，派恩街（Pine_Street） “就是这里了。” 戴夫－海伍德（Dave_Haywood）看着面前这家由醒目红砖堆砌而成的豪华餐厅，心里莫名地有些酸楚。 戴夫出生在佐治亚州的奥古斯塔（Augusta），他的父亲范－海伍德（Van_Haywood）是当地一位颇有名望的牙医，而他的母亲安吉（Angie）则是威斯敏斯特小学的科学老师。这对可爱的南方夫妇在音乐上都没什么天赋，但他们却对歌唱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 尽管从没接受过专业训练，但范和安吉一直都是威斯敏斯特当地教堂的合唱团里最活跃的成员。受到父母的感染，戴夫也无法自拔地爱上了音乐。他的父亲教他怎么弹和弦，而她的母亲则手把手地带着他熟悉每一个琴键。 在稍微长大一些之后，戴夫便会经常和父母一起在本地的各种集会上演出，不过，戴夫的天赋可比范和安吉要出色多了，很快，他便开始一个人在台上演出。几年之后，当范－海伍德接受了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的邀请，开始在该校的医学院担任全职教授时，戴夫已经成长为了一个人见人爱的小男孩儿，他每周都会跟比他高几个头的大学生们一起进行合唱团练习，教堂山分校里的每个教授和学生都喜欢他。 不过，可惜的是，这样的好日子并不长久。1993年，范离开了学校，回到了奥古斯塔继续他的牙医生涯。此时，原本可爱阳光的戴夫－海伍德渐渐长变了样子，他的外貌开始变得平平无奇，没人再会去注意这个平庸矮小的男孩儿，也没人再会去注意聆听他的歌唱。不过，戴夫却一直都没有放弃过自己的音乐梦想。2004年，在完成了佐治亚大学的本科学业之后，戴夫离开了这片土地，驱车来到了位于中部的纳什维尔。他期盼着能够在这块乡村音乐的圣地里完成自己的音乐梦想。 两年过去了，戴夫不仅没能完成梦想，甚至还忘记了自己的梦想到底是什么。巨大的生活压力和忙碌的酒保工作让他无所适从。 当他接到经纪人的电话，告诉他金星音乐公司愿意签下他的时候，戴夫直接哭了出来。他不顾旁人的眼光，一杯一杯地灌着威士忌。在喝得酩酊大醉之后，戴夫脱下了自己的工作制服，将它狠狠地砸在了吧台上，偏偏倒倒地走出了酒吧。 他终于记起了自己的梦想，记起了自己当初来纳什维尔的原因。他毅然决然地辞掉了工作，是为了不给自己留任何一点余地。 与金星音乐公司的这份合约，就是他在纳什维尔最后的希望。 ———————————————————————————————————— “天啊，对不起，我来晚了！” 希拉里－斯科特提着裙子一路小跑到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前，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 “我来晚了……刚刚在赶来的路上我的车突然抛锚了，我是一路跑过来的。”看着坐在座位上看着自己的另外四人，希拉里差点儿哭了出来，“真是抱歉。” “没关系，希拉里……我可以叫你希拉里吗？”约翰尼站起身来，脸上带着友好的微笑，朝站在自己身旁的希拉里伸出了手，“我是约翰尼－施瓦茨，很高兴见到你。” “我……我叫希拉里－斯科特，噢，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抱歉，你当然可以叫我希拉里。”希拉里看着约翰尼，语无伦次地说道。她没有想到约翰尼－施瓦茨竟然这么迷人，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友善热情。 “你不需要道歉，我想我们都不在意多等一会儿你这样美丽的女士。”约翰尼笑着给希拉里拉出了座位，“请坐吧。” “谢谢你。”希拉里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住了自己慌乱的心绪。她看着约翰尼，嘴角勾起了一丝友好的微笑。 “我先帮你介绍一下其他人吧，好吗？”约翰尼指着坐在自己身旁，正认真地注视着希拉里的瑞芭－麦肯泰尔，说道，“这位是瑞芭－麦肯泰尔女士，我想你应该认识她……现在麦肯泰尔女士是金星音乐公司旗下的乡村厂牌The_Little_Cello_Records的CEO。” “天哪，瑞芭！”希拉里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胸口，声音有些颤抖，“麦肯泰尔女士，我是你忠实的粉丝！” “纳什维尔的每个人都是。”瑞芭笑了笑，风趣地回答道，“很高兴认识你，甜心。” “这位是戴夫－海伍德先生，他是一位很棒的乡村音乐人。” “很荣幸能见到你，斯科特小姐。”戴夫朝希拉里点头致意，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希拉里也回敬了一个友善的微笑。 “而这位……则是查尔斯－凯利先生，一个声音和外表一样优秀的小伙子。” “查尔斯！”希拉里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居然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噢，天哪，我就说纳什维尔应该不会有第二个希拉里了！”查尔斯此时终于看清楚了希拉里的样子，他大笑着站起身来，给了希拉里一个热情的拥抱，“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棒了！” “两位……介意给我们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吗？”约翰尼有些疑惑地摊了摊手，问道，他本来以为现在这三位是谁也不认识谁的。 “我和希拉里是在维多利亚－肖（Victoria_Shaw）的派对上认识的，她是纳什维尔一个很出名的唱作人。”查尔斯－凯利解释道。 “在那次派对之后，我找到了查尔斯的Myspace主页，还给他发了一个消息，邀请他跟我一起合作创作歌曲……没想到今天能够在这里遇到他。” “噢，对了，戴夫和我还是高中同学，我们是同一届的。”查尔斯－凯利笑着望向了坐在一旁的戴夫，“据戴夫说我们还一起上过化学课呢！” “没错，不过他那时是学校橄榄球队里的风云人物，我只是合唱团里的普通人而已。”戴夫指了指高大帅气的查尔斯，又指了指自己，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笑道，“四年里我就没怎么跟查尔斯说过话。” “抱歉，伙计。”查尔斯朝戴夫伸出了手。 “啊……没关系，我一点儿也不在意。”戴夫拍了拍查尔斯的手，微笑着说道。 “好吧，这可真是太巧了。”约翰尼笑着点了点头，“那我接下来的工作应该就容易多了……你们应该都收到金星音乐发出的邀请函了吧？” “没错，我经纪人通知我的。”戴夫有些兴奋地回答道，而他身边的希拉里和查尔斯则用同样兴奋的眼神看着约翰尼。 “非常好，相信你们也知道我们开出的条件了，我们将为你们每个人都提供一份制作人合同和歌手合同。更棒的是，与此同时……”说到这里，约翰尼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金星音乐还准备让你们组建一个三人组合。” “三人组合？” 此时，希拉里、查尔斯和戴夫的表情都有些错愕，他们都没有想到约翰尼竟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他们难道不已经就是一个组合了吗？”瑞芭凑到约翰尼耳边，小声问道，“你不是告诉我他们是一个三人组合吗？” “我只是说我找到了一个很棒的三人组合，我从来没说这个三人组合已经建立起来了。”约翰尼无辜地眨了眨眼。 “噢，好吧，事情变得越来越棒了。”瑞芭轻声叹了口气，扶着额头，低声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施瓦茨先生？”过了半晌，查尔斯－凯利才开口说道，“我想我还是比较倾向于做独唱歌手。” “没错，我也是。”希拉里点了点头，附和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出独唱专辑。”戴夫犹豫了一下，才点头应道。 “想成为独唱歌手当然是很好的事。”约翰尼摊了摊手，“不过，告诉我，查尔斯，现在纳什维尔有多少像你一样阳光帅气，高大性感的男人？” “提姆－麦格罗、布拉德－普雷斯利、詹姆斯－波顿……到处都是，先生，到处都是。”查尔斯－凯利想了想，肯定地回答道。 “希拉里，你可以告诉我乡村乐坛有多少披着棕色长发，长相甜美，性格柔和的女歌手吗？” “阿莉森－克劳斯（Allison_Krauss）……啊，我想我不用数了，施瓦茨先生，一半以上的乡村女歌手都是这样的。” “你呢，戴夫，你觉得乡村乐坛跟你一样的人有多少？”约翰尼看向了戴夫。 “到处都是。”戴夫明白，像自己这样相貌平庸技艺出众的音乐人在纳什维尔的任何一个街角都能碰到，“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施瓦茨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们个人在乡村音乐界都没有特点，不具备竞争力，只有组成一个组合才有成功的机会？” “没错，虽然很直接，不过这就是我的意思。”约翰尼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你们都很有实力，但是非常遗憾，纳什维尔有上千个跟你们具备同样实力的艺人……我的意思是，你们的条件都太符合这个行业了，对于纳什维尔来说你们完美得就像是流水线生产的商品，但有的时候，唱片公司需要的就是一组能够打破行业观念的艺人，只有这样的艺人才能摆脱流水线产品的命运，获得真正的成功。” “但乡村音乐界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三人组合了。”希拉里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没错，乡村音乐界的确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三人组合了，这就是为什么这个组合能够成功的原因之一……想想吧，一个漂亮温柔的女主唱，一个性感迷人的男主唱，再加上一个才华横溢的乐手，相信任何一个乡村乐迷都会愿意听听他们合作完成的作品的。”约翰尼笑着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们将会成为下一个彼得、保罗和玛丽（Peter_Paul&Mary）【注3】。” “我们从来都没有合作过……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化学反应该怎么办？”查尔斯问道。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跟你们每个人都单独签一份歌手合同的原因，如果实在没法儿在一起合作，你们可以分开来做自己的音乐。”约翰尼双手合适，诚恳地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们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希望你们至少能以组合的身份在一起工作两年的时间，试试看我的想法是否可行。”约翰尼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让人不忍拒绝的真诚，“我之所以找到你们三位，不仅是因为我欣赏你们的个人天赋，也是因为我相信你们的团队合作能力，你们之间一定会逐渐建立起默契，我相信你们能够成为一个很棒的团队……相信我，这不仅是在帮我的忙，也是在帮你们的忙。” “所以……你们怎么想？”约翰尼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这支2009年之后最具影响力的乡村组合的命运，在接下来的几十秒时间里就即将揭晓了。 “我没问题。”戴夫首先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对于相貌平庸，嗓音条件也不算特别出色的他来说，这样的组合是拓展他事业的最好机会。 “我也没有问题。”查尔斯－凯利紧接着回答道，他需要一份合同来维持他的歌手生涯，同时，他也相信坐在自己身旁的两位乐手的能力。 “我也是。”希拉里沉吟了一会儿之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虽然这与她期望的独唱歌手生涯有些差别，但以组合的形式来谋求在纳什维尔的初步成功未必不是一个好方法。而且，她信赖看起来老实憨厚的戴夫，也信赖拥有一把迷人嗓音的查尔斯－凯利，她确定他们一定会合作得非常愉快。 更重要的是，她非常想做些与众不同的事来打动自己的父母，而约翰尼刚刚的那番话，正好完美地契合了她现在的心态。 “太好了。”约翰尼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了一丝轻松的笑容，“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签署合同了，组合的名字、音乐风格都由你们自己来定，瑞芭会协助你们进行其他的后续工作的。” “我会竭尽全力的。”瑞芭－麦肯泰尔微笑着点了点头，显然，她对约翰尼的想法并不是十分认可，也对这个奇怪组合的未来并不抱希望。 “让我们看看我们能做到些什么吧。” 瑞芭－麦肯泰尔压下了自己心头的疑问，笑着朝四人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这支组合未来的命运，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呢？ 注： 1、雅皮士：是指西方国家中年轻能干有上进心的一类人，他们一般受过高等教育，具有较高的知识水平和技能，穿着十分入时，生活方式也比较奢华。 2、雅非士：意为在都市中事业失败的年轻人。 3、彼得、保罗和玛丽：著名乡村音乐三人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