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回归

    礼堂外的石砖地面并不怎么坚固，放眼望去满是灾变时乱撞的车辆留下的如蜘蛛网般的裂痕。叶凡轻轻落在地上，好奇，是人的本能之一，巨蟒颅腔内的玉石仿佛有一种奇特的魔力不断吸引着他。这东西到底是怪物普遍拥有的吗？如果是，那么它是起什么作用的，又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灵巧地转过街道，叶凡来到了刚刚被小队击毙的那三头黑猿尸体旁，这些怪物的脑袋都已经被子弹炸的支离破碎，想要将其切开绝非难事。拔出匕首，沿着弹孔附近的裂痕用力撬着，他几乎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将第一个被浓密毛发覆盖的头颅给掰了开来，一时间，已经有些凝固的脑浆夹杂在血液中“嗤”的一下喷了一地！

    叶凡与怪物战斗至今，心里承受能力早已经强悍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眼前这场面虽然恶心，但他握着匕首仔细翻拣着，眼神中甚至没有半点波动！黑猿的脑袋比人类要大上不少，动手的又不是专业的解剖医生，以至于他足足花了十多分钟才将颅腔内的每一个组织分割完毕。只不过让人失望的是这里面除了粘稠的脑组织外没有任何异物。

    “怎么会这样？”将匕首放在地上，叶凡的脸色有些犹疑不定，这不合理！巨蟒脑袋中的那块玉石别的不说，光是其大小，品质放在和平年代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没有可能是因为某种巧合嵌在其头颅里的。更何况自己自得到这东西以来，它一直温暖如火，甚至还不沾血污，貌似地球上还没有出产过这种属性的物质吧？

    微微皱了皱眉头，叶凡再次握起匕首走向了另外两头怪物尸体，不可能的，自己至少有七成把握可以确定玉石是怪物体内的某种伴生体。然而很快他就再次失望了，那两具黑猿的头颅同样正常的很，根本找不到半点石头的痕迹。

    长时间蹲着解剖尸体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翻拣完所有怪物的头颅，没有得到预期结果的叶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没道理啊？难道自己的猜测真的是错的？可是就在此时即便隔着两层衣服，红色玉石散发出的热量仍旧能清晰地传到到皮肤之上，这东西绝不平常，一定蕴含着什么奥秘。

    叶凡的运气不错，在解剖期间没有一只怪物游荡到这附近，然而他并不清楚，自从踏入沦陷区以来整支小队，包括自己这个班长的一举一动都在被天上的卫星牢牢地监控着！铜市军营，一处守卫森严的地下基地中，数十名工作人员正在各自的电脑前忙碌，而他们眼前的屏幕上赫然是一支支队伍在废墟中和怪物搏杀的情景！

    “长官，半分钟前第七搜索小队全军覆没，第二搜索小队阵亡三人。”基地中的气氛是压抑的，然而时不时也有人打破这种沉默，他们的语气非常冷静，仿佛打招呼那般平常，事实上这并不奇怪，见惯了死亡，人的心总会渐渐变冷的。半天前，铜市向外派遣了整整五十支队伍，但迄今为止他们已经伤亡过半！同样的事情在半个月内已经发生六次了！

    没有人对士兵们的阵亡表示出任何情绪，甚至连个回话都没有。基地里的长官是一名叫孙浩的少校，事实上这里所有的人都来自北京。一个月前，他和他的部下空降到刚刚组建的铜市聚居点，一纸命令不由分说地征用了这个曾经的军部应急指挥中心，而搜索班的组建，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双手在脸上不停地搓揉，坐在屏幕前的孙浩此刻也感觉到了一丝疲惫，这些从沦陷区内凭个人力量杀出来的平民本来只要稍加训练，很快就能成为合格的战士。然而在全国各地，这类人在被配发了武器之后一个接着一个地被重新推进了遍布怪物的城市。很多时候，甚至连铁石心肠的自己都会感到心痛。

    孙浩很清楚他们在铜市高层那里都多么不受欢迎。自己这帮人突兀地空降到这里不为夺权，也不干涉指挥，唯一的目的就是送这些潜力巨大平民去沦陷区！至于什么搜救幸存者，只要掌握的信息量稍微大一点的人就知道这完全是扯淡，事实上他们每一次和这里的指挥官见面都会引发剧烈的争吵。

    “你们这群混蛋，他们好不容易逃到这里就是来送死的！别更老子扯什么救援，我们救出来的幸存者九成以上都是大部队的功劳！就算你们是中央来的，我迟早也要送你们上军事法庭！”孙浩永远记得铜市的总司令拍着桌子咆哮的场景，当时的他没有反驳，因为这涉及到了国家的高级机密！

    “长官，在档案上重点关注人员上，似乎有一个人已经到达了参与“守护者”计划的标准！不对，根据计算机分析的结果应该是两个，另一个是刚刚救出来的幸存者，档案上没有记录，他们都在第五搜索小队！”孙浩还在回忆，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工作人员的惊呼让整个屋子都沸腾了起来！他迅速将画面切换到了墙壁的大屏幕上，而里面的人物赫然是叶凡和莫欣怡！

    “快快，将让卫星重点观察他们两个，还有，将目标人物能够找到的资料全部调出来！”那名工作人员话音刚落，原本平静的孙浩呼吸也一下子急促了起来，他霍然从椅子上站起，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守护者”计划档案关注的人员很多，但其中最有希望达到标准的，潜力为“优秀”的人员却很少，他们中能活下来的更是少之又少！这么长时间了，整个铜市正式加入计划的人简直屈指可数，如今一下出现了两个，怎能不让人激动？

    叶凡就是做梦也想不到国家会用宝贵的卫星资源来监控他这个小人物，在解剖完黑猿的尸体后，他没有再四处乱逛，而是老老实实地回到了礼堂之中。军方的飞机是在太阳下山前一个小时抵达的，在这期间没有意外，没有变故，所有人全都安安全全地回到了基地之中。

    叶凡很累，真的很累，抵达铜市后他迫不及待地在军营浴室泡了个澡，随后甚至婉拒了部下看电影的邀请径直返回了宿舍。比起普通的战士，指挥官每时每刻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和敏锐的判断，这对于一个人精力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