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大赦天下

    尽管听狱卒们这么说了，但是卫明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毕竟，皇帝死没有死还另说，而且即便是皇帝死了，能不能够大赦天下还是另外一件事儿。而且大赦天下，自己能不能将自己给包括进去也是另外一回事儿。最最关键的原因是，卫明现在的罪名还没有确定。如果将卫明定成叛国罪，那么就算是皇帝老子都救不了他了。别说是大赦天下，就算是明朝完蛋了，他依然得完蛋。毕竟，叛徒是所有人看不起的一众人。比如钱谦益这货。想起这个家伙，卫明牙根就痒痒。以后见到这货了，一定会上去咬这牲口一口。文人造反十年不成。你说你就是一个文人不好好的写写文章，多写出点儿好像《**梅》这种必定会流传千古的名著多好，造福全社会嘛！整天没事儿干，胆子也不大，还想着学人造反？玩儿蛋吧你！

    七月二十一日，卫明永远忘不了这一天。这一天，朱翊钧驾崩了，升天了，成仙了。不管怎么说，一个时代终究是结束了。下一个时代即将来临。卫明在忐忑当中度过了几天。这些天很不好过，天天都在等着外边的那么一点儿动静。有可能是来将自己处死的，也有可能是来将自己放出去的。往往外边只不过是一阵风吹过来，也能够将卫明从睡梦当中惊醒。这几天所经历的一切，用一个词形容很贴切：胆战心惊。

    煎熬总是会有到头的一天。一个多月的时间，或者可以准确的说是一个月零八天。这些天来，卫明忐忑的面对着过往的每一个人。这些天理，这些人也不叫不嚷了，他们都知道了一个消息，一个领导帝国前进了四十多年的人死了。而这个人的死，带给他们的，将会是一片光明。这一个多月，他们都在等待着这一片光明的到来，望眼欲穿。

    八月二十八日，农历八月初一，卫明同样忘不了这一天。这一天，卫明是被人叫醒了。醒来的时候，发现牢房里边所有的人都激动起来。一声令下，大家都跪在了地上，卫明也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在地上。他可不想因为这点儿礼节的问题被追究责任。使得自己等待了无数个日夜就这样付诸东流了。

    “皇帝谕各要犯人等：……”cao着尖锐声音的公公本来是卫明最不喜欢的一种生物。这种生物在历朝的大灾大祸当中，都有他们的身影。也许是因为身体的不完整使得内心上产生了一些扭曲，不干出点儿完蛋事儿，他们总是会感觉浑身上下的不舒服。不过现在，卫明敢说，眼前的这个公公是卫明见过的最可爱的公公。圣旨大体的意思就是，先皇死了，新皇登基。为了显示咱们皇帝的仁爱精神，就将你们都给赦免了。以后出去了，要踏踏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争取做大明帝国的四有青年。众人山呼万岁，这就算是完事儿了。牢房大门洞开，该走的就都走吧。离的远的，还给发点儿路费。看看，看看，什么叫做人性化，这才叫做人性化！这才叫做一视同仁！虽然是犯人，但是现在皇帝大赦天下了，咱们都是大明帝国的百姓！都是好人啊！

    “你就是卫明？”卫明正要从牢房里边出来，就被人给堵在了牢房门口。一身狱卒的衣服，让卫明心里直打突。难道东林党还不打算放过自己？难道就想要在这里将自己给解决了？mama呀！不要啊！

    “在下，在下正是。”卫明腿肚子都抽抽了。不过就算是你不承认也不行。进牢房了，难道还不知道你的那点儿档案吗？就算是你之前的二十年不知道，但是这一年多的经历，恐怕早就摆在了叶向高的案头上了。人家想要弄死自己，还不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好了，你跟我来吧！”狱卒从上到下看了卫明一眼，伸出手来在自己的佩刀上抹了那么一下，转身就走。他的这个动作或许只是习惯性动作，但是在卫明看来，这可就别有深意了啊！抹刀了，他为什么要抹刀？难道真的要将自己给砍了？用刀将自己的脖子给抹了？还是要将自己给乱刀分尸？或者来个剥皮萱草？想想卫明就一身的冷汗。腿根本就一点儿的力气都没有，哪里还能够走得动道？

    “走啊！愣着干什么？”狱卒回过头来，看着满头大汗的卫明，说道。还以为这货在里边住的时间长了，和这里有感情了，不想走了呢！

    “我，我腿抽筋了。”卫明慢慢的坐在了地上，使劲的摸着自己的小腿肚子。本来刚才还没有抽筋呢，这么一说，还真的抽抽了。疼的他直翻白眼。

    “哎呀，我说卫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坐在地上了？是在这里住的习惯了不想走吗？”这个时候，牢房门前闪出了两个人影，让卫明看得直想哭。终于看见熟人了。既然他来了，那么自己就没事儿了。

    “梁叔啊！你可算是来了啊！想死我啦！”卫明这下腿也不抽了，直接奔到了梁鼎贤的怀里边痛哭流涕。这些天的生活，那根本就不叫生活，那简直就是地狱。每天被老鼠蚊子蟑螂折磨也就算了吧，刑部大牢里边每天还会有鬼哭狼嚎的声音。这是人呆的地方吗？太恐怖了。人的情绪是可以相互影响的。每天听那些绝望的声音，卫明没有奔溃已经算是个奇迹了。如果能够从大牢里边出来还能够云淡风轻的人，要不就是进监狱跟进家一样的惯犯了，要不就是已经被吓傻了。而卫明，这个情况很正常。

    “行了行了，在外边叱咤风云连钱谦益都敢惹的卫明竟然哭成这个样子，像什么样！行了行了，快起来吧！今天梁叔带你去个好地方，给你好好的去去晦气！”梁鼎贤就像一位亲叔叔一样，安慰着卫明，也不顾卫明身上散发着的臭味。要不是旁边的这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估摸着还真的以为这是一对亲叔侄呢。

    半晌之后，卫明的情绪才平静了下来。原本以为坐牢也就是那么回事儿，换个肮脏点儿的环境，吃饱了盼天黑，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可是现在卫明算是真正的领教了其中的厉害。发誓以后再也不来这种鬼地方了。

    “梁叔，这位是……”卫明擦干眼泪，看着梁鼎贤身旁这位气度翩翩的人，明显不是梁鼎贤的仆人嘛。看那架势，看那眼神，根本就不是仆人应该有的。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如果你没有那样的地位的话，敢表现的这么明显，估摸着早就被扒皮抽筋了。

    “哦，忘了给你说了，这位就是你让我结交的孙承宗啊！原来你们并不认识啊！我还以为是老孙骗我呢。他对你也很好奇，行了，别在这里说了，咱们回家说！”说着梁鼎贤当先拉着卫明走出了刑部大牢，孙承宗跟随在后边，一边走一边观察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对这个年轻人很好奇。刚出狱的时候，他和所有的纨绔子弟一样，差点儿被吓尿裤子。而他却也做出了许多人想做却不能做，甚至不敢做的事情。他的内心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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