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牢头死了

    最终詹妍和东方小莫还是答应了卫明的要求，一个掌控天下第一酒楼一个掌控富贵荣华青楼。把这件事儿解决了，卫明总算是可以长出口气了。终于能够过个好年了，可不要再出什么事儿了。卫明是这么期盼的。但是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哪里有这等好事儿。在腊月二十五的时候，事情就向是一条找食吃的狗一般，找上了卫明。

    “老爷，有几个自称是辽东人士的几个人在府门外求见。”小东子跑进来禀报道。

    “辽东人？”卫明愣了一下，自己还认识什么辽东人吗？随即一拍脑门，看自己的这个狗吃了的记性。人家牢头舍命救了自己，自己难得连这么点儿知恩图报的感情都没有吗？

    “赶紧出去把人家接进来。不对，等等，我亲自去。小东子，通知厨房，好酒好菜准备着。”卫明本来还想要回后院换一身衣服的，后来一跺脚，算了吧，就这样出去。他可是迫切的想要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当初从辽东返回的时候，卫明是想要把牢头一家直接带回来的。可是牢头说还有些事儿，解决完了再自己来京城。卫明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了。算算时间也该来了。

    “老爷，您别着急。他们还拉着一个板车，上面还躺着一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小东子脸色有些不好。不管是谁让人家把死人堵在门口脸色都不会好。在小东子看来，这伙人明显是来找茬的，是来给自己家找晦气的。

    “什么？”卫明一脸的不敢置信。推开小东子，快步走向门外。

    走到门外的时候，看到了牢头的老妻还有儿子，后边还有一个板车，上边躺着一个人，卫明已经知道上边躺着的是谁，但是他不愿意相信着是真的。当初临走的时候，牢头还笑容满面的将他送出了辽阳城。而再次相见的时候，却是天人永隔，阴阳两界。走了过来，手颤抖着将上边的一尾席子掀开，牢头早已经僵硬的尸体映入眼帘。卫明感觉鼻子酸酸的，眼泪不争气的想要夺眶而出，双目血红，让人感觉像是择人而弑的野兽。

    “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卫明冲着牢头的儿子吼道。在辽阳大牢的时候，如果没有牢头的照顾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牢头一家都对他有恩。而现在，却是连个让他报恩的机会都没有。贼老天，难道你就非要这么不公平吗？

    “侯爷，家父当初在辽阳围攻**哈赤的府邸的时候，就受了伤，却也没有怎么在意。当初说是有事儿，其实是感到了身体不适，而又不想耽搁了侯爷的行程，所以就推说有事，说要等几天再来。可是侯爷走后，家父的身体每况愈下，渐渐的已经支撑不住了。辽东经略孙承宗孙大人得知之后，派了大夫过来查看，却已是无力回天。家父自知时日无多，说是侯爷还欠着他二亩地，要是讨不回来的话，心里不安。他奋斗了一辈子，却是什么也没有给我们留下来，唯一的一点儿希望便是在侯爷这里。小人几经劝说，却是无济于事，只能带着家父和家母前来京城寻侯爷。快要到京城的时候，家父终于熬不住了，在临终之前，说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带到侯爷面前，至少也能落得一个死后风光。”牢头的儿子显得很是落寞，而又有些忐忑。这些话都是他父亲说的，他不敢有任何的隐瞒。而卫明听了之后，心里却更加的不是滋味。本来以为自己答应给牢头分几亩地，让他安享晚年，最后却没有想到，这么点儿蝇头小利最终却是让牢头客死他乡。当初还不如直接在辽东给牢头找个小官做，也好让他有封妻荫子的能力。可以说牢头在这次攻占辽阳城中，作用不大，却是对卫明恩重于天。如果这样算来，功劳不可谓不大。功劳有了，却是没有让他享受到功劳所能够带来的成果，还真是世事弄人。

    无力的为牢头盖上席子，死者终究已死，卫明也无力回天。能够做的，只是完成牢头的遗愿，好好的待牢头一家。

    “你叫什么名字？”卫明问道。

    “小人牛二蛋。”牢头的儿子说道。虽然名字起的难听一些，但是说的却是铿锵有力。名字是父母所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这一点倒是让卫明很是欣慰。至少牢头的这个儿子，不至于给他丢人。

    “你以后想要做什么？”卫明说道。以他现在的能力，给牛二蛋安排个什么差事都很容易。给牛二蛋一个好出路，也算是聊表自己对牢头的愧疚之情。

    “侯爷，我们别无所求，只希望卫侯能够完成承诺，分我二亩薄田，在这关内安生立命即可。”牛二蛋有些激动的说道。他听卫明这话，好像是不准备给他这二亩地似得。这怎么行？为了这二亩地，自己的父亲可是把命都搭上了啊！

    卫明听的有些好笑，心里更是苍凉。在他的眼中，二亩地屁都不是。而在牛二蛋一家人的眼中，这二亩地却是比他们的性命还要重要。他们不求荣华富贵的生活，不求纸醉金迷的奢靡，他们只要一口吃的，仅此而已。经受过战乱的袭扰之后，他们便得更加淳朴，更加纯粹。不纯粹的人，反而是卫明。

    “好吧。你们是想要在这京城长居还是去其他的地方？京城米贵，居之不易，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卫明说道。

    这倒是让老妇和牛二蛋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这个三里不同乡，五里不同俗的世界里，除了辽阳城，他们哪里都没有去过。这次要不是有孙承宗派遣的军队一路护送过来的话，他们到底是入了关还是去了朝鲜都不一定。而现在卫明竟然让他们自己选择，这着实让他们为难。

    “是我说错了。这样吧，牛二蛋，我为你谋一份差事，再给你五十亩良田，就在这京城周边，这样不管怎么说，你们也能够过得去。你们还没有住的地方吧，小东子，去给牛家买一处宅子，不需要太大，小福之家即可。还有，派人去城外置办五十亩良田，交给牛家。跟人们说，牛家对我卫明有救命之恩，如果有谁要跟他们过不去，那便是跟我卫明过不去。”说完之后，又对东方小莫说道：“小莫，牛二蛋你先带一段儿时间吧。看看能够做个什么你就让他做个什么。”见东方小莫点点头，卫明才对牛二蛋说道：“这里是五十两银子，你先拿着，安顿好之后便料理你父亲的后事吧。过几天我会亲自登门祭拜。”牛二蛋有些傻了。本来以为只有两亩薄田便是自家的幸事了。没有想到来了这里，却是莫名其妙的得了五十亩良田，一座宅子，还有五十两的银子，当即对卫明千恩万谢。这些东西对于卫明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却是可以改变一个家庭未来的走向和命运。

    晚上躺在了床上，卫明却是久久的难以入睡。折腾过来折腾过去，旁边的秦雨欣也被折腾醒了，迷迷糊糊的说道：“老爷，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您都已经处理的很好了。牛家也对咱们家千恩万谢，这已经是皆大欢喜了，还能怎么着？”

    “咱们家欠牛家甚多啊，不是这么点儿东西就能够报答得了的。”卫明叹了口气说道。

    “老爷，我可不这么认为。当初牢头帮你，其实就是一场赌博。赌你能够出去，能够给他带来美好的前程。他自己时运不济，怪不得别人。您现在这样对牛家，已经算是对得起牢头了。”秦雨欣说道。

    “是啊，其实，这才是我所担心的。牢头帮助我，仅仅因为我是大明王朝的侯爷，是能够给他带来利益，从今天牛二蛋只跟我谈利益，而不谈其他的，就是个很好的证明。他们是世界上最淳朴的一群人，也是最纯粹的一群人。他们不会隐藏自己的感情，有什么就说什么。而这样的人群在大明朝是最多的。他们不关心国家的利益，只在乎自己的小家，所以当国难当头的时候，人人自危，却很少有人敢于站出来对抗外辱。都想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却不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哎，现在啊，整个大明朝都病了，而且还病的不轻啊！”卫明叹了口气说道，心情很沉重。秦雨欣不明白卫明为什么会说这些，也听不懂卫明到底要表达个什么意思，只能够默默地躺在卫明的怀里，陪着他一起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