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天机
江凌空一松手，那张白纸飘飘悠悠滑到秦风脚边。 看到上面根本空无一字，秦风似是明白过来。 “别担心，没人能轻易发现你修炼了五气朝元，也就猜不到混元真经和三花聚顶，除非他有天机星。可天罡之数天下无双，此星就在我手。”江凌空很贴心地解除了秦风的第一疑虑，同时左掌一平，一团湛蓝真气聚集成团，渐渐由气凝晶，成了一颗星核。 “天机星，要，还是不要？”江凌空仍是像抛小鸡仔一样，将那星核抛到了秦风面前。 要不要这星核，都已经上了你的贼船…… 秦风明白这个江凌空要么亲自、要么派人一路跟踪，才知道自己的行踪，而非推算出来。 心知江凌空对收他为徒是志在必得，而此刻秦风连鱼死网破的实力都没。 “天机星？！不如先给我玩两天，再送给师侄！”飞燃老道跟孩童见着心仪的玩具一般，眼中精光大放。 江凌空都被逗乐了，打趣道：“可以啊，不过此星在天罡三十六星中位列第三，你小心被九道真雷劈死。” 道藏馆关于星道的书虽然不多，但合星之劫还算记录的清楚，合了天罡地煞之数，分别要受天雷地火之劫。 合星之劫，不同于修士破道之劫。 修士到了八卦境以后，如果能进入易境，就有可能飞升仙界，彻底超脱人道的限制，作为惩罚，天道会有雷劫。 而合星之劫，非但不止超脱人道限制，还与星辰合道，受到的雷劫将由大道自然给出，就如云朵剧烈摩擦必有雷电一样，是为真雷道劫。 哪怕合星者符合大道运势，也未必能避过所有真雷道劫。 天罡三十六星，每四颗为一个阶梯，共有九阶。 天魁星、天罡星、天机星、天闲星为最高阶，合星人若受满真雷道劫的话，将足有九道之多！ 连八卦境修士也无法承受三道真雷，而天慧星位列三十三，只需一道真雷…… 秦风不知这个江凌空是如何承受这九道真雷的，但他肯赠送此星，便证明了绝对的诚意，因为他若还想再取回去，必须重新渡劫…… 秦风对江凌空只能是怀疑，而非全盘不信。 “哎呀，你让我炼去就行了嘛，反正他不是随便什么星都能合嘛，还不用渡劫，我回头再还给他……”飞燃老道还在那里软磨硬泡。 “得了吧，你看我现在这幅样子，能经得起星核反劫？这天机星帮我挡了八道真雷！我抛弃它的话必遭反噬！除非是被人抢去的还差不多。”江凌空言罢一甩胳膊，将飞燃推开，看向秦风道： “我快死了，这星核送人等于立刻要我的命，给人抢去则是要别人的命，可留在身上也是浪费，它与我合道，还代替我渡劫，可无奈我一生短暂……哎，如果此星随着我的死一起消散，实在太不值得。你，拿去吧。” 秦风左手伸出，轻而易举地就把那星核吸进了星芒时空，接着是强过天慧星数倍的异种真气冲击，然后汇聚到了印堂深处，形成一股无形之气。 “这是天机星？！”秦风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奇与亢奋，只觉那股异种真气仿佛能与神识相容，视野一下开阔无比，甚至无需回头去看，也能对背后的风吹草动一清二楚！ 用秦风前世的知识来理解，等于获得了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视角！连暗处也能看个一清二楚！就连脚底的细胞，仿佛也变得像视觉细胞那么敏锐！并且辨认范围超越了可见光的范畴！ 但秦风很快觉得一阵眩晕，只听耳边有人大喊：“快把你自己的真气撤出来，绕开神宫中的天眼xue！！！” 秦风才知出了问题，忙尽力调集起元神，改经错道，让真气自然地一分为二，绕开那颗贴着上丹田的天机星，顿时恢复了正常。 俩老头见秦风终于恢复过来，都长出一口气，唏嘘不已。 “大哥，这孩子你从哪儿找的？刚才还以为我这道观要被真雷给劈没了呢。” “说来奇妙，我本是去寻地彗星，想给我那一根筋的大徒弟补补脑子，没想到这个小子却比我们先到一步，还轻而易举合去了地彗星。” “你不是说过了嘛，真的就那么简单？”飞燃满脸不信。 江凌空显然也不敢相信，说了句不信拉倒，不再解释。 秦风回过神来，缓缓注气进天机星，立时看到面前二人如没穿衣服一般，两具瘦骨嶙峋的老躯呈现在视野里，一下大感倒胃，险些吐了出来。 “怎么样？此星玄妙吧？”江凌空察觉出秦风似有不适，忍笑问道。 飞燃则大感兴致，歪拿着手中拂尘，凑过来急切地询问：“怎么个玄妙法儿？说来让我见识见识！不如你把这星核拿来让我炼去，我玩一玩再还你就是！” 此刻在秦风眼里，飞燃根本就是个没穿衣服的佝偻老头，蹦跶过来差点把秦风吓坐地上。 秦风目光避开飞燃和江凌空的丑陋身躯不看，盯着江凌空眼睛道：“前辈，你该不会……” 江凌空本来面如土灰的脸上也有了两抹红晕，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嘿嘿，你知我知就行，这只是天机星的小小附带神通，你试着再注入些真气看看。” 小小附带神通……这么说天下女子凡入你眼中，都可以是赤条条的？！ 秦风想起自己兴许也被这老头看过，直觉恶心，不敢再想，听话的又加强了些真气的注入，一下看到他们的血管、脏器！ 再注气，便看到更奇妙的真气运走！ 飞燃一身真气呈液态循经运行，上下丹田都是纯阳真丹，一身火行真气强横无比，十二正经中还藏着三道来回运走的气剑！分别是木、火、土行！ 而江凌空，上丹田一团黑蒙，像是一个贪婪的漩涡，正从中脉吸取着他下丹田的纯阳真气。 秦风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说为了救自己，江凌空的玄阴真丹不但坏掉，还吸空了下丹田的纯阳真丹？此刻他下丹田中只剩不多的纯阳真气，难怪适才探他只有纯阳三重的修为…… 江凌空一脸关切：“看到真气游走的具体形态了吗？” 秦风想到江凌空落得这般地步，可能跟自己有关，心里有些难受，说不出话，只点了点头。 飞燃一看却蹦过来，掐起腰挡在秦风面前，一脸炫耀地问道：“贤侄！如何呀？是不是看到我的修为高深莫测，心生敬仰？有没有看到我经脉里有三道五行气剑？！我跟你说，练这个可难着呢，我只练成了木、火、土三剑，已经是旷世奇才啦！要练成破天十三剑气，那就是天下无敌，到了仙界也所向披靡！贤侄你听我说，把天机星借我玩玩，我就教你这《破天十三剑》！贤侄，就把天机星借我玩玩嘛，就借一天，让我去艮州牧家里饱饱眼福……” 秦风哪有心情听飞燃老道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心中正在思量：不管江凌空救我处于什么目的，自作自受也好，总之其中是大有隐情的，对自己也确实有救命之恩，又是将死之人……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秦风说着要向江凌空行拜师大礼。 江凌空却勉力挥气一扶，阻止了秦风的跪拜，冷哼道：“哼，到此刻你才想拜师，晚了！等你从混沌魔谷回来再说吧。” 言罢，江凌空叩动榻上机关，身后墙面突然一翻，将他带入了密室。 一旁的飞燃老道还在苦苦哀求着，秦风没理会他，回到偏厅只管打坐，将五气朝元再次巩固。 算起不过半个月，在神海小人儿的帮助下，秦风已修至五气朝元大成，此刻注气天机星俯身一看，果见脏腑间有五道各行真气，混元流转于经脉之中！ 只不过五行真气外包裹着混元真气，且本身十分细弱，稍放任真气去运走，就会有所冲乱，跟飞燃的五行气剑没法比。 飞燃老道求了秦风半晌，发现不受待见，便一副生气的样子，坐到一旁手诀掐稳，修炼起经脉中那三道气剑，好像在跟秦风比赛修炼。 秦风注气天眼看得清楚，飞燃的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中，真气从混元进阶纯阳，再阳极生阴，接着阴阳运化五行，整体上又归于新的混元状态！ 看清这整个过程，自然就明白对方是在怎样修炼，即便没有功法，秦风也能依葫芦画瓢。 不过秦风没有跟着一起练，目前几乎没有功法基础，瞎练是自找走火入魔。 倒是有一个想法在秦风心里徘徊，如果看到别人修炼玉简功法，照着学去，会不会导致那人触动玉简禁制呢？ 玉简禁制是神识禁制，哪怕玉简毁掉，只要是从玉简中习过功法，禁制就无形间嵌入神识，若再将这个功法传授给他人，禁制即刻触发，神识受惩。 “怎么样？学不会吧？”飞燃收了功，对秦风一副忌恨的样子，“你小子，真不够意思，要不是看你答应去混沌魔谷，我才不会传授你《破天十三剑》。” 秦风心道：你个老色鬼，净想着跑到别人家里去偷窥，还有脸说…… “记住喽，我只说一遍。”飞燃说话催动一道隔音符，一罩隔音气场立刻将他和秦风罩住，才将《破天十三剑》呢喃道出： “天地万物，皆有其道，然万道皆受制于天。 天者，常代大道，却非大道。 大道可顺可逆，而天道不可逆。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 反者自动，动天下而称天子，动天而为天所动。 弱者无用，用无道而成道剑，无用而无所不用。 凡人天生混元，故不见阴阳，见阴阳者又自限于天地。 五行八卦，易道大衍，惟天地动用？ 吾辈道心已成，善若柔水，上天入地无限无阻。 若天不自破，十三剑破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