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老松当先
“你！你说什么？！”周颖气得脸红脖子粗。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反正还有三天才能进入剑冢，不如利用这点时间拔拔钉子。 秦风仍是轻蔑地笑着：“我说这么清楚你都听不清……莫不是你的屁太响，把耳朵崩聋了？” 渐渐有人忍俊不住笑出声来，竟立时带动起一片哄笑。 剑雨门确实势大，光来参加试炼的就有二十人之多，门中人数万众，可剑雨门毕竟只是门，而非派，它上面还有天剑派总坛，他与艮州其他剑道宗门是平级，哪怕人多势众，也只是平级而已。 她周颖凭什么这么嚣张？凭什么敢吞宝物？就因为郑羽为了平衡自己的独吞行为，故意与她平分？她算个什么东西？ 这些话大家虽还不敢明说，可肆无忌惮的哄笑、一个个怨恨的目光，足以表达他们心中的不满。 周颖猛然间知道了害怕，被同门拉着退入人群。 “别急啊，把东西留下。” 秦风盯住她，周颖这种人向来是欺软怕硬，对这种人仁慈，只会令其更加嚣张，搞不好过会她就以为一个小小的秦风不敢把她怎样，再度胡作非为起来。 至于郑羽，此人还是有一定威望的，尚且不能轻易与他直接冲突。 故而，拿周颖杀鸡儆猴是不二选择，秦风觉得林天河应有这种共识。 周颖被秦风轻易羞辱，又一下察觉到自己树敌颇多，吓得不敢说话，可她对宝物的执着不减，又有些吓傻了，一时没了动静。 秦风继续逼问：“怎么？大家的宝物你想私吞？你剑雨门多大威风，敢与艮州所有剑派宗门为敌？” 剑雨门中立刻有人声援周颖： “秦风！你休要血口喷人！” “你不过是个道观子弟，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我看想吞宝物的是你！” …… 秦风笑着，静静等待他们说完，然后才向众人道：“是的，我是想要宝物，可我只想要我那一份，大家冒死参加试炼不就是为了拼个前程。每个人都是如此，凭什么让我不想要？可我不会无耻到独吞！我敢于挺身而出，就是因为相信光灿师兄！光灿师兄会为我等主持大局的！” 秦风一手擎向林天河，林天河昂首挺胸，面带微笑，让大家看清他对秦风所言的赞成。 秦风停顿了下，等在场之人都跟上思路看清形势，才继续道：“我确实是只是一个道观弟子，身份低微，难道身份低微就一定要被周颖这种人打压？剑雨门，也许你们说的很对，可有一点说错了，我秦风……从不会血口喷人！！周颖！她不交出大家所得，那她就是与大家为敌！将大家视作身份低微、逆来顺受之辈！将大家视作蝼蚁！让我如何吞得下这口恶气！！！” 立刻有人憋不住响应起来： “对！她就是把我们当做蝼蚁！” “她不把我等放在眼里！” “周颖对我们一贯嚣张跋扈！一见到有靠山的她就开始装婊子！” “妈的！装什么！单打独斗未必是老子对手！” …… 墙倒众人推，有人甚至点名道姓地骂起周颖，丝毫不顾及门派中多年修来的涵养。 “我……” 周颖想说什么，到最后只能是哑口无言，吓得往同门身后躲，可这时哪个同门还敢袒护她？纷纷远离，将她空在了当场。 秦风见大家群情激愤，仓啷一声拔出古剑直指周颖，喝道：“还不交出大家所得？！难道你自认是多劳能者，想要与大家一较高下？” 恰在此时，一弯银月飞过，周颖那颗尚有几分美颜的头颅便飞了起来，喷泉一样的鲜血立刻在混沌之气中激起阵阵黑雾。 林天河银月重新化作真气收入经脉，探手隔空取来周颖的几个储物袋，淡淡道：“何必这么多废话，给她几次机会都不好好把握……郑羽，你说是不是？” 郑羽正看着滚在脚边的头颅出神，被林天河问到立刻吓出一个哆嗦，赶忙从怀里拽出几个储物袋，奉上道：“这个袋子里面是宝物，其他的是我个人所带，请光灿师兄审检。” 林天河才不客气，用神识一一探过所有的储物袋，将没有宝物的还回去，又绽气一番，看郑羽身上还有没有掖藏。 林天河收起两袋宝物，又接过穆青萍之前搜集的那些，才似笑非笑地对郑羽道：“郑师弟，我这可都是为你好，与谁为敌，也不能与大家为敌，你说是吗？” “是！师弟我从来没敢想过与谁为敌，适才不过是想与这嚣张跋扈的周颖分庭抗争，如果宝物尽数被她拿去，那大家可就亏大了！” “去！” 郑羽说着将脚边那颗迅速腐败的头颅踢开。 “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林天河才不会默许郑羽的自我开脱。 郑羽毫不迟疑，接道：“光灿师兄尽管发号施令！” “嗯，你整编一下人手，再分出一些去那邪剑谷废墟中接应其他同门，剩下的就在剑冢附近清理怨灵，这三天就看你的表现了。” “此事交到小弟身上，师兄只管一百个放心！” 郑羽很快将队伍分成了三支，每支都有五十人左右，分别由刘彼嘉、周颖的同门和他自己带领。 剑雨门那支队伍去外面搜寻，剩下两支兵分两路，绕起墓冢清理怨灵。 对郑羽的调度，秦风和林天河都没说什么。 秦风反倒认为郑羽还真有几分聪明，与其排挤剑雨门弟子，不如给剑雨门些权利，让他们有机会和周颖划清界限。 任凭周颖在剑雨门有何背景，大家出去后都直接进入天剑派，完全不用惧怕。孤立他们，反而是自造祸患。 倒是林天河此人，秦风有些越发揣摩不透，难道他是双重身份？一重身份真的是派中隐徒，而另一重身份则是江凌空派来的援手？ 从林天河的话中可以听出，剑冢是个十分复杂的地方，有层数，只是不知到底部一共要多少层。那些参加试炼的弟子，他们到达第二层就可传出去，而林天河之前说要下到底层，那他又如何分配宝物呢？还是在第二层分好？ 秦风不是没有旁敲侧击的问过林天河，可林天河分明不想透露，秦风知道再问也是多余。 郑羽带领人马干得如火如荼，每天都会上缴不少宝物，队伍的人数也从一百五十来人，增加到近三百人。 而秦风三人则等在剑冢一处修养，秦风更是见缝插针修炼起来，一面将经脉中那柄火行气剑炼化得更精纯，一面训练那个老松剑灵。 进入魔谷之前，秦风就将左手时空中的真气续满，整整七十枚下品太晶的真气，到现在还一丝未用。 储物袋中的下品太晶则高达五千多枚，一部分是在山宁城斗技场赢钱后兑换的，一部分则是得自冷坤等人。 补给充足，一面抵抗混沌之气，一面修炼，一面喂养那老松，秦风依然不觉吃紧。 只是这老松十分不听话，用秦风的话说就是既笨蛋又cao蛋。 “不练了！太傻了吧这什么《千斤拳》，就是使劲打拳而已，跟个武卒似的！还有这个《梅花针法》，根本是女人练的！” 老松又一次烦躁起来，到现在他只学会了两式，一式是《千斤拳》中“一马当先”，讲究一拳击出全力，一式是《梅花针法》里的“袖藏百针”，一把撒出百枚飞针暗器。 两式一个是直出一拳，一个是均匀扔出一把飞针就行，对凡人来说都是最基础的简单招式，可这老松居然学了两天才有些模样。 见老松身上的松针中，蓄满了自己喂养的混元真气，还满腹抱怨，秦风对穆青萍使了个眼色。 穆青萍会意地叫出火鼠剑灵，命它对着老松喷起火。 别看老松是个庞大的古树灵精，完全脱离飞剑可以到达好几人高，显得有些笨重，可他的根、须铺展极广，还十分灵活，见火鼠喷出火行真气烧来，根、须立刻像手一样灵活地爬动，快速闪避，口中还骂： “这不公平！它有四个剑灵做后盾，可以转化出火行真气，我却只有这没用的混元真气！” 火鼠本就灵动，见老松居然这么灵活，也开足马力，很快追在老松身后不断喷火，把他屁股烧得青烟袅袅，一副狼狈。 “啧啧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找到这么笨的东西做剑灵。”秦风故意在旁冷嘲热讽。 “我警告你！不许说我主人坏话！”老松刚想发作，身后那火鼠居然追了上来，一下爬到他的枝枝杈杈中。 火鼠到处喷火，火行真气蒸腾着老松灵精中的混元真气，再加上老松实则是个木行灵精，一时痛得大呼饶命。 穆青萍有些不忍地看看秦风，秦风则笑着冲她摇了摇头，让她继续命令火鼠好生伺候。 老松喊了半天救命，发现没用，身上四处冒烟，总算怒了：“你个鼠辈！别怪我不够意思！” 高大的古松身躯猛烈震颤起来，一根根松针被飞甩出去，那只小火鼠并非松鼠，爪子抓不牢靠，不几下就被甩飞，谁知刚一飞出来，就吃到老松一拳。 老松还念念有词：“老松当先！” 火鼠吃痛也火了，还未落地就是张口一喷，熊熊大火烧来。 老松打急了眼，知道求饶没用，浑身猛颤，无数根松针甩去，硬生生将那股火行真气抵消掉，并再再次念念有词。 这回他不但修改了原招式的名头，还添枝加叶，大喊作“身藏万针”。 使完这两招，老松一愣，随即索性再使出“老松当先”，见火鼠避开，又接上“身藏万针”。 “老松当先！” “身藏万针！” “老松当先！” “身藏万针！” …… 这老松精越打越上瘾，每出一拳就像狗儿甩水那样的猛颤，将火鼠逼得无路可逃，连连败退，终于逃回五华剑里去了。 “怎么？我还没打够呢！再来呀！”老松仍不过瘾的乱吼，他突然觉得这些武技挺痛快的。 “你就会欺负我家火鼠，谁还理你。”穆青萍将五华剑收入鞘中，注气祭炼起来。 “哼，是你们先欺负我的！”老松言罢脸色一换，朝秦风问道：“嘿，我说，这《千斤拳》第二式的双龙出海该怎么练？” “你笨的跟猪一样，拳理不通，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先回剑里自己琢磨去吧。”秦风有意卖起关子。 “别介呀，先教教我嘛，老话说得好，拳是武中精，越打越年轻！”老松躯干扭动，挥舞起树杈握成的拳头，一脸猥琐。 秦风正想跟他说些什么，见郑羽带着一群人行来，随即拉动神识契链，让老松先回剑中。 入剑前老松一变脸，不忘大骂秦风不够意思。 “没想到短短数日，秦道友竟然能收复这千年剑灵！”郑羽远远走来不忘恭维。 秦风冲他行了个笑面礼，没有多说。 这回郑羽把三百来号人全集结在一起，来到林天河面前奉上几样新收获的宝物，躬身等待指示。 “太晶的事解决了吗？”林天河一如既往的严肃，他就没给过郑羽好脸。 “回光灿师兄，统计完毕，平均每人可得一百二十枚下品太晶，已分发到位！” “好！”林天河望向众人，“还剩六天时间，时间很紧迫，太晶也经不起多少消耗，已不能再等。大家能聚在此处，便是门中精英，剩下还未到的同门……只能自求多福，我们向剑冢出发！” 林天河言罢回身使出一种强过《神罡护体》数倍的法门，全身包裹在近乎晶体化的罡气中，奋力一冲，登时在身后的剑冢塌方处，开辟出一条紫光泛滥的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