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我师父呢？
秦风听贺文杰介绍的详尽，点头表示感激，哪怕他确实有点过于健谈。 而那些剑门弟子，听了贺文杰的用心讲解，还在那里不耐烦，一副浮躁样子。 秦风再次确定，交朋友的话，贺文杰远胜这些剑门弟子。 终于，伏魔堂侍卫审查完毕，放那几人进了寒潭洞，贺文杰便赶紧带着大家行去，恭恭敬敬送上令牌，然后带头自报姓名。 御剑来时，秦风注意到，贺文杰的飞剑倒是把灵剑，但此剑表面古旧，实则材质一般，法性不强，灵性浅薄，并非好剑，毫不费力就可以追上他，也难怪那几个剑门弟子越加看他不起。 不一会儿，八人终于通过了侍卫的审查和盘问，又听那侍卫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领了洞xue的地图，便进入寒潭洞。 “好不容易进来，我才不会动不动就逃跑呢，咱们都已经阴阳一重了，怕什么蛤蟆！咱们这回先一路找寒潭赤莲，到了深处再找个大水潭，把这灵兽放了。然后直穿洞xue，去里面的山谷采药采个痛快！如何？” 行进来没多久，贺文杰便说出了心中的不服。 适才门口那个侍卫说的注意事项，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要是觉得洞里的石蟾蜍不好对付，就赶快出来，这里不是一般混元境弟子能来的。 这句话似乎也刺痛了那些剑门弟子，听贺文杰啰嗦半天，一个个没说什么，只管向里行去。 洞中寒气很重，四处湿滑，地面和四壁都很光洁，还有几分剔透，不知是什么结构的钟乳岩，到处泛着银蓝色的寒芒。 那些石蟾蜍也适应出近似这种岩石的外表，蓝色滑腻的皮肤，恶心的同时让人联想到毒物。不过洞口的石蟾蜍，尽是些不上道行的小崽，没蹦跶到跟前，就被几人的真气凝射随意赶散。 而洞中也不止他们，除了之前进来的那几人，每行到地方宽敞的大岩厅，总能见到几伙结伴的年轻修士在修整，见到秦风这些新面孔，有的当做没看见，有的笑笑算打个招呼，有的则目露堤防，形形色色。 秦风有意隐藏着道术手段，只偶尔出指凝射，跟几人一起解决阻路的小蛤蟆。 洞xue中的环境似是极适合石蟾蜍生长繁殖，越到里面越遇到个头大的，有的半人多高，会一鼓嘴喷射出蓝色泥巴，为防有毒大家都绽出罡气屏蔽，不敢被吐中，不过它们的数量倒是明显减少了。 跃过几片空地石停，穿过几段洞xue主径，经过几座挤满蛙卵和蝌蚪的小水潭，密密麻麻的岔洞终于摆在八人眼前。 回头看清自己也是从这无数洞xue之一走出而已，八个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比跳蚤还小的虫子，钻进了一大块望不见边际的巨大发糕…… “给，避水符，又要运功抵抗寒气，又要对付这些蛤蟆，太费劲啦，各位酌情使用吧。”贺文杰拿出几张避水符分了起来。 任由那些剑门弟子面露不满，贺文杰依然是每人只发三张。 六个剑门弟子虽是抱怨，特别是那史俊杰，大有动手的意思，可贺文杰理都不理他，只管带头行去。 天剑派是严禁同门相残的，大家都是新进弟子，没甚靠山，真的挑事等于自找严惩。 贺文杰略微一看，选了右边数第二个大洞，注气法靴行了进去。 秦风只是跟着贺文杰，不反对他这种做法，那六个剑门弟子也跟得很紧，生怕这个“避水符大队长”跑脱。 抽空观察了下手中的避水符，秦风发现这种赤黄色符纸，似是用饱含土行法性的植物熬制，再混合特殊纸浆制成，粗糙的程度有点像草纸，但绝对大大不同。 符箓上是简单的几笔线条，勾勒着简单的符文，不知蕴含着什么奥妙，让秦风好奇。 不过秦风也不着急，只要等下注气试试，就很快可以知道。 贺文杰在前带路，不忘解释自己的英明选择：“我跟你们说，普通人大多喜欢往左拐，这是习惯。你们看地图，右边未明确标注的洞xue比左边多多了。而且最容易被忽略的，不是最后一个，往往是倒数第二个。所以我选择从左边数的倒数第二个大洞，也就是右边第二个。放心吧，这回咱们的路线一定人迹罕至，会遇到很多寒潭赤莲！” 秦风见他说的差不多了，拍拍他肩膀，让他好好带路。 目前一路走来，水潭倒是不少，一片片赤莲，但都年份尚浅的，妖娆在寒气之中，时不时有石蟾蜍爬出来。 更出乎意料的是，没走多久，他们甚至碰到了不少其他弟子，都是阴阳二、三重的修为。 八人虽是偶尔撞见有人正在驱赶蛤蟆，采集百年赤莲，却没能亲自得手一朵。 寒潭赤莲每年开花一次，若能连开十年，便可花开常在，靠着赤红的至阳花瓣，在寒冷潮湿的环境中聚集更多阳动，如此它的根茎才不再孱弱，能够在水潭中长盛不衰。 摘采甚至故意破坏年份低下的赤莲，是遭人不耻的，当然也是违反门派和伏魔堂宗旨的，人人有权举报，还可领赏，被举报查实的，自然是重责。 贺文杰给大家打气：“嗨，别灰心，这里人是多了点，可那几朵赤莲都是年份低下的，刚刚百年而已，不值多少太晶。这些石蟾蜍也不错，咱们收获的两个泥囊少说也值一枚下品太晶的！” 其实像样的石蟾蜍已经不多了，都是幼体或蓝色蝌蚪，远没门口侍卫说得夸张，也可能是目前走的地方都太多人，一路干干净净。 “咱们还是去地图上没有标注的地方看看，说不定有千年赤莲！”贺文杰说着一拐，进了条比较狭窄，有些黑暗的小洞。 这种地图上没有标注的小洞随处可见，多过有所标记的主干洞xue千倍不止。 几人纷纷注气法靴，才勉强不至于在这小洞中滑到，紧贴着洞壁，只感更加阴寒。 然而大家都在绽气抵抗，还没有一人真的催活避水符。 每人手里只有三张，这让他们下意识地节俭起来。 突然贺文杰大叫一声，竟是洞xue猛地急转直下，他法靴注气不均，滑倒跌了进去。 秦风注气法袍，冲洞中那鬼哭狼嚎之人提醒道：“法袍，还有飞剑，只要不慌就没事。” 贺文杰已经本能地注气法袍，可下落之势太凶，又受到阴寒之气的干扰，效果不佳，一时大为慌神，听秦风提醒，马上飞剑出鞘，攥在手中，把自己提了起来。 “哈哈！真的没事！这里肯定没人来！你们快点过来！”贺文杰的声音从下面远远回荡而来，看来跌得不浅。 几人跟着秦风鱼贯而入，都攥着飞剑，慢慢沉下去，混元气芒将狭窄的洞xue，照成了剔透的美玉长廊，实则视线狭窄，只能看到头顶和脚下。 “呀！这是什么？胖头妖怪！！”贺文杰又一惊一乍地大叫，还不等大家反映，一个乌漆抹黑的东西被他扔了上来。 秦风探出气场将其接稳，定睛一看，原来是团肥厚的黑色菌菇，略加辨认便跟药草小册中的胖头芝对应起来，看色泽和大小，以及对洞**寒气的反射情况，判断出年份竟然有两百到三百年！ “几位瞧瞧，这东西还不错。”秦风把胖头芝扔上去。 很快有人惊叹：“真是胖头芝！这种可能值三枚下品太晶！” “给我看看。” “让我也看看。” …… “你们就带身上吧，有一定驱避寒气的作用。快跟上。”秦风跟上面说了句，便向下快速追去。 下面已经没有什么声音，只有被挤推出的嗖嗖冷风，秦风好不容易追上了贺文杰，可这家伙越下越快，一声不吭，似是还想再发现几朵胖头芝。 可没行多久，贺文杰就大叫：“有水！” 大家赶紧停下，不一会儿贺文杰似是下了很大决心，再次叫道：“下面还挺宽的，不过都是水，用避水符吧。” 几人纷纷空开距离，开始催活避水符，只觉在符箓引导下，神识中一片莫名运转，真气立刻被凭空导引，混元真气中的阳动一下被这股导引吸去，又很快在这番导引中增强数倍，绽放出长效的阳动气场，规避开外侵的阴寒水汽。 尽管秦风神识强大许多，能感觉到那股导引中另有玄妙之术，但也仅仅是感觉到，而无法参透，暗叹这符道果然是七绝之一，不可小视。 贺文杰扑通一声下了水，立刻听到潭水阻隔下，传来他闷闷的声音：“哈哈！有趣！” 秦风下水后很快知道他在说什么，有了避水符，非但水汽不侵，连洞xue中液态的潭水也自动避开，就好像裹在一个大泡泡里，外面都是水，而自己的衣服却十分干燥，一点潮湿感都没有。 然而这水路中再无收获，一直随着洞xue的扭曲上升，冲出水面，几人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只是洞xue中的积水罢了，而非潭水，更非暗河。 片刻，八人飞出了那个小洞，穿到有更多岔路的地方。 麻烦的是，这条洞xue不在地图之上，几人已经不知来到何处，只能从方向上大概判断，这是到了地图未有标注的地带，看着四周无数大洞小洞一时发呆。 “怕什么？大不了咱们原路返回。”贺文杰笑笑，丝毫不以为意。 “对，反正有七天时间，应该好好利用，不过我们要沿途做好标记，以防迷路。”秦风说着挥剑，在身旁洞壁上刻了一个深深的“壹”字。 那几个剑门弟子也没什么好主意，见这里一片寂静，似乎人迹罕至，也想探索一番。 就这样，几人向着一个方向前行，做着标记越行越深，百年的赤莲也采到几朵！ 终于，八人找到了一个直径将近二十步的大深潭，上面浮满了赤莲，有几朵红艳冷傲的，正是百年赤莲！ 打跑了几只嚣张的石蟾蜍，八人上下其手地采摘起来。 见大家一下把几朵百年赤莲采个干净，贺文杰谨慎地问道：“放那寒螭吧？” 等了一会儿，不见剑门弟子说话，秦风道：“放吧，记得闭气，放完了你就回到我们之中，一起退避隐藏。”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瞧我的！” 贺文杰跃上水潭边，掏出那灵兽球，注气，皱眉，一番犹豫，终于解开晶球中的神识契印，一条仅比大水潭细那么几圈、似龙非龙、似鱼非鱼的蓝磷灵兽暴涨而出！ 贺文杰全神贯注，一放出灵兽，立刻跳了回来，可无奈那些剑门弟子早就钻进不起眼的小洞xue躲避，只有秦风接应他。 二人急忙撤进洞xue，闭气躲藏。 同时，那蓝磷寒螭一醒来，鼓起双一人来高的蛤蟆眼眨巴了会儿，龙牙鱼嘴和鳃盖呼扇起来，果然开始寻找水源，察觉身旁就是一个大水潭，也不管那水潭不比自己粗多少，身体一缩一冲，一猛子扎了进去。 坚硬的鳞片与水潭边缘擦碰，迸出一簇簇火星，闪在蓝色岩壁上十分好看。 可怜了那些年份尚浅的赤莲，都被带进了深深的地下暗河。 “大功告成！！”贺文杰叫道。 秦风刚想接话，就觉不妙，地面猛烈震动起来！ 像是暗河中有什么东西在往上撞！ 还能有什么？是那寒螭！ 秦风看到贺文杰手中一阵晶莹，定睛一看原来是灵兽球，顾不得顿悟，一把枪来摔碎，道：“灵兽的神识契印还在这里！” 贺文杰也是恍然大悟，惊道：“啊？原来是这样，我还想留着这球再抓一只呢。” 可是一切都晚了，摔碎的那一刻，寒螭奋力撞了好几下，层层云母、乳岩坚硬而脆薄，任寒螭几下便破岩而出！ 秦风几人纷纷绽出罡气，在崩裂的岩片中勉强活命。 灵兽晶球破碎，神识契印解除，寒螭撞岩而出本是魂灵一松，感受到自由，想重回暗河。 可它长须一飘，立刻嗅到混元之气，它腹中饥饿已久，尾巴一蜷一伸，跟弹簧一样猛力蹦起，深渊大口一张，就是一股子怪诞吸力，连沉重的岩石碎块都被吸了去。 秦风等人正被它巨口的强风拖拽，全力御剑疾退，渐渐有些身不由己。 突然，一个熟悉的气场冲入了秦风的神识，那人在身后！ 电光火石一般，“砰砰砰”那人刀柄连连打出，轻易穿过贺文杰等人的罡气，震击在后脑，令他们立时昏去。 秦风已知来者何人，无奈间只得左手时空一开，将正被寒螭吞去的几人收入其中。 那人一身黑衣，是个少年，面无神情，来到秦风身边单掌一推，一锥凝纯至极的玄阴黑晶打出，击入寒螭大口，登时令它肠穿肚烂，被暗河冲走。 只听他淡淡道：“我师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