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造物主（三更）
秦风来到石室出口前，想将那虚空与星河看得更加清楚，却发觉这里是有门的，一道透明的气墙，仅仅鼻息也能在其上激起涟漪。 这时玄龙儿道：“那是龙仙派师祖们，发现太古龙渊时所设，可帮人重聚神魂，也只有神魂可以穿过。穿过时，躯体会自动与神魂分离，但也将因三魂全缺而迅速损毁。这点你不用担心，我等会帮你加持身躯，维持七七四十九天。” 秦风闻言确认道：“也就是说我只有四十九天时间，否则回来后也会因体魄破散而神魂飞灭。” 玄龙儿点点头，一丝忧虑被她的美貌和气质很好的掩盖，但仍是逃不过秦风的洞察。 “有人成功过吗？”秦风问了关键问题。 “有，”回答的是青龙儿，“龙仙派创派始祖，神龙仙尊，以及龙仙派总坛进驻九州前的历代掌门。曾经蛮龙岛有龙族后裔，他们有以化元阵隔混沌海汽，龙仙派与龙族后裔共居一岛，与世隔绝，如世外桃源。可惜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龙族后裔爆发了奇怪的疫病，再无力量阻隔混沌海汽……” 随着青龙儿的讲述，秦风仿佛回到了那个久远的年月，那已是五千多年前，七派鼎盛，七道盟刚刚“成立”不久。 龙仙派在九州本就有兑州龙仙山分坛，故而龙仙派总坛迁回九州时，七道盟欣然欢迎，但也提出条件——神龙秘术。 神龙秘术，乃是龙族后裔和太古龙魂所传授的龙族道术，一共九卷，也称《神龙九卷》，是龙族后裔与龙仙派的立足之本，怎可随意外传。 遭到拒绝后，七道盟使用奇毒，造成九州大量凡人死亡，同时栽赃龙仙派，说是龙族后裔将疫病传入九州，并以此为由多次围攻龙仙派，将龙仙派逼至绝境。 无奈下，与龙仙派同来九州的龙族后裔，一同跃入龙仙山中心的深渊，布下七道盟无法攻破的神龙禁制，形成葬龙渊。 龙仙派不少阳龙修士陨落，阴盛阳衰，甚至神龙秘术也大部分遗失，外加无法攻破的神龙禁制，七道盟才终于放过龙仙派。 龙仙派的女修们为了撑起龙仙派，息事宁人，忍辱负重，等待复仇之日…… 而九龙化元大阵，便是七道盟和七大派，从抢去的部分龙族秘术中学得，只可惜传至今日那些修士难续真意，故而只能镇压混沌魔剑，却无法完全化元。 …… 说到最后，青龙儿莞尔一笑：“跟你说说也无妨，依本修之见，你不过是宗政钧的棋子，他那人两面三刀，利用年轻人的无知为他所用，这已是老伎俩。不论他仍是听七道盟的，还是准备自立为王，他要冥蛇冰鳞，无非是唤出前人尸骨，再派人抛弃本体，以神魂寄宿，从尸骨中残存的记忆，挖掘出九龙化元大阵精妙！至于他还要‘复活’其他哪些前人，又要做什么……你确定很有把握？你可知当年剑神上官才之……” “这是被他所重创，对吗？”秦风还给她一个微笑，表示自有分寸。 “他居然告诉你这些，”青龙儿闻言稍稍一惊，又很快恢复到提及宗政钧时应有的轻蔑，“看来他又变了，变得更加阴险。” 秦风不知她跟宗政钧到底有多大的仇，但从她表现来看，她的心境已经完全坏掉，如果不能越过这种仇恨，迟早要被宗政钧超越，哪怕他们同为易境天人，已经站在这个世界的顶峰。 道心乱，则修为乱，修为是道心的表现和延伸，这是“天道酬勤”之外，九州修界的另一条铁律。 从青龙使者那里听来大概的前因后果，秦风看回玄龙儿：“为何选我？” “直觉。”玄龙儿毫不犹豫地答道。 “好吧，就因为你的直觉，我要冒这么大的险……”秦风突然有些犹豫，毕竟问了半天，这“四龙使者”连里面太古龙渊里具体什么情况都答不上来，“你的直觉还告诉你什么？” 玄龙儿想了想，露出迷人的微笑：“我的直觉还告诉我，为了贞炎，你不得不冒这个险，而且你一定会回来。” “看来不信你的直觉都不行。”秦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从而一一看过几位美丽的女修，告别道：“照顾好我的身躯，弄坏可是要赔的。” “哥哥！” 转身之际，苦月急切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秦风身形顿了顿。 许久，苦月才道：“小妹会一直等你。” “当然要等，最多不过四十九天，等我回来，小妹可不能再吝啬那云墨宝图。”秦风回头露出一脸坏笑，随即行向那无形的气墙。 最后，秦风在神海中吩咐道：“小星，必要时可完全占据我的身体。” “主人请放心！” …… 穿过气墙的一瞬，秦风几乎没察觉出什么不同，直到回首去看，才发觉身后空空荡荡，根本没有那门径，更看不到自己的躯体和玄龙儿、苦月她们。 此刻漂浮在虚空中的秦风，一丝不挂，竟是整个元神以婴孩形态呈现。 但秦风马上察觉到不对，因为正有一颗皮球大的蓝色光团围着自己打转，是小星！ 而手中……赫然握着一柄剑！ 那剑呈现出的是实体！精铁质感！ 秦风心念一动，那剑立刻增重，并变化为与燕明南拼刀时的重剑形态。 不是吧……秦风有些不敢相信，连自己都元婴出体了，这剑也不离不弃！ 甚至秦风都顾不上惊异小星也跟了进来。 “主人，看来不行啊，小星与主人神魂相连，自然而然就被带进来了。” “嗯，既来之则安之。” 两个灵魂正在一边对话，一边观察着周遭虚空中的一切，希望能察觉出什么。 可是黑暗虚空，点点星光，团团星系，片片星云，浩荡星河……使两个灵魂寻不到任何切入点…… “这是……这是个宇宙……”秦风似是惊叹，似是迷茫。 “可以这样说，但主人要明白，这是你神魂的自主显化，其他神魂看来未必如此。” “为何不是小星的星魂所显化？” “小星不知，小星迷茫。” 秦风突然想到一些有趣的问题，他与小星神魂相联，可以说是小星从自己的神魂显化分享，可又如何能证明，不是小星共享给自己呢？或者是两个神魂共同显化？那谁占的成分多呢？亦或者彼此间没有共享，都有各自显化，却分不出异同。 就好比那些色彩各异的星辰，也许自己神魂中的蓝星，在小星神魂中是颗黄星，而小星却一直以为黄星便是蓝星，故而也说看到了蓝星…… 秦风猛然发觉，失去了身体的干扰，人很容易进入沉静之态，自然而然就会浮现出这些对本质的思考。 “喂，新生儿，我的孩子。”突然有个声音在空寂中响起，声音隆隆。 “是谁？”秦风握紧道剑，有些戒备，也有些兴奋，终于有人打破平静。 来者很快以星光塑造出自己，耀眼的身躯，迅速长出稠密的银白须发，又直又长，将身躯覆盖，继而幻化成白袍：“我，宇宙之神！” 秦风明白，这是神识的沟通，一切信息都会自然呈现为双方懂得的词汇，比如“宇宙”，比如“神”。 “神？这里的创造者？还是这里的管理者？”秦风确认道。 “都是！”这个神回答的很自信。 “那谁创造了你？” “……”神先是沉默，但很快，他又道：“我已刚刚解释，只是你无法理解，故而在你看来只是沉默。” 显化为婴孩的秦风露出天真笑容：“你是说有人创造了你？” “不，我是神，我创造了我。” “你是说，你刚才在跟我解释创造自己的过程，而我无法理解，因此看你只是沉默？”秦风确认道。 “是的，你算是聪明的。”神表达赞许。 秦风又问：“那么尊敬的神，我来到你的世界，应该做什么？” “不，你搞错了，你就是我创造的，而不是从其他地方来此。”神银白的稠密头发，银白的胡须和眉毛，好像一个充满智慧的老者，一个法术高强的神仙，一个缔造者，一个造物主…… 不过秦风仍是要提醒他：“我可记得自己明明是从……” 神立刻打断道：“打住！你的记忆也是我创造的！” “哦，是嘛，那你能告诉我，你都为我创造了些什么记忆吗？” “……”神再次沉默，很快道：“好了，我已重复了那些记忆，由于与你的记忆完全一致，故而你无法察觉我重复了一遍，对你来说……” “就像沉默一样是嘛？”秦风立刻补充道。 “对，你很聪明，新来的，你是我新造出来的，没想到我能造出你这样聪明的事物。因此，我愿意给你些建议，作为奖励。”神说着便要奖励秦风。 “不必了。”秦风握紧手中的剑。 “什么？你说什么？”神的身形再度膨胀，膨胀到那元神婴孩的千倍万倍，俯首愤怒道：“你说不必？！你知道蔑视神是什么罪吗？” “你若是神，若我是你所创造，若我可被你主宰，若你想要证明自己，那么，只需让我即刻消失。”婴孩说着握剑疾飞，自下而起便是一剑，要将那“神”一劈两半。 “啊！你这个新来的，你居然敢反抗！你找死！你是在与整个宇宙作对！” “神”不断变大，防止被秦风真的一分为二，同时调动起来所有的星辰向秦风撞来，但即便是两颗充满阳动的太阳夹击，即便是无数阴极而成的黑洞一同吞噬，都无济于事，都不能拿秦风如何，“神”很快说不出话来，被彻底劈开。 随着“神”的一分为二，宇宙崩塌，星辰湮灭，一个崭新的世界出现，有大地，有森林，有透过枝叶倾洒而下的阳光，还有一个半透明的橙色灵体…… 灵体只有拳头那么大，只幻化出了简单的小脸。 “啊！你杀了我的主人！你居然一出生就有这么强大的灵体！你还有剑！还有灵仆！”那橙色灵体惊叫着，意识到危险，掉头就跑。 秦风意识到自己仍是一个婴孩，神念一动，已然快速飞了过去，伸手抓住那团橙色灵体。 “求求你，放我走，我只是看热闹的！”灵体哀求着。 秦风回头看看那个被劈成两半的白色灵体，那个企图冒充神糊弄自己的灵体，再看回那仍然活着的橙色灵体，问道：“告诉我，如何找到太古龙魂！” “太古龙魂？我的天，难怪，你是来找太古龙魂的，难怪这么厉害！你一定是传说中的闯届者！可是……” 橙色灵体说着犹豫起来，但他看到婴孩渐渐不耐的神情，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正被这婴孩攥在手中，于是忐忑道： “我可以告诉你…告诉你如何找到太古龙魂！不过……你要先答应我，等我回答了你的问题，就留我性命，就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