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再见赤子（二更）
是李增…… 而这个女队率，该不会是田广的女儿吧…… 秦风有点不敢相信，又出自本能的有些忧虑，想尽快逃离此地，只可惜征兵仍在继续，迁徙的步伐虽然没有停下，但也快不到哪去。 “嗯？”李增很快注意到秦风，将自己的马交给田颖，行了过来。 这家伙精通五气，秦风没忘记这茬，心里稍有些紧张，但表面还算平静。 “好面熟啊……”李增迈开大步与牛车的速度保持同步，赶车人立马让那步履矫健的黄牛放慢速度，李增却摆摆手让他照旧，双眼微凸盯着秦风的脸庞，越盯越是出神，越看越是专注，连嘴巴都停下了对炒豆的咀嚼。 “将军，别费劲了，他们感情很深，是没法适应军旅生涯的。”田颖反倒劝起李增。 李增没理会她，皱起眉好像挺严肃，拿盘查的语气冲秦风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真是穿上龙袍不像太子，秦风才不会吃李增这套，笑笑：“在下一介小修，不值一提。” “哦，还挺谦虚，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呀……” 李增又是那一套，秦风神色不露：“听将军口音，好像是震州人。” “放肆！”李增突然一怒，“来人啊，把他们抓起来！” 田颖忙道：“将军，他们二人只是不肯从军，并未做什么违法犯纪之事，这样做……” “废话什么？你怎知他们没有违法犯纪？！”李增打断她，一挥手招来自己的人马，要拿秦风。 牛车上的人哪里还坐得住，纷纷跳车，连赶车的都跑了，李增掏出一把下品太晶，往那赶车人方向掷去，又引来一阵哄抢。 “拿去，反正这玩意儿对我们没用，哈哈！”李增说着又扔了几把过去。 这是那几个兵卒已经跑上来，将秦风和李美全都绑了。 “别怕。”秦风冲李美笑笑，打消她的忧虑。 虽然不知这李增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秦风相信，不过是一年半载，这个人的本性是不会变得，而且通过刚才简短的交谈，秦风确定，他没有认出自己。 …… 二人被押到战车上，很快被拉回一座小城，这座规模相当于两个小镇的城池，城墙加高，兵卫林立，防守森严，俨然一座战斗堡垒。 秦风熟记地图，自然知道这座城叫汇县，也叫小汇，一直附属于是九十里外的泰庸城，可屯兵驻防，亦可出兵救城，位置还算关键。 而泰庸城原本是中州牧所在，现在已经被宗政钧占去。 尽管泰庸城外小城数十，但能让李增一个年轻小将去驻守小汇，已经尽显栽培。 “说吧，你叫什么名字，此处没有外人。”李增把门口站岗的几个兵士都赶走了，关上门，盯着秦风。 “秦风。”秦风不再犹豫，看着李增那双微鼓的眼睛，心中起伏难以压制。 “‘秦风’……”李增紧锁眉头。 看他这个样子，秦风渐渐平静，不难想象出，他正拿“‘秦风’”跟“秦风”进行比较，似乎没找到什么联系。 李增终于眉头舒展，略带笑意道：“听你说的是官话，但又与中州的口音不太相同，可是在坤州呆过？” “在下确实去过坤州，所以这才要去坤州。”秦风心道这不废话嘛，哪个地方的人不带点口音？心里也更加确定，李增没有认出自己。 “你……有没有去过艮州？” 秦风摇摇头：“只去过中州东北与艮州交界之处。” “哪里？都哪些地方？具体点。”李增又开始了盘查。 秦风虽然没有去过，但看过详细的军图，胸有成竹，更在艮州长大，知道艮州人一些习俗，故而流利答来，令李增很快信服。 “你家兄弟几个？” “在下一直与父亲相依为命。” 李增一下来了兴致：“哦？令尊可健在？” 秦风摇摇头，没有回答他。 李增似是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不可能是秦风的兄弟，年龄一样大，但长相“不同”，而且秦风也确实没有提起过自己有什么兄弟。 黄龙之魂以自己为赌注，施展逆天改命，在天道层面进行修改，李增自然难逃此术神效。 李增沉默了许久，又看了秦风许久，犹豫许久，终于道：“事到如今，我只能坦言相告，适才我见朋友与一位故人有几分神似，心中焦急，但鉴于那位故人身份特殊，才会有此冒犯，请二位海涵。” “既然将军已经查明真相，那我们可以离开了吧。”秦风没打算跟他多说，此刻远未到显露真实身份的时候，李增所谓的“神似”确切的说应该是五气，当然，秦风现在也不会揭穿他。 见秦风这就要走，李增点点头，单臂一展要二人离开，但刚走两步，又道：“不如二人留在小汇，眼下时局不稳，军中这里比较安全。” “谢将军厚爱，但在下志向短浅，无心从军，还请将军宽恕。”若此城不是李增驻守，秦风倒不排斥，可现在既然被李增查出气息，再留在此处，恐怕又要重新卷入那个漩涡，必须尽快撤离。 “其实……哎，坤州你们去了也是白去。”李增说着退回桌案，铺开地图，指着一处道：“从此地到中、坤二州边界，还有五万多里，你们可知这一路会经历多少征兵？而辛辛苦苦行到二州交界，你们只能重新掉回头，因为正真教和坤州牧早已与封魔军达成协议，坤州可以保持中立，但不能接受任何流民，震州也是如此，你们能去的不是七道盟之地，就是我军的掌控。” “流民？”这个字眼让秦风有些不快。 “怎么？为了躲避战争，迁徙他处，难道不是流民？别看你们人多，其实各路流民加起来也还不到坤州总人口一成，再走几千里，你就会发现，人数不但不会增加，还会迅速减少，而最后，你们依然要加入我军，因为已经无路可去！” “那为何不现在就告诉我们这些流民？” “告诉你们？你们能信吗？一个个贪图安逸，抛家舍业，躲避‘兵灾’，这种人，心智昏沉，现在说出来只会被当成骗子！”李增轻蔑地笑笑，脸色一正，看着秦风，“到最后，这些流民，即便都是凡人，年轻男女一样要从军，不，应该说是充军，他们将有幸获得仙晶开始修行，成为推翻七道盟新的力量……” “将军，在下不过一介草民，无权知道这些。”秦风打断了李增那教训的口吻，当年那个只想上龙仙山做个自在乾鼎的李增，早已成长为了一员心系九州的将领。 李增没想到秦风会打断自己，愣了愣，瞪眼看看秦风，很快又笑道：“呵……你跟他还挺像，真是又见赤子。总之，我已对你晓以利害，你自己看着办吧。” “谢将军。”秦风转身便走，不能再留，否则真可能被精通五气的李增瞧出什么。 然而刚行到门口，李增却又沉沉道：“留步……” 一个将军，一个草民，秦风只好停住脚步，但没有转身的意思。 李增缓缓行来，一步一歇，身上的铠甲阵阵轻响，一边走一边沉思，绕在秦风面前，掏出两块乌黑的八边形晶体，足有小碗那么大，送到秦风面前。 仙晶。 “将军这是何意？” “拿着吧。” “在下不懂。” “你不需要懂，拿着就是，你这样的人我曾经见过一位。记住，既然决定要走自己的路，就不要轻易搅和进来，封魔军，七道盟，七大派，都是身不由己之地。” 秦风很想给李增一个拥抱，跟这个兄弟说自己没有死，但秦风心里很清楚，这样是万万不行的。 “对了，这是中级仙晶，黑色代表真气充沛，如果变成红色就说明真气不足，注气稍稍激荡，就可释放出其中的混元真气。每时每刻，它们都会以超过普通人千倍的速度吸收天地灵气，进行补充，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李增说着又拿出两个黑色口袋，交给秦风，“还有，这个你们带上，仙晶装在里面不影响吸收天地灵气，同时还不会被别人察觉。” 接过一看，两个黑色口袋上还贴着符箓，秦风认得出，那是李增的手法。 “将军，在下真的不懂。” “你不需要懂，也最好不要懂。记住，走你自己的路。走吧。”李增说完背过身去，似是不愿再看秦风。 而秦风元婴神识，已察觉出他双目正散发着热与汽…… “后会有期！” 秦风没去看李增的双眼，向外走去，到得院外，又被兵卒拦下，只听李增在身后大声喝了句“给他们路条，给他们好马，给他们让道”，那些兵卒便再不敢拦，还有一个佩剑郎中很快行来，在前引路。 …… 跟佩剑郎中领了通关路条，出了那临时的将军府，又在马房领来灵驹，二人出城。 李美不会骑马，二人共乘一骑，两匹马来回换乘，向正西行去，去兑州。 兑州是灵王谷和龙仙派的所在，秦风在那里呆过，也算熟悉，兑州北面是灵族乾州，南面是中立的坤州，西面是刚刚封禁的幽都，东面便是大部分由封魔军掌控的中州，可以说是除了中立州最安全之地。 凭着路条，二人马不停蹄，打算先原路返回，撤出随迁徙队伍行得那些冤枉路，再寻找更加安全的道路独行。 秦风在军中呆过，也看过不少兵书，猜猜封魔军大概的兵力部署不成问题，凭此专走被封魔军控制的道路，虽然关卡颇多，但有路条和军马，应该能一路畅通，实在不行就换并行小路，安全至上。 不几天，李美也学会了骑马，二人速度更快，就要绕回正西，踏上直往兑州的大道。 但连续半个月的奔袭，饶是上佳的健灵驹也总要休息，遥望前方城池，秦风知道路线没错，前方是一座驿城，城上正飘着封魔军的旗帜。 凭借路条顺利进入驿城，秦风找到家客栈，准备休整两日，也好研究下那两块仙晶，看能否满足他们双修。 然而刚刚被店小二领上二楼，秦风便神察到一个熟悉的气场正走进客栈，混元六重，正是陈小虎…… 秦风不由得皱眉，难道真与他有缘？还是说他跟踪自己？ 不过秦风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陈小虎目光呆滞，像个傻子一样跟在一个老僧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