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秦氏父子
在场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一时还难以对二人的话回过味儿来,只有连韵若和华剑雄不约而同的点头微笑。 秦飞龙也是一番似懂非懂,冷哼了一声道:“什么沈先生,不过是一个狂妄自大又无知的骗子罢了。” 只是他话音刚落,凌少卿便瞬间冷下脸来,合起折扇转身对着他另半边脸就是一巴掌:“无知的人是你!” “秦公子,我们的事好像还没完呢,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刚才想要对我动手的举动,我就可以断你一手一脚,以示惩戒。只是我不想脏了若姐今晚的生日宴会,所以,你好自为之。否则,别怪我不给秦市长面子!” “你……”秦飞龙嘴角牵动两下,本想出言维护自己颜面,可一转念又作罢,自己没有资本与对方死磕! 听到秦飞龙又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沈玉诚微微一笑:“秦公子似乎对我颇有成见?” “哼,你在这里厚颜无耻说什么这酒店是你的,还大言不惭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屁孩娶华家小姐,你凭什么?还金陵四象山庄十二栋江景别墅,你他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吗?你当自己是谁啊,你只不过是仗着有连小姐为你撑腰罢了,可是作为堂堂男子汉,要靠一个女人庇护,你不觉得羞愧吗?” 随着连韵若等人的出现,秦飞龙心里更加认定沈玉诚只是走了狗屎运,找到杜家这棵大树得以乘凉,并没有什么显赫的身份背景。 凌少卿毫不留情踩下他,他认了,但沈玉诚不行,所以,他决定,找回点面子。 在场众人闻言又表现出与不久之前相似的表情,心里也都对沈玉诚放言自己可以做主华文酒店的言论颇有微辞,毕竟这座酒店姓什么众所周知,就连凌少卿心中都升起相似疑问,心道此人究竟是玩的哪一出?可是又转念一想,莫非他与周老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然而沈玉诚对他的讥讽没有丝毫的愤怒,相反呈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平静:“我从没有觉得连小姐在庇护与我,秦公子想说什么,做什么,任凭自己心意便是,我保证,连小姐不会做出丝毫干涉。” 连韵若闻言,抬眼望向沈玉诚,她原本对后者乱夸海口也是心有疑虑,只是看到他淡然却坚定的眼神时,心中竟不由自主的对他腾升起一股强大的信心,随后红唇轻启:“不错!” “哼!好啊,那你告诉在场众人,如果你不是因为得到连小姐邀请,你又怎么能出现在这里?你凭什么身份出现在这里?” 在沈玉诚的无言沉默中,秦飞龙一鼓作气:“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以为自己攀上了大树,就可以无知无畏,无所顾忌,要摆正自己的位置,狗rou做的再好吃,也终究只是狗rou,上不了宴席的。” 看着沈玉诚依旧沉默,秦飞龙冷声一喝:“竟然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你凭什么?” “就凭他是这里的老板,华文酒店的主人!” 秦飞龙话音刚落,很多人也是纷纷附和点头,可正在此时,不远处一个洪亮声音传来,待看清来人面孔之时,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就连凌少卿与连韵若脸上都是前所未有的震惊,而秦飞龙却先是一愣,随后厉声喝道:“李经理,你脑子进水了,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秦公子请自重,虽然你是市长公子,但也不要随便恶意中伤,沈先生是这座酒店的主人没有丝毫水分!” 来人先是冷着脸对秦飞龙喝出一句,随后转身面向沈玉诚露出灿烂笑意:“刚才周老亲自打电话说沈先生今晚会来酒店,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出来迎接啊。” 一席话听得秦飞龙差点瘫倒在地,心中暗叹:今晚这人,可算是丢大了! “李经理不用客气,我今晚过来只是为连小姐庆贺生辰,况且酒店多亏你平日忙前忙后打理,甚是辛劳,玉诚怎能再多劳烦你呢?” 沈玉诚儒雅一笑,却听李经理再度说道:“沈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周老亲自交待,我哪敢怠慢?” “连小姐、华老板,你们怎么也都在门外站着,这岂不显得老李我招待不周?” 随即,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大家都快请进吧,看这天马上要下雨,宴会也快要开始了。” 连韵若与华剑雄相视一笑,随即挪移玉足向前走去,此时站在沈玉诚身边的凌少卿诡异冒出一句:“沈先生果然非池中之物,连我都差点走眼了。” “凌公子过奖。” 沈玉诚闻言淡淡一笑,此时恰逢一阵冷风吹过,在众人心里纷纷感慨这雨来的可真是快时,他轻轻咳嗽了两声。 “这天气也真怪,风刮着还确实挺冷的。”说着,他兀自苦笑两声,紧了紧身上衣服。 随后示意秋影推他进去,可众人刚走没有几步,他又缓缓道出一句:“方才所说之事还请华老板好好考虑,杨浦道后街沈府,随时恭候大驾!” 话音落下,看客尽散,纷纷移步向门内走去,只留下呆愣在原地的秦飞龙一行人和若有所思的华剑雄! 而前行之间的华箐箐,清晰看到前面的秋影回头,对他故意眨了眨眼睛,而她也会心一笑,那一刻,百媚丛生,风情万种! 临近门前的沈玉诚,不引人注意地回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薇薇,藏在心底那久远的回忆瞬间又被拉回至眼前。 他转而又抬头仰望漆黑夜空,轻轻一声叹息,口中喃喃自语一句出口:“你,真的还活着吗?你可知道,我找了你整整二十年!” 这一刻,他的眼角,竟不自觉有泪光闪动! 临近八点,宴会即将开始。 沈玉诚先是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并打发李经理去忙自己的,不用跟随在他身边,随后环视大厅一周,却发现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人。他摇摇头不作深究,端起桌上茶水轻泯一口,随即便开始闭目养神。 一刻钟后,灯光璀璨的华文酒店一楼大厅,已是宾客云集,整整八十八桌豪华宴席,坐了不下千人。 时隔三年,随着连韵若自美国学成归来,她的生日宴会再度成为华浦一大盛事,除金门外,几乎本地所有权贵名流都来到了现场为她祝贺生辰。 连韵若在与众人寒暄客套一番后,便径直走向沈玉诚这边,引他向大厅最深处一间隔着雨花帘的贵宾房而去。 行走之间他才发现,一直与连韵若在一起的凌少卿已经不在,其四大护卫,也不见了踪影。 在他微微诧异是否有事发生之时,自己已经来到贵宾房中,只有杜月珅一人正襟危坐,闭眼冥思。 刚一进来,秋影便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面对高手与生俱来的危机感。他嘴角微微一歪,没有在意,随后便见杜月珅睁开眼睛,抛出一个诡异的和蔼笑容:“沈先生终于来了,可是叫杜某好等,那日在逸品轩行为唐突了些,还请见谅。” 连韵若见二人有话要谈,就转身朝房外走去。 “杜老板言重了。” 沈玉诚只是淡淡微笑回了一句,没有刻意的虚与委蛇客套一番,因为他不想,更反感! 杜月珅没有介意,来这里之前他便已经做好拉拢打算,但他看得出对方绝非池中之物,寄人篱下受人摆布定然不可能,想要这种人归心,必得许以重利,于是稍加思虑后再度开口:“不知沈先生今后是何打算?如果不介意的话……” 话未说完,便见名叔静悄悄从房外走进:“老爷,秦市长来了。”
“有请。” 名叔闻言便走出房外,随后便听一个充满上位者傲气的声音传来:“杜老板,不好意思,一点公事耽搁,来晚了。” 沈玉诚闻声望去,只见一袭西服革履,腆着大肚腩,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的中年胖子缓缓走来,随后就听杜月珅皮笑rou不笑开口:“秦市长日理万机,能够百忙之中抽空前来为韵若祝贺生辰,已是杜家荣幸,如此客气,让杜某受宠若惊啊。” “奥,对了,我来为秦市长引荐,这位是沈玉诚沈先生,韵若的朋友,当然,也是杜某的朋友。” 随着杜月珅的话音和手势,秦霸天移动目光望向坐在轮椅上的沈玉诚,眼神有了刻意的凝缩。没有丝毫避讳,他直言开口道:“前日一品香发生的事是你们干的?” 沈玉诚淡然一笑:“正是!” “好,好,好!”秦霸天连说了三个“好”,随即轻哼一声笑道,“不愧是杜老板的朋友,有个性,够硬气。” “也是,犬子不懂事,他摆不正自己的身份,不知道有些人是招惹不起的,本市长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教育教育他,仗势着有点靠山就胡作非为,整日夜郎自大,不知天高地厚,早晚有一天会付出代价!” 说这些的时候,秦霸天的脸已经阴冷下来,阴寒的目光似利箭般欲射穿人心,只是他没有注意到,杜月珅此时的脸,也已阴冷下来。 一席话分明就是指桑骂槐,听得秋影重重冷哼一声,却被沈玉诚拍拍手背示意无妨,紧接着淡淡抛出一句:“秦市长家教就是好,不是那种不问青红皂白就只知包庇自家人的蠢货,不愧是人民父母官啊!我相信只要令公子安分守己,定然不会有付出代价的那一天。” 说着,沈玉诚眼神瞬间凌厉起来:“相反,就不得而知了。” “沈先生说的是,本市长今日受教了,”秦霸天一听这话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即话锋一转,“杜老板,市政府还有一堆急务需要处理,不能久留,请向连小姐传达本市长最诚挚的问候和祝福,告辞!” 闻言,杜月珅也不多作挽留:“秦市长慢走,不送。” 临走时,秦霸天向沈玉诚戏谑地抛出一句:“沈先生行走不便,走路可千万要小心,尤其是上下楼梯的时候,别稍有不慎弄出个椅毁人亡的惨剧。” “多谢秦市长善意提醒。您今晚是自己开车来的吧,路上人多车多,可谨慎点,千万不要一不小心跟别人撞上或者刹车失灵,百姓可就很有可能失去你这位人民父母官了,那可是华浦的一大损失啊!” 听着沈玉诚的话,秦霸天咬牙切齿,拂袖而去。 “沈先生说话如此不留情面,不怕给自己招来麻烦?”看着秦霸天离去的背影,杜月珅坐回到位置上,淡淡出声问道。 “给我面子的人,玉诚自然以礼相待,但要是仗着自己有官方保护衣,肆意践踏别人,我也不会给他留情面,诚如他自己所说,夜郎自大,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错。”听着沈玉诚双眼微眯抛出的一句回答,杜月珅只轻道了两个字,心里却是大为赞赏,同时感慨此人究竟有何身份背景,居然连堂堂华浦市长都不放在眼里。 “看样子杜老板对他也颇有微词。”看着杜月珅若有所思的样子,沈玉诚淡淡抛出一句。 “养的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翅膀硬了,想要挣脱笼子的束缚,自闯一番天地,只是他不明白,我既然敢把他从笼子里放出去,也就自然有能力,让他回到笼子里!” 闻言,沈玉诚淡淡一笑,轻声叹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杜月珅没有回言,只是报以相似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