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怪事
在老李头‘闭关’的头一个月，一切事情都按老李头安排好的那样，有条不紊的顺利进行着。 李家雕坊在二宝的打理下，虽然买卖依然不是很多，但也算平稳。而家中的一切事物，也在老妇人的安排下，同样井井有条。 李云腾也在老妇人的陪同下，第二天就到镇上的书塾去报了名。并已经学了一个月的字了。可在这一个月的学习中，李云腾的学习却是一塌糊涂。 不知是李云腾太笨，还是他学习能力太差。刚开始的时候，李云腾头几天学的字，过几天后竟然就全忘了。 发现这种情况后，夫子们以为他底子差，也并没太在意，只是额外的叮嘱他多记忆、默写、温习，可效果却并不明显，他学的东西，依然是只能保鲜几天而已。 等又过了近半个月时，没想到这种状况竟越来越严重。此时的李云腾，只要一觉醒来，昨天学的就全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为此，书塾甚至专门为李云腾换过一个教书夫子。可同样，效果全无。这下，书塾的夫子们可有些光火了，他们强烈要求李云腾退学。 李云腾也彻底慌了神了。他求着书塾，让他们千万别开除自己。并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私下里多多努力，争取早日上进。 最后，还是在二宝代表老李头出面的情况下，书塾才终于同意暂时再留下李云腾一段时间，但时间最多也不能超过一个月了。要是李云腾依然还是目前这种状况，那么谁说情都没用了。 所以这天，李云腾直到深夜了还没睡，一直坐在桌旁，秉灯夜读。李云腾自己心里其实着急的很，但更多的却是奇怪。因为明明他白天听夫子讲的时候，完全能学的会，而且也学得很快。但不知为什么，只要他一睡觉，再醒来后绝对忘得一干二净。 “难道我真的很笨？还是脑袋有病？”李云腾拍了一下脑袋，喃喃道。可他心里，却根本不信这是真的，毕竟之前他也算跟着那说书老者学习了三个月，老者更以一个老夫子的角度对他的学习资质，给与了充分肯定！即便老者后来走了，但李云腾依然没有放下学习，仍然自己揣摩那本《悟真本纪》，而且学得还很有模样的呢。 而且为了检验自己到底是否出了问题，他还特意回忆了一番那本已被他背的滚瓜烂熟了的《悟真本纪》，结果他大吃一惊，竟然也全记不起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李云腾彻底有些懵了，不禁眉头大皱，十分的苦闷。 正在这时，忽然，“啪啪”一阵敲门声传来，将他的思绪打断了，李云腾随口问道：“谁呀？” “云腾，你还没睡吧？”二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是二宝哥呀？请进来吧，门没插。”李云腾边说边强打精神站起身来。 二宝推门而入，脸上笑意盎然，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盘点心：“云腾，师娘说看你这么晚了还亮着灯，知道你还在用功，就让我来给你送点儿点心，并让我告诉你别太晚了睡，当心累着。” “啊，太谢谢师娘惦记了。也辛苦二宝哥了。”李云腾听了眉头稍展，微微一笑，但笑容里不免有几分尴尬。 “不用客气。”二宝把点心盘放在了桌上，随即看了一眼李云腾正在看的书和写的字，“学得怎么样了？”二宝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李云腾脸色顿时一红，还好夜色笼罩下，二宝也看不出来：“二宝哥，不瞒你说，这些字，我今天学完了全都能会，也能一个不错的默写下来，可…..唉！”李云腾没有说完，便重重叹了口气。 “哦？可什么？”二宝一听，眉头一皱，头也不抬的问道。 “可我只要一睡觉，明天就全给忘光了。好像我这脑袋存不住这些东西似的？”李云腾一脸无奈的淡淡说道。 “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关心过你的学习。这么的吧，今晚正好赶得巧，我就来考考你，看你到底学得如何？”二宝听了李云腾的话后，好似浑不在意的开口说道。同时，抬起头来，一双闪闪发亮的眸子紧紧盯着李云腾的双目。 “啊….哦！”李云腾被二宝一盯之下，竟然微微有些心虚。但他却并没多想，立刻答道：“好啊，考什么？” “我看你这张纸上的二十个字写的很不错，你先给我念来听听如何？”二宝对李云腾答应的痛快微微有些意外，但随即就面色如常的随手拿起桌上的纸，递到了李云腾面前。 那张纸上写了二十个字，正是教书夫子今日里教给李云腾的，他早在日间就已背的滚瓜烂熟的了，刚才不过是背着默写了一遍，随后又和书上写的正核对呢。 “好，我这就念。”李云腾丝毫不犹豫，接过纸来就开始念了起来：“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二宝对李云腾如此熟练地就认出上面的字很是诧异，随后他想了想，认为李云腾可能是随口念熟了的缘故，于是他把纸放下，又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书，并随手指着上面的一个‘哀’字，开口问道：“云腾，这个字念什么？” “悲哀的哀嘛！”李云腾只瞟了一眼后便立刻说道。 “那这个呢？”二宝又指着另一个字问道。 “中间的中嘛，怎么，二宝哥莫非以为我是按顺序再胡乱念，一旦打乱顺序后就不认识么？”李云腾眨了眨大眼睛，笑眯眯的问道。 “啊….咳，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嘿嘿”二宝被李云腾看出了心中的所想，面上立刻一阵不自然。 “是二婶让你来考我的吧？”李云腾根本没看二宝的脸色，反而忽然问道。 “啊….那个….不是，是我自己来的。”二宝闻言，面色更为尴尬：“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可别睡的太晚啊。”说罢，看都不敢看李云腾一眼，二宝立刻转身就出屋去了。 李云腾望着重新被二宝关好的房门，不禁轻叹了口气。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糟糕’表现定是让二婶也即将失望透顶了。现在让二宝来刺探一下自己的虚实，看看是否真的像书塾里的夫子们说的那样，他李云腾就是一个什么都学不会的笨蛋。要真是那样的话，还不如早点让他回家来的好，否则把李家雕坊的面子都丢光了。 但李云腾却没丝毫办法，刚才二宝也已经看到了，自己不是学不会，而是只要睡醒一觉之后，什么都忘个精光。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云腾懊恼之下，竟也爆出了粗口。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我今天就不睡觉了，我看他明天还忘不忘。对，就这么定了。”李云腾懊恼之余，竟然给自己想了个‘狠办法’。 于是，李云腾就这么干坐着，真的一宿没睡觉。 直到鸡鸣，他立刻蹿到桌前，看了看纸上的字，“嘿，全认识！”李云腾顿时欢呼了一声，整个人顿时显得光彩照人，似乎之前的种种不快，全都瞬间忘了个精光。 天一亮，李云腾就早早的出了家门，兴冲冲的跑到了书塾门口。由于太早，书塾还一个人没来呢，李云腾就在门口的石墩上一坐，等起门来。 可能是昨晚没睡的缘故，他坐着坐着就觉得眼皮发沉，慢慢的，竟很快打起盹来。 “嘿，李云腾，你怎么在这睡觉呀？是不是什么都学不会，家里都不让你回家了呀，哈哈哈……..”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刺耳的嘲笑声把李云腾惊醒了过来，他睁眼一看，眼前竟是三四个书塾的同学，那个嘲讽他的，正是他的同桌，吴胖子。 “谁说我什么多学不会了？你们看，这些我全认识！”说着，李云腾把手中的纸往吴胖子面前一递，“不信你考考看？” “呦嗬，那我就试试看。”吴胖子一脸的将信将疑，一把拿过纸来，随便指了一个字问道：“这念什么？” “咳，这还不简单，这个念…………..”在李云腾一看之下，原本记得滚瓜烂熟的字居然诡异的再次不认识了。 “念什么呀？你倒是说呀，我们全等着那？”吴胖子见李云腾开始还信心满满的，可一看到字的时候却顿时哑了口，忙不迭的催促了起来。 “我…..这….哎，奇怪了呀？”李云腾使劲拍了拍脑袋，却依然想不起来。“我明明没睡觉呀，为什么…..” “嘿，你还是什么也不认识呀！还是笨蛋一个呀，怪不得，都被赶出家门了呢。你们说是不……….”吴胖子见李云腾果然不认识字，顿时对一旁的同学起哄道。 “是呀，没错，哈哈哈……..” “他就是个笨蛋，什么也学不会………” 周围的同学一阵起哄，李云腾有些怒不可遏，双拳紧紧攥起，小脸泛青：“你们….你们说什么？” “走喽，李笨蛋要生气打人喽，我们可不陪他打人，我们还要上课学东西去呢，走喽…..”见李云腾要发怒，吴胖子把那张纸往李云腾面前一甩，带着一众同学扬长而去了，只留下脸色极为难看的李云腾，傻呆呆的愣在原地。